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明月不說話則罷，一說則語出驚人。
她這短短一哼，兩字，卻是將滿滿的鄙視之意，包含在其中了。
這聲音，不禁讓眾長老想起了那一年，在外門入內門比試中，那個被稱為“神之眷顧”的少女。
當年，明月憑藉其天然風屬性命格體與後期絕不在任何人之後的辛勤努力，在比試上大殺四方，直接取得八場連勝的前所未有的絕強戰績！
憑此，她被脈房長老一眼看中，直接被收為關門弟子。
要知外門與內門形同天壑，而內門想要成為關門弟子，那更是難比天上登天。
能夠一步登天，直接跨過這兩道檻的，在無思崖歷史中，還難得一見。
而深木，哼哼……眾長老不由得將深木的當年與明月的相比較起來。
想來深木他也是天縱奇才，但與明月想必，就好比瑩蟲與皓月爭輝。
如此一來，高下立判。
眾長老也不再怪罪明月話中明顯表露出來的目中無人，而更想聽聽，她是怎麼說的。
趙四也被這少女的話給吸引了過去。
而這不僅僅是因為那一狠狠的耳光，還有她的個性
這種有脾氣的性格，趙四不知覺得，很喜歡，很想……
一種在面對趙家一群小姐時，從未有過的感覺，從他心裡滋生出來。
他也只有暫且沉心靜氣，也打算聽一聽明月怎麼說。
先前深木一番判斷，就已經得到了一眾長老的認同。
而現在，明月開口所來，給長老們的感覺，則遠遠不是認同那麼簡單了，而是
深深的震撼！
世間還有這種人？
不可置信！
只聽明月的聲音在主席臺中迴響，字字珠璣。
“各位長老，晚輩奉勸你們，莫以為能翻得幾篇古經文，記得幾段話，在診療中自大地下結論，就認為是應當的了！是可以點頭認同的了！”
“你們若真的如此做，晚輩明月怕也是只有說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要知病痛豈是古經文中那那些病痛？要是真如那般，那還需要我們這些人來做什麼？乾脆只要那一本本經文之上，寫上一個個藥方就好了！”
“如此一來，我無思崖根本就就不需要存在！”
“各位已經很老了，又已經在房長老的位置上做得很久了，怕是比晚輩更加清楚，我無思崖建立起來的初衷為何了吧？”
“……那就是，‘世間病痛，我不成仙’！”
“世間病痛多種多樣，時時漸新。且一人身上有了此病痛，豈會不能染上其他病痛呢？像是深木那般草率，單一而論，豈不是妄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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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晚輩之見，目下此人，身患多疾！體虛，則寒氣易侵，寒氣一侵，則更是體虛，兩者相進，則會讓人虛弱至膏肓，膏肓則盲目，盲目則無意識，無意識則感寒由內而非外，醫者誤診，如此妄斷，豈不是草菅人命！”
“且依晚輩觀察，此人臉上皮膚尤為細膩，即便昏厥，嘴仍不顯得乾燥，想是非多日養尊處優而不可得，以此斷定他的身份非富商大賈即高層政客。但後者因為連年操勞思索，額上必有皺紋，此人卻是平滑如斯，想來一定是前者無疑。而對於一個富商，何至於下咒，又何至於下‘寒咒’呢？相反，我恰恰以為，他的病痛，應是其積年累月，酒色財氣，挖空了身體導致。”
“晚輩愚見，還請各位長老指教！”
這話裡雖說是請求指教，但從語氣裡來聽，卻是沒有半分謙虛的樣子。
甚至於，還能感覺到，是有些在挑釁……
再加上開頭的一番話，是絲毫沒給在場長老們哪怕一點點的面子，而完全將他們打成了迂腐的那一輩，如此，即便是有的長老真心欽佩明月的見解，但也不見得沒有一絲不快。
更多的長老則是面帶怒色，心想這晚輩雖出名，但這也太狂妄了一點。
心裡自然也不會太向著她。
就連大長老方銘，臉上也不甚好看，礙於規則，他不能發言，更不能就此教訓明月一番。
他只好一擺手，冷冷地道。
“很好，繼續。”
這話同樣透過那套裝置，傳到場下。
場下隨之立即開始第二場，試毒。
所謂試毒，就是兩人同時服下對方施下的毒藥，然後自尋解藥。
而無思崖藥藏眾多，只需要他們開口，立即就能取來並配好。
不過因此也有一些必要的要求，比如說毒不能過猛，不能用一些門中名錄沒有的藥材為解藥之毒，這防止的是某些人惡性競爭，公報私仇，門主不當，趁機解決有仇怨的人。
便是在此機制下，那擔架被人再抬下去，至於死活不提。
而深木與明月兩人，則是面對面，各從懷中拿出一瓶裝毒藥，給予對方。
在俗世中，因為對外的貿易，玻璃制品已經初步傳入了中土，但是並不那麼多見。
這裡，兩人拿出的，卻是兩個玻璃瓶，只是成色不算太好，根本比不得趙四在地下城見著的那些實驗器皿，而帶有一種渾濁的黃色，並不很通透。
不過，由此也能看得出來。明月給深木的那瓶，是水，而深木給來的，是一顆滾圓的指頭般大小的藥丸。
依據規則，兩人都不必告知對方是什麼藥，只是互相交換，做同等時間的觀察之後，一併服下。
明月是將那藥丸倒出，一仰頭，送進了肚裡。深木也頗為爽快地一飲而下。
立即就有兩個小童上來，站在他們身後，手中拿著紙筆，等待他們說出解藥，然後再吩咐去去配置。
如果出現解藥配置未來之前，就有一人倒下，不能再繼續的情況，那將追究與之對抗另一人同等責任，簡而言之，就是以毒抵毒，以命抵命。
在此規則之下，也沒人敢用自己的性命與前程做代價，換得一時的爽快。
稍作片刻，在臺上，就已經可以見到兩種藥的藥效都出來了。
趙四有些著急，站起來，見到明月的臉上，那微微桀驁不遜的神情臉色，此時變得古怪。而且，從她的脖頸，可見青筋與經脈一起暴起！離著遠遠的，都肉眼可見！
就像是一條條藏匿在身體裡，此時突然鑽出來的一條條或紅或青的蟲一般，直接從胸口竄到臉上！
她那一張臉，也隨著這些變得猙獰非常！
不過，此時，她的一雙眼睛，卻是顯得在極度的痛苦中，保持著清明。
反觀深木，喝下那瓶藥水，就像是喝下一瓶普普通通的水一樣，根本沒啥事的樣子！
只是可以見到，深木的臉色有些詫異，有些古怪。
像是他也不敢相信真的就沒事發生一樣。
趙四困惑。
這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