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奇畫,世逢奇人,畫載萬物,人通古今,我有一支筆,畫盡世間事。
梅卿前輩的自創法門,九天熟記於心,畢竟人在江湖,多一項技能、本領,總是極好的。
他們走出酒館,踏上新的征程,他們世逢路線,沒有目的地,卻又處處皆是目的地。
江湖一行嘆遠路,江湖止步是路遠。
他們就當做是一場旅行吧,沒有計劃,他們會感謝每一場相遇,都是不期而遇。
前方十里長亭,可供暫時歇息,今日與以往不同,可是有墨客造訪?筆墨江山,畫不盡自然。
他們走過去,看到一位,一襲墨衣,頭戴草帽的少年,他說他在看,自然的氣息。
自然氣息何以用看?他說畫者,與四時風物,山川美景的溝通,在於心,而不在於眸。
九天他們不能理解,只是迎合著點了點頭。
雖然九位公子,各有千秋,可謂一方實力,畫畫真的不行。琴啊箏的一一二二還可。
菅嵐貌似會意。
“九天,思羽懂畫?”白無厭問。
顧九天,沉思片刻,開口道“我不記得了。”
“……”
“思思?”顧九天試探性的叫了她一聲。
“怎麼了?”她居然回應了。
“沒…沒什麼。”九天十分意外,談吐有些含糊。
“咱們走不走啊?”他接著說。
“走,走吧。”
他們往前走著,菅嵐思羽一個閃神兒,似乎看到了什麼,她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九天不知道,他開口問了問,畢竟菅嵐給打的頭陣。
她沒有回答,徑自的走過去,拿起了一幅畫。
畫上十一個人,九男二女,沒有上色,畫中人的距離很奇怪。
他們隱隱可以看出來,底色是紅色,暈紅,血紅!
“敢問公子,此畫可是還沒畫完?”菅嵐開口。
“畫完了。”他冷冷的回了一句。
黑,灰白色的,灰白照片嗎?
少年過來,一把搶走了那副畫,說這畫是個機密,不能看。
窺探天機終究要付出代價,我無力承擔,也沒有什麼理由支撐我去冒險,不要多想——
反正你也不會明白。
“我意逍遙而立於天地之間,什麼天機絕密,我們不關心。”
顧九天答話,也不知是否心下暗語,跟個姑娘家家躲東西,真好意思。
“你畫工如此精湛,可否為我做一副啊?”顧九天上前,又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了。
“你說。”少年倒也爽快。
“荒山野林,一人一屍,設祭壇,涅槃重生歸來。”
顧九天說完,那少年看了看他,說:
“不畫。”
“為什麼?”
“七月半,七月中旬,逢十天。”少年說。
別人不知道此話為何意,他還不知道啊,他沉默,不在言語。
“相逢是緣,我可以為幾位當中任挑選三人,提畫一副,贈言幾句。”
他說。
“好啊好啊。”菅嵐十分高興,躍躍欲試。
“那就先姑娘你吧。”
菅嵐之畫:清麗脫俗,用於一紙過半,過半未滿,題字“人心莫感情自感,雪蘭清麗女俊逸。
心不傷,夜微涼,人不亡。”
下一個是顧九天,他對他說,他要求畫,恕難以從命,但心中所想,卻得以氣勝。
九天之畫:孤寂惆悵,他以硃筆勾全部,不知何由,顧九天不多問,無所謂吧,在他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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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字“少年逍遙歸輕狂,心下多年忘塵暮。
多情人,誤情事,被情傷。”
顧九天看了看,先一愣,繼而也沒有什麼,好一個被情傷!
最後一個人,我要自己選。
他這麼說也是情理當中,顧九天的要求,菅嵐的應邀。
我選他,他選了白無厭。
無厭之畫:不見衣紅,少年側坐,摺扇在手,暗權之字尤為明顯,可為配九天一劍雲上?
題字“山川美景有時盡,四時風物不歸期。
知心人,一違心,緣不留。”
“然後呢,就這樣嗎?”顧九天問。
“就這樣。”他說。
“為什麼送我們畫?”
“有緣。”
“你畫上題字問何意?”
“江湖道路漫漫,你們以後會明白的,況且你知道,我不是亂寫的。”
“一塵?”菅嵐叫了一聲。
“我是個道人,道號一塵,如果以後見到,我希望你們記得我的名字。”
“會的,會記住的。”菅嵐應了。
她多半是崇拜他吧?
“道人為何在此設畫?”
“我要找有緣人,佛家講究緣法,道家也一樣,我看你一眼覺得對眼,就足夠。”
“非在道家,等閒也是一樣的,你看到他,就恨不得掐死他,你還能找他嗎?那叫犯罪。”
少年笑了笑,沒有說話。
“誒,你幹嘛這麼較真!”菅嵐十分不滿的呵了九天一嗓子。
“我…”九天真是啞巴吃黃連,得罪著誰啦?
“沒關係,我相信他會記住我的。”
一塵笑著對菅嵐說,態度十分堅決,你有什麼資本這麼肯定?
“畫底留名,我想忘了你都難,”顧九天說“畢竟是旁人所贈之物,我得好好留著。”
“不是因為這個,你也忘不了我。”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
“憑你再也不會遇到第二個我了。”
顧九天笑笑,好一個清新脫俗的理由!
“好吧,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憑這一點,我也不會忘了你。”
“我該走了。”少年說。
“有緣會再見的”九天說。
少年淺淺一笑。
鬼知道他何故於此,還送他們畫像,真的是閒的無聊。
“誒,顧九天,你覺得他怎麼樣?”菅嵐嬌羞的戳戳他,問道。
“什麼怎麼樣?”顧九天彷彿心都不在這兒。
“誒呀,幹嘛非要我明說呢!”哦~顧九天終於明白了。
“不怎麼樣。”
菅嵐有些不開心的看著他,九天接著補充了一句:
“他是道長,你找個正常人不好嗎?”
“情緣隨緣,況且孽緣也是緣,我不在乎。”她說。
九天想說。卻又無力反駁,自己不也正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只是,他有什麼資格教育旁人啊。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這叫愛情,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這叫不巧,我喜歡過你,是錯過。
想放下的時候,就懂得世間很多東西了,有人說初戀是不能眷屬的,有人錯過了一個,辜負了一生。
“好。”他扭捏許久說了一個字。
“九天,你去把那個畫畫的追回來。”白無厭淡定的說。
“為什麼?”他不明白。
“你再仔細想想。”他說“一塵。”他貌似是提示了他一下。
“一塵,憶辰,憶星辰!壞了!”他匆忙朝那個人離開的地方追去。
菅嵐嘴角浮現過了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