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幫人為首的是一名白袍，頭戴四方冠的中年人，氣勢洶洶的模樣，趙四心中就已經猜到了幾分。
估計可能是因為那件事來的。
哪件事呢？
就是幾天之前，在柏羅國商行外惹到的那王雲南，王家惡少。他不是被後來的趙柔狠狠地教訓一頓，然後夾著尾巴逃走了嘛。
這幾天，說趙四對此漠不關心，肯定是假的，雖然不能刻意地去刺探情況，但是從好嘴的泉港人中間，還是能聽到七七八八的情況的。
也就是那王雲南被拖回王家後，就只剩下了半條命。其父，也就是王家的當家人花了大價錢，連夜從南越國王城拉了十幾位名醫過來，花了無數藥材，這才將他從鬼門關里拉了出來。
之前之所以沒有立即有麻煩事找上來，那是因為那王雲南生死未卜。
現在他人好的差不多了，王家人肯定要帶他過來討個說法了。
實際上，在捱打後不久，趙家家主就親自登門道歉，並且將鍋甩給了趙四和趙巧兒兩人，和那位大官的三女兒——趙柔反而沒了半毛錢關係。
這訊息是好心的僕人傳回來的，並且偷偷讓趙四趕緊跑。
不然，被當做“棄卒”的滋味可不好受，很有可能被趙家當做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直接送給王家頂罪了。
天知道會遭到什麼樣的待遇？
趙巧還還說，她是趙柔的貼身婢女，似乎只要哭訴一翻，就可以逃過這番大難。
相信她也有渠道得到同樣的訊息，甚至更加清楚。
而自己，趙四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半路參合進來的一個小奴僕，而且還被趙柔討厭，說不定她還十分歡喜。
實情，和趙四想到的差不多。
王家只是讓趙家交人而已，也知道打人一事的始作俑者是性子暴烈的趙柔，但趙柔是何許人也？要趙家交人，簡直是痴心妄想。所以王家也沒敢要求太多，只求有個理由，讓他們好對王家上下交代，並且藉此機會折一折趙家的面子而已。
說起來是小，但對於趙四來說，就是頂天的災難！
這會兒，禍事就來了。
帶著一大幫王家人，氣勢洶洶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家家主，王慈。
這人名字裡雖然有個慈悲的“慈”字，但為人可不像是廟裡的和尚，或是道館裡的道士那般憐天憫人，反而他的惡名，比他三兒子王雲南更甚。
二十年前，他就是一個紈絝子弟，與今天的王雲南無二。只是後來機緣巧合，其母本為小妾，卻暗施毒計，成功上位，他便也隨之水漲船高，最終在上一任家主一命嗚呼之後，坐上了這個位置。
說起來，他性格暴躁，遇事就激動不已，本不適合在這個座位上，王家族中對此也有一些人頗有成見，而王家近二十年來的衰落，也與他的作風不無關系。
畢竟管理偌大個家族可不比調戲良家婦女，不是調戲不成就霸王硬上弓那麼簡單的。
也幸虧他有個哥哥王賢在外做大將，連立戰功，不時來信指導王家事務，否則王家早就中落了。
今日，王慈便是抬著他三兒子王雲南，風風火火地前來討個說法。
在人群中，陪在王慈身邊的，便是當今趙家家主，趙臣的堂哥，趙柔的伯伯，名為趙普，與王慈年齡相差不大的人物。
他卻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商人，今年來趙家業務蒸蒸日上，便不少他出心出力。
當事人——趙柔卻是沒有在場的。因為女眷出現在這種情況之中，與禮不合。
一行人在面前停下，隨著一名趙家的下人一指來之後，趙四就見到那王慈朝自己瞪來，張口大罵。
“你tm就是趙四？！”
王慈，趙四還是見過的。
就算沒見過，此時此刻此地此景，還是能明白過來，他應該是王家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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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到幾乎趙家所有的人都站在他的那邊，而身邊只有一個——
微微側頭一看，才發覺巧娘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沒影了。
“靠！”
不由得忿罵一聲。
——看來還真是孤家寡人了。
就連趙家都站在了對面，自己還有什麼依仗？
乖乖頂罪，被這些人抓去？
還是祭出異能，和這些人大殺四方？
還是開出傳送門，逃之夭夭？
趙四心裡陷入了糾結之中。
……
這是趙家家主，趙普第一次認真地見到趙四。
身為家主的他，每日不說日理萬機，就說日常吃飯的時間，都經常耽擱。族中大小事務都需要他來決斷，這還是在很多日常小事，由下面的管家們解決了的情況下。
如果不是因為有侄女趙柔的面子在裡面，他都不知道“趙四”這個名字。即便如此了，他也只是知道趙四是被侄女救回的一個可憐人，當個普通家丁而已。
平日裡也有見過，卻根本不會記得名字，只是覺得面孔有些生，想來應該是那個新來的家丁了。
如此而已。
心裡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對這麼就拿人出去頂罪有些過意不去。
但是事情總得有個說法。
趙普做下了決斷，如決定今天午飯吃什麼一樣。
最壞的結果，就是將面前這個年輕人送出去，生死不管，而在那之前，就得盡最大的力量來保全他。
這不僅是為了他，也是為了趙家在泉港的面子。
要是因為一件小事就可以任憑王家來家裡面提人，等於說就是直接把屎尿扣在自己腦袋上。
這種事情傳揚出去，將會成為笑柄。
雖然不大，但對於名聲影響還是有一些的。
最起碼家裡面的下人們會寒心，覺得趙家根本不能保護他們。他們辭去還好，如果被歹人引誘，一旦有了二心，那就十分危險了。
身為趙家家主，而且不是敷衍的那一種，趙普在短短的時間裡想到了很多。
慢慢的，他就覺得，面前這個年輕人，就和趙家的命運綁在一起了。
……
灌木叢後，也有兩雙眼睛，在緊緊盯著這邊的情況。
其中一人是巧娘，另一人，則是始作俑者——趙家三小姐趙柔。
“小姐，我們就這樣把他當做替罪羊好麼？”巧娘感覺有些愧疚，問道。
說起來，她倒是將趙四當棋子使。
趙柔顯得微微猶豫，然後流露出來微微的厭惡神情。
“……哼，讓他被抓去好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