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現如今唯一一個能夠直接跟趙四進行心靈溝通的,只有他那從來不嫌事不大的大管家小潔。
聽著小潔說起她的又一個計劃,趙四是直接傻了眼。
“這……這也行嘛!”
趙四沒想到,小潔只是消停了兩天,再出現,便是要搞這麼一件大事。
要是成功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要是這事情傳出去,肯定會震驚到半個修仙界吧!
不過,在計劃未成功之前,一切都還是未知。
對於小潔說起此計劃的幾條理由,趙四細細想來,覺得還是有那麼幾分可行的。
也是小潔,提醒了他沒注意到的,關於這無思崖的諸多細節。
於是他也認可了小潔的行動。
剩下的,就等下一步了……
……
與臺上長老要不在猜測趙四的身份,要不在埋怨絕情谷的那使者以及另一個選手還沒到場的這交談不已,臺下深木已經等待得心驚肉跳的同時,遠在無思崖另一端,是高崖的邊緣,一處凸出去的平臺之上。
這平臺也頗為奇特,下無支撐,就像是空中孤島一般,僅有一條同樣毫無支撐的石板路,與高崖相連。
臺頗大,上邊種有奇花異草,還有一片不小的樹林。甚至於還有一座小山,一條溪水,便從山上潺潺而蜿蜒地流下,叮咚地灌溉了整個懸臺。
此處是無思崖門中人小憩地之一。
像是這樣的地方,還有七處,八處整體看來,會有隱隱的陣法狀。
在此處,可以看到極遠的景緻,可以使人心曠神怡,甚至有人說,可以讓人感懷不少,在修道之路上能更進一步。
想來這些安靜之地,應該炙手可熱,但無思崖比高臺大不知道多少,而且弟子們各個修業繁忙,哪有那麼多時間來“小憩片刻”
不過今日,此處臺上,卻只是有兩人。
一人明月
一人清風
見明月仍是那一身偽裝了她真實身份的門童裝扮,不過此時,她拽掉頭巾,任憑她黑色瀑布一般的長髮披散在窄窄的兩肩與背後,任憑著高空中大了一些的風將其吹動。
她又是站在高臺邊緣,遠望著遠處的大好河山。
可見稀薄的雲層之下,是一條銀帶般的河流,在視野極遠處因為一座錐子一般出現的山峰分成了兩條支流,一條往東,一條往西。
她觸景生情,不覺得眼神痴迷了起來。
此時,恰好是清風氣喘吁吁地跟了上來,到她身後七八步遠處。
在宗門歷練的幾年,由於那一場入門的比試,就讓清風和明月這對俗世間的兄妹,就像是遠方那條河流一般,分走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清風資質不佳,在了外門,每天被宗門強制攤派的各種事情纏身,修道時間日少,如今他的境界,也只是離當初進宗門來,高出了那麼一點點而已,而且遠遠還沒有到能跨境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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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月可謂是當初那場比試中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因其資質極佳,立馬就被脈房長老給看中,提入內門了。而在內門,明月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醫道與仙道上前行,並且有各種資源相支撐,因此小小年紀,便已經是了即將踏進通天境的後起之秀了。
雖說明月時常來外門,跟哥哥清風聯絡感情,時常吐槽內門裡遇到的不快。
但久而久之,他倆的隔閡也因為環境和待遇的不同,而有些微妙的改變起來。
便差一個契機,兩人就可以各走各道的程度。
如今,這一場門主選拔比試,就是這一個契機。
明月終於看不慣清風對別人卑躬屈膝的樣子,特別是對方還是一個病怏怏的少年。
她的自傲,強加給了她的哥哥,由此,她在逃離了之後,便來到這高臺邊緣,等著他
清風。
清風則是看著妹妹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知怎麼的,他感覺到明月的背影,有一種意外的陌生的感覺。
似乎那個人轉過身來,就不是她了一般。
他想要說的話,也因此噎住了,說不上來。
半天,他只好強撐著勇氣,道。
“妹……”
“叫我師姐。”
明月沒有轉過身來,卻是以從未有過的冷漠,截斷了清風的話,接著,罵起來。
“我沒有向別人跪下的哥哥!”
“我……”
“不必說了!”
清風剛要辯解,又被明月給喝住,隨後,她嘆了一口氣,道。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想我不用遭那門主的位置,可是,你那樣做,有用嗎?”
“有用嗎?!”
明月帶著哭腔地喝著,猛地轉過身來。
可見,她臉上有兩道深深的淚痕。
顯然是哭得很久了。
“有用嗎?!!你想著別人大人有大量,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小人物!可你那麼做,只會讓別人譏笑!只會讓別人看不起你!而你只會笑著臉,讓你的臉永遠地被別人踩在腳下!”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利劍,深深地刺進了清風的心中。
清風難以忘記的,就是當初脈房長老在提走他妹妹時,瞟向他的那滿是鄙意的一眼!
不過此時,他卻是啞口無言,不知道應該怎樣反駁。
確切地說,是他的心中,已經預設了明月說的一切。
“廢物……”
明月低下頭去,讓頭髮微微遮住她的前額,臉色極度陰沉。
“廢物。”
就像是火山即將爆發前的片刻安靜,醞釀的是那一聲爆裂!
“廢物!”
明月抬起頭,竭斯底裡,朝著清風大喊了起來。
“你這個廢物!”
“你以為就憑你還能將我好好地保護在身後?就像是小時候玩的遊戲那樣!不是了!這裡是無思崖!是修仙界!你一個外門弟子的跪拜,就算是把門都給磕破了,都不可能撼得動那些大人物分毫!你,就是個廢物!”
一頓罵完,明月幾乎是嗓子都啞了,她聲調也隨之降下來。
“總之,在你改掉你那懦弱的毛病,再有那實力進內門來,我們再相見吧!”
說完,明月便一縱雲,先飛到半空,再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往宗門裡去了。
清風想追。
但是,他在動身的一瞬間,又臉色苦澀地停了下來。
真如明月說的那樣,他幾乎可以算是一個廢物。
身為修仙者,卻是就連最簡單的御氣都難以操控。
而這,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又怎麼談保護別人?
清風全身都在顫抖。
他的心裡更是震顫!
他想,難道自己真的是個廢物?
自己就只會下跪搖尾乞憐嗎?
不!
“不!!!”
清風轉身看向明月消失的地方,眼睛裡一片赤紅。
“我!不!是!廢!物!”
沒有御氣,他還有腿!
沒有了腿,他還可以爬!
他只是沒想到,在他前往的方向,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正在風中被刮散為無形。
是御氣而行的那個人,一路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