青木在黑霧中艱難前行。
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發麻,手摸去,已經摸得到腫脹。
全身更是感覺一陣疼痛,就像是有無數根錐子在鑽著每一根毛孔。
裸露在外的小臂,這股疼痛感更是鑽到了肌膚裡,就像有蟲子在血肉裡蠕動。
鼻間,已經可以聞得到一股臭味。
身在血房,又是內門弟子的青木,知道這股臭味,來自於死人,來自於腐爛的皮肉。
黑霧遮擋之下,他看不到自己的手臂是怎樣一副模樣,但可以想來,那帶有強烈腐蝕性的霧氣無孔不入,此刻那裡一定是面目全非。
停下,忍住疼痛,他抬起頭,看向前方,只覺得眼睛被霧氣刺得慌。
他想,再走下去,霧氣越濃,不等手爛到能見白骨,眼睛肯定是要瞎了。
他想閉上眼睛,但是,要走下去,這眼睛是閉不得,要是閉了,多會一腳踩空,摔入深谷,屍骨無存。
他想著,自己大體上是要死在這了。
一股深深的後悔與絕望之感,開始湧上青木的心頭。
他後悔,不應該為了追一個自找死路的人,而自入險地。
不過他又想到了,要是他真的死在這裡了,那他之下的那些內門弟子,應該會很開心吧?
因為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呵呵。”
絕望感徹底席捲了青木,讓他停下,不再往前走,同時放開了防禦。
氣勁散去,黑霧更是趁機衝入他的身體各處。
而就在這一瞬間,異變陡生!
轟隆!
一道轟炸聲,在青木腦後炸響!
隨後,青木轉身,看到了
一道光!
砰!
青木在一片炫光中根本來不得防禦,而被削弱到了極致的風球,一下子擊中了青木的胸口。
風球雖弱到連青木都能輕易接住,可那是平時,現在的青木剛剛棄了防禦,又被黑霧鑽入體內,身體剛剛是在最虛弱的時候。
被這風球一撞,他一個後仰,倒在地上。
真正讓他暈過去的,是後腦勺被那重重地一磕,風球起的作用,不過僅僅是把他推倒而已。
可即便如此,虛弱至極的他還是暈了過去。
……
等青木幽幽醒來,一聲呻吟,正是眾長老停下來休息的時候。
萱反應最快,也離著青木最近。
她立即翻身過去,將一塊半人高石後的青木拎起,再翻身回來。
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毫無拖沓。
在眾長老因為青木一聲呻吟而轉目看過來的時候,萱就將青木毫不憐惜地狠狠摔在了地上。
眾人便順勢往青木那看去。
一眼,他們就倒吸一口涼氣!
這還是個人嘛?!
只見青木凡是裸露在衣服外的肉體,此刻皆是血肉模糊,有幾處血肉少點的,可見被燒成窟窿狀的骨頭,且皆是黑色。
兩條小臂更是只剩了白骨與粘著的血絲。
一張臉,更是不忍直視。
眾長老想不清楚的是,這人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竟然還活著?
萱對方銘一使眼色,後者會意,上前來在青木身前蹲下,然後伸出兩指,按在青木的頸邊。
一股肉眼可見的冰冷氣息,便順著方銘的二指,流入青木體內。
稍後,方銘收回指來,臉色凝重地回到萱身邊,小聲道。
“救不回來。怕是完了……”
萱也眼色不喜。
“那能保住多久。”
方銘不確定地道。
“估計不到半刻吧。”
“夠了。”
萱冷冷道。
“只要他能說出他為何出現在此,再說那進入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們門主,那就足夠了。”
萱話語間,沒有絲毫一絲憐惜,有的只是厭惡,讓她感覺到浪費了自己時間的厭惡。
此刻,青木清醒,便是嘔吐一聲,將他身前吐得一地血汙。
長老中有人見到,便是連連搖頭。
“看來不行了,內傷不輕。”
方銘眼裡也充滿了憐惜之一。
他雖不知道倒地的整個人就是他房下弟子之一,但從這人衣物上可以看出,始終是他無思崖門下。損失,到底是整個無思崖的。他身為無思崖大長老,自然感覺可惜。
內門弟子可不像是外門弟子一樣,損失了一個,就是一個。要補充上來,還要費好一番功夫。
只是,在當下的情況,他的命,也比不得他的情報來得值錢了。
所以剛剛方銘在探查之時,便知道有兩種方法。
一種方法是為著弟子治傷,不過他大有可能要昏睡數月,還要好生調養。要是調養不夠,還前功盡棄。
二種方法是先用內勁保住這弟子的命門,讓他能立即清醒過來,道出他見到的情況。只是那樣做了,他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在這兩者之中,方銘只是猶豫了一刻,便選擇了第二者,彼時萱還沒發話。
兩人的想法是出奇地一致。
果然,青木如方銘預想的那般,在吐出那口堵住咽喉的血汙之後,便轉醒來。
萱立即一個翻身,到他頭前去。
因青木是趴在地上的,所以他醒過來,就看到一雙鞋。
一雙女人的鞋。
再抬頭看去,是嫩白的一雙大長腿。
再往上看去,青木一愣,楞到他忘記了自己身上嚴重的傷。
而萱一點兒也不鬧,還蹲下來,臉上浮著微笑,對他道。
“你的命,我們已經保住了。說一說,你見到的情況。”
此刻,青木才注意到他眼前的人是誰
萱。
即便身受重傷,一股冰涼觸感,還是從頭到腳。
他一激靈,腦袋更加清楚起來。
再加上萱的笑容裡還夾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內勁,讓他一股腦兒,將遇到小潔前後的事情說出。
然後,他見萱伸出她一隻手來,撫摸著自己的臉。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是怎麼一副樣子,而萱卻不像是在看一個臉爛到恐怖程度的人,而是她心愛的人一樣,和煦如春風,笑了。
“知道了,好好休息吧……”
手隨話動,話到盡處,手剛好摸到了脖頸。
突然一扼!
咔擦!
是頸骨的碎裂聲。
青木臉上還保持著痴醉的表情,就頭一歪,死掉了……
萱拍著手站起來,轉身,兇厲的目光一掃她身後的長老。
長老們被嚇得紛紛退後一步去。
剛剛親手殺死了宗內弟子的萱卻無所謂地道。
“與其讓他被病痛折磨著痛苦死去,還不如來個痛快的。各位,你們說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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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長老被萱這一問,說不上話來。
萱則是不理他們,轉身看著方銘,問道。
“大長老?怎麼的,還不宣佈那些洞窟的歸屬麼?不然,我們廢這麼大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