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帶著牧塵,回到了趙府門前。
此時就見門口兩個大紅燈籠掛起,那個通紅。
已是夜晚,卻門戶大開,還可見裡面燈火通明,人聲喧鬧。
趙四很是困惑。
“今天難道是個大喜日子嘛?是哪個小姐出嫁了?”
牧塵在旁亦湊和道。
“哎呀。想老夫這麼多年了,難得看到此番熱鬧景象了!像是有什麼大好事吧?”
燈籠下,有倆家丁。
藍衣的,在府裡,也是地位僅次於管家一等。
平日裡,這些人說話都是能哼一聲就哼一聲,絕不多廢話一個字的。
自然也不會多看像是趙四這樣的下人,哪怕多一眼。
如今,他們卻在這守門,又見趙四站在門口,立即眼中一亮,緊隨屁顛屁顛地拱上來。
兩人齊刷刷地在趙四面前做了深深的一禮,然後諂媚地道。
“小人趙恭,恭迎相公回府!”
“小人趙相,恭迎相公回府!”
趙四臉色一厭,道。
“什麼相公?要不要這麼噁心?”
實則,他一頭霧水,不知道咋回事。
右邊唇角有一顆痣的趙恭咧嘴笑開。
“哎呀哎呀。相公這話裡哪兒說的?就在您前腳剛走,老爺就馬上讓萍兒當了他的乾女兒,自然,今晚要娶了萍兒的您,就是咱們的相公呀!”
趙恭心裡也知道,此時趙四不清不楚的情況,所以話裡稍加解釋。
在旁,唇角另一邊有一顆痣的趙相也是臉上笑開了花兒一般。
“這說得哪裡話?哪裡是相公?就是大大大大、大相公好嘛!”
這般說著,兩人都向趙四擠眉弄眼。
“咱就說實在的。趙四大兄弟,平日裡咱雖然討人恨,可從沒欺負過你。你現在當主子了,可別忘了我們啊!”
“記得,我還給你在後廚留了小灶呢!”
“哎呀,你咋不說你還暖床呢?去去去,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去跟府裡面人說,說我們相公回來了,趕緊出來迎接!”
趙相被一番說,有些氣,但也只好聽從,再跟趙四道歉一聲,便一溜煙地跑進府裡去了。
單留下趙恭和趙四一番貧嘴。
趙四又聽得一場創恭維的話,覺得心裡更是煩躁得很,便一擺手,道。
“得了得了得了,我知道了,你別說了。對了,還是叫我趙四兄弟吧,相公相公什麼的,聽來太難受……”
趙恭這才住嘴,但還是悻悻笑道。
“相公……哎呀,趙四兄弟,要不要我給你說道說道你出去了之後,府裡發生了什麼呀?說起來,我這兒可是獨門獨院詳細訊息呢!外邊人想聽,還沒地兒聽去。而且想來,這應該是今年來我們趙家生而個的好一件大事吶!”
“行行行行,你說吧。”
趙四心想著,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趙府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既然這裡有免費的傳話筒,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聽來趙恭一番添油加醋的話,趙四終於搞清楚了,這裡面的門道。
原來,在他被鶴蒼雲邀請到王府裡去之後,趙家這裡,就欒城了一鍋粥。
這怎麼說呢?
先是趙普急忙召開族裡大會,把本家的,外枝的主要負責人找來,宣佈了一件事。
令趙家那些鬍子花白的長老都坐不住的事。
就是趙普要收了趙萍兒,當他的乾女兒。
趙普膝下無子女,這是趙家人都知道的,也在後邊議論過。
趙家當家三兄弟。
當年的大哥已經死於非命了,留下一個被困閣樓的可憐女兒。
三弟是此時在京中任高官的趙臣,趙柔的父親,卻是當年外枝並上來的。
只有這二哥趙普無子也無女,又身居高位,很是尷尬。
所以,自然,在會上,趙普提出要收一義女的時候,眾負責人是沒有絲毫反對聲音的。
甚至還大為贊同。
因為這一來是趙普的需求,二來也對他們的利益毫無損害,還有裨益。
因為趙普人已過中年,不久,就將要從趙家家主的位置上退下來。
那誰可以繼承呢?
身份最合適的是趙臣,但人家一已身居高位,是趙家的政治依仗,二人家比趙普相差無幾。
兩人膝下又無男兒。
那可能就是從本家或者外枝男兒中擇一,其中本家可能性更大。
而在那之前,就需要趙普將其收為義子,進行像是當年趙臣經歷過的一樣的程式,名正言順。
如今聽來趙普收的是義女,與大家心中迫切的想法就沒多大關係了。
你收就收唄!
但是,趙普在會上接下去說的,要將趙萍兒收為義女,這可掀起了掀然大波。
幾個年高的長老首先出言反對,說這違了祖宗禮法,有損趙家顏面等等。
幾個正值壯年的,也委婉地提出反對之言,讓趙普好好再想想。
甚至還有的打起了圈子,說要不要等回鄉省親的趙臣到了之後,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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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不懂趙普心中的想法。
趙普想的是透過趙萍兒,再透過趙四,將他之後的鶴蒼雲綁在趙家上。
若趙萍兒只是一個趙家的奴婢,那趙四亦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與趙家就沒關係了。
自然鶴蒼雲也與趙家沒了關係。
所以,趙普只說了一句話,就將眾人說得是啞口無言。
他說的是。
“誰說萍兒是奴婢了?!”
他一使眼色,立即就有翻著卷宗的管家走上前來,一番說道。
是追查到了趙萍兒家,原來是趙家一遠房親戚的遠房親戚。
而且,趙普接著解釋道。
“萍兒自幼入府來,是為大小姐的玩伴?何來奴婢之言?”
那幾個說話最兇的立即沒了聲音。
“既然這樣,那好吧。”
接著,這些人屁股還坐熱,就又站起來反對。
因為趙普又說了一樁讓他們眼皮大跳的事情。
“我要!讓萍兒與家丁趙四成親!今晚!”
“我反對!”
“奴婢收為乾女兒也就算了,還將此乾女兒嫁給家丁,簡直是丟我趙家的臉丟到茅坑裡了!”
“豈有此理!”
“哼哼!要是開了這個先河,豈不是讓我趙家淪為王家那般不堪?上淫下,下犯上?”
“此事絕對行不通!要是行此,我趙家定然被天下大族恥笑!”
……
“這些事情,我透過窗戶窟窿,看得個清清楚楚,也聽得個真真切切。”
趙恭嘿嘿一笑。
“還有更刺激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