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偽裝成萱,即便後者平日裡非常地不起眼,也惹人不易接近,那也需要十足的功夫,不僅在話語、動作、神態,甚至對於一些重大事務的判斷中,偽裝者也要與被偽裝者無太大差異才行。
而能達此,不僅要欺瞞過眾長老的眼睛與神識,更要得到萱的指定。
想來就連李棘那樣的人物都只是被萱冷眼相待,冷落一旁,根本得不到信任,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只是有些能力。想讓她看中,然後還要負責這個重要的任務,那就得得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信任。
蘭葵是萱回到宗門之後,奪回房長老之位後,收的第一個關門弟子。
至今,萱也只有她一個關門弟子。
這倒不是因為她的實力如當年的萱一般強勁與否,性子與萱相近與否,而是因為一個關係。
蘭葵,是萱的後輩。
實際上,在萱之後才進無思崖來的所有人,都是萱的後輩。
然而蘭葵對於萱的意義,很不一般。
蘭葵是當年萱家慘案中,僥倖躲在水缸裡面後被救出的小女孩。
年僅三歲,便遭那大難,三歲至十歲,也就是萱在無思崖裡大放異彩的日子,她不得已寄居在另外一醫門世家中,而且為了掩人耳目,還將她完完全全地做一個低等的婢子看待,只是族中不超過三個的掌權者暗中施以保護。
畢竟蘭葵是那一家族僅留下來的血脈,兩家交情頗深,更有仙人暗中吩咐之下,他們只有冒著風險,將她收留。
十歲之後,風聲已過,在氣房長老授意下,無思崖便將她收入了外門,做一名普通弟子。
也算是了結當時出盡風頭的萱的一番心願。
可是當氣房長老樂呵呵地對萱說起這番事的時候,不料萱臉上卻是不見喜,反而陰雲密布。
長老問她,她也不回。
二日,便有她申請要“出宗遊歷”之事。
的確,對她來說,蘭葵的到來,的確了結了她一番心願。
不過他的心願倒不是將仇恨忘卻,然後對無思崖感恩戴德地活下去。
她滿足的是,既然能無思崖正式將蘭葵收入門下,即保證了蘭葵的安全,她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從而可以放開手腳地去了結那一樁在她心底鬱積日久的仇恨。
她師父,氣房長老勸她不得,也知她心中的仇恨如果不能發洩出來,她越強,反而還越可能成為大害,權衡利弊之下,還是放她去了。
等萱了結了仇恨回來,奪回了房長老之位後,便立即出去見了蘭葵,並狠狠教訓了趁著她不在的時候,妄圖欺負蘭葵的幾個壞小子,連同他們身後的家族也遭了殃,而且做這事光明正大。
此刻,就算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蘭葵對於萱的重要性,誰都不敢去招惹了。
在此後的某場門選中,蘭葵參加,萱一直坐在她身後的看臺上。
蘭葵面對的所有對手只要一看到萱的臉色,都紛紛不戰而敗下去。
他們能修煉到這一步,自然也知道這裡面的關係。
聰明人很快就能想到,即便他能贏了蘭葵,進了內門,就會被萱處處針對。
相比於被一位連宗內長老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又是脾氣爆炸的女性,沒人會去觸她的眉頭。
蘭葵也就順順利利地入了內門,進了氣房,當了萱的關門弟子。
雖是關門弟子,萱平日裡也是多不管她,只是偶爾指點兩句,但都無關痛癢。
後來因為萱感覺那些本來就少的,需要她自己出場的事情漸漸也煩了,便讓萱橋喬裝打扮,交代幾句,便替她去。
她也樂得個安安靜靜。
本來,今天也是如此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門主選拔比試總會有個正常的結果,然後長老各散,蘭葵回來覆命,順便叫她吃個晚飯。
但是沒想到趙四、鶴蒼雲等人尋藥而來,引起了諸多變數。
先是宗門門主破天荒地由一個身份都未知多少的外邊人擔任,雖然那個位置並沒了多少作用。
再是這新任門主在宴席的時候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逃了?
最後由訊息,是她闖入了宗中禁地,隨即一眾長老飛來探查。
內門因為門規限制,弟子們都不敢御氣飛行。
長老們平日裡為了保持一副自己也遵守門規的形象,也少有在內門飛行的事情。
而今是差不多全宗的長老一齊飛來,惹得全內門驚動!
萱閉關於氣房五層樓上,哪能感覺不到因為長老們就從她房門過,而引發的強烈的力量擾動。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她感覺有非同小可的要事發生,這才出來檢視了。
只是想不到走來,撥開人群,就見偽裝成自己的徒兒跪在他人膝下。
而她對那個人並無好感。
而那個人更是一臉尷尬地對她道。
“師姐,您來了?”
尷尬的人正是方銘。
他尷尬的事是萱在此情況下,拋頭露面。
而正是因萱的不問世事,他才能從容地一個個壓制、分化、瓦解其他房,如今才能坐上無思崖大長老之位。
這個在門主權柄喪失後,自發而來,更越發顯得重要的位置。
這好似好夢被打攪的感覺,讓萱感覺一陣不爽。
她掃一眼,就知道方銘尷尬為何,轉瞬,嘴角一撇,恥道。
“我可懶得跟你們搞這些門道,只是出來……”
說至此,她斜眼一掃一邊還在威壓之下苦苦支撐的蘭葵,再道。
“管一管我這妹妹而已。”
萱此話傳到眾長老耳中,他們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倒不是驚訝萱與蘭葵年齡相差二十歲以上,輩分卻只是姐妹,而是萱身為無思崖內門四大門之一的內門長老,竟然帶頭違背門規,當眾承認她的親情!
像是這樣的話,就連方銘都不敢說。
在場的大半的人都知道,方銘有一個族裡胞弟,這幾年剛好在外門嶄露頭角,而他對之卻是避得遠遠的,唯恐躲之不及,甚至到了相對擦身而過都裝作不相識的程度。
無思崖門規森嚴。
而萱的拳頭很硬。
這兩者,在場的長老都不想觸及,只好都躲得遠遠的。
此刻,無數雙目光又聚在了方銘身上。
眾人都想看看身為大長老,理應帶頭維護門規的他,會怎樣應對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