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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破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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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林間,風急雪驟。

不時還會有粘結成塊的雪團從樹上墜落,掉在地面發出噗噗悶響。

北勿將邁出一半的左腿緩緩收回。

又精準踩入上一步留下的腳印。

緊接著,他緩緩轉頭,朝著身側的暗處望去。

便看到一雙猶如深潭的眼睛,正沉默無聲將視線投注過來。

兩道目光黑暗虛空相碰,又一觸即分。

“此人非是番僧,身上卻穿著密教上師的紅袍。”

“難道今夜發生在鎮內的戰鬥,就是他在對陣來自北荒的宗師?”

“他看起來如此年輕,竟然便臻至了天人化生的境界!?”

“雖然無論如何都不敢置信,但剛剛他那一眼所帶來的壓力,卻是讓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劇烈的危險。

彷彿站在面前的就是一頭妖魔,下一刻便要撕碎掩飾自身的人皮,露出可怕恐怖的獠牙利爪。”

“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貪心不足蛇吞象。”

“我若是不惦記那些身外之物,和其他人一樣直接轉身離開,又怎麼會落入到如此進退兩難的境地?”

北勿念頭電轉,心生驚雷,卻又面如平湖。

甚至自然而然露出溫和笑容,“如此冰寒雪夜,能在鎮外林間相逢,看來我與公子也是相當有緣。”

衛韜緩緩從樹後走出,“確實是有緣,我找了老先生一圈,原本都準備放棄離開,結果卻又在來時的落腳點遇見,除了緣分天定,也確實不太好解釋個中原因。”

說到此處,他忽然一挑雙眉,“之前我與北荒宗師交手之初,有一道氣息迅速靠近過來,然後旋即消失不見,應該就是老先生本想出手,卻見勢不妙遠遁退走。”

北勿嘆了口氣,“老朽本是南疆人士,與大周北荒都沒有什麼牽連,自是不願牽扯進雙方的紛爭。

加之如今年歲大了,更是沒了年輕時的血勇意氣,隱居在此也不過是求一個安度餘生而已。”

衛韜沉默片刻,“老先生不願被牽連進大周北荒之爭,我倒是可以表示理解。

不過天下之大,福地眾多,有那麼多的好地方可供選擇,結果你卻偏偏要在苦寒的北地小鎮隱居,這裡面的原因不得不引人深思。”

北勿表情不變,只是低低嘆了口氣,“老朽在此地居住,其實也是迫不得已之舉。”

他眼中波光閃動,似是陷入回憶。

“當初老朽在南疆得罪了某位大人物,所以才一路輾逃竄,幾乎縱貫了整個大周的南北疆域,直至來到齊州北境才算是心神安定,不再惶惶不可終日。

於是我改頭換面、隱姓埋名,就在這裡停了下來,一呆便是數年時間,甚至要比很多來此地討生活的年輕人都要更加長久。”

衛韜默默聽完,平靜說道,“老先生找的理由很充分,差點兒就說服了我。”

“只是北圩鎮位於白冥山側,算是方圓兩三百裡內唯一的南北通衢,平日裡往來的私家商隊眾多,各方勢力眼線也多,想要藏身的話絕不算一個好的選擇。”

“我也知道公子不太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北勿苦笑道,“公子以一敵三,竟然還能夠擊殺北荒三位宗師,老朽即便是再多一個膽子,也不敢在公子面前胡言亂語,更不敢隨便拿些假話誆騙公子。”

“你已經在騙我了。”

衛韜面無表情,語氣漸冷,“而且從我現身以來,你就一直在隱蔽探查我的狀態,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翻臉出手,無非是有些拿不準,我還能剩下幾成實力,能不能對你產生威脅。

除此之外,北荒三位宗師在此處盤桓許久,竟然能對老先生視而不見、充而不聞,也是一件讓人心生疑惑的怪事。”

北勿沉默許久,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秘密……”

話說一半,他看一眼欲要邁步向前的衛韜,毫無徵兆話鋒一轉,“那麼,老夫的秘密其實是和出身的南疆部族有關。

我之所以一直駐留在北圩鎮內,就是因為在左近的白冥山內,可能藏著百年前本部狼主遺失的一件寶物。”

衛韜將邁出的腳步緩緩收回,“老先生越說越離譜了,南疆與北荒中間隔著整個大周地界,相距至少有萬里之遙,我實在是想不出到底是什麼理由,能讓貴部首領跑來此地。

還有,你說自己是南疆人士,我就信你來自南疆的話,那才真的是個傻子。”

北勿暗暗嘆了口氣,從貼身衣物中小心取出一枚巴掌大小,通體銀色的狼首獸牌。

下一刻,他凝聚精神,暗運真勁。

狼首獸牌悄然亮起澹澹輝光,將周圍一小片空間盡皆照亮。

衛韜微微一怔,腦海中悄然浮現銀狼幫王郢雪姐弟的身影。

這只狼頭,和銀狼幫的刺青標記,不能說一模一樣,卻也有六七分的相似。

頓時就勾起了他已經久遠的回憶,讓人莫名感慨嘆息。

片刻後,北勿收斂氣息,銀色光芒隨即隱去。

猶豫一下,他還是將獸牌輕輕拋了出來。

“只要拿著這塊銘牌,隨便找大周朝廷安南司的哪位官差一問便知,老朽的確是南疆大山月狼族的人。”

衛韜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任由其落在雪地上面。

他低頭注視著那面銀色獸牌,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光芒。

這個東西尚在半空,狀態列便已經生出了反應。

此時落到腳邊,波動則更加明顯。

北勿看一眼衛韜恢復平和的表情,心中莫名松了口氣。

“至於公子剛才提及的疑惑,此事還要追朔到大周武帝時期,老朽所在部族的當代狼主,便是在百年前被武帝徵發北上,參與了針對北荒金帳,密教聖地的兩場大戰。

本部狼主在終戰時身受重傷,於返回途中自知時日無多,便潛入白冥山脈深處,將部族代代傳承的秘寶隱藏其中,然後託付一同前來的黑羽部族老將訊息帶回南疆。

可惜其後數年,部族派出多位高手來到白冥山,都沒能尋回寶物,如是便漸漸斷了念想。

如果老朽不是在南疆惹了麻煩,或許也不會萬里迢迢尋到此地,想要尋到傳承寶物再返回南疆報仇。”

說到此處,北勿彷彿下定了決心,“我自知不是公子對手,也絕不願與公子為敵,所以願意獻上這些年來收集的一些珍寶,作為買命過路的供奉銀錢。

只希望公子能高抬貴手,讓我就此離開,脫離這片是非之地,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回來。”

“老先生說的哪裡話。”

衛韜面帶微笑,緩緩說道,“我也只是有些好奇,才多問幾句罷了,老先生想走的話,現在就可以直接離開,晚輩絕不會做任何阻攔。”

北勿暗暗松了口氣,卻是緩緩搖了搖頭,“還沒有將近些年收藏的東西交給公子保管,老朽就算是走了也心中不安。”

半個時辰後。

衛韜站在一間密室之中,身前則是鋪開一地的琳琅滿目。

他手中除了銀色獸牌外,又多出兩樣造型奇特的物件。

而對於其它物品,他幾乎連看都沒看一眼,便擺手讓北勿打包收好。

“這位倒是個講究人,絲毫不為財帛珍寶動心。

竟然只是象徵性的隨便拿了兩樣東西,而且還是這裡面最不值錢的裝飾收藏品。”

“若是換了其他貪心一些的人……不,不需要是貪心的人,哪怕就只是個普通武者,也不可能只取一兩件便當即收手。

如此一來,反而搞得我都有些惴惴不安,恨不能再多送他幾件才能安心。”

北勿心中默默想著,甚至莫名生出許多擔心憂慮的情緒。

“等一下。”

忽然,一道聲音傳入耳中,頓時讓北勿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就連身體也在這一刻驟然繃緊。

衛韜彷彿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只是伸手又取了兩條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項鍊,與銀色獸牌等物品放到了一處。

“好了,前輩將其他東西都收起來吧。”他將幾樣東西貼身收好,便直起身來,沒有再低頭看上一眼。

北勿沉默一下,緩緩開口說道,“這條項鍊有著清心凝神的效果,加之造型雅緻,工藝精美,作為禮物送人絕對是上上之選。

老朽這裡還有其他適合年輕女子佩戴的飾品,公子要不要再挑選幾件?”

“不用了,這兩個就足夠了。”

衛韜回憶一下,再次確定鄭宿昀確實不樂意穿戴各種飾物,那麼就只剩下了衛葒和倪灀兩人,正好一人一條項鍊聊表心意,也算是此次出行給她們帶去的禮物。

北勿不再多言,他很快將所有東西打包收好,又開口問了一句,“公子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老朽就要離開了。”

衛韜收斂思緒,靜靜看著眼前滿頭白發的老者。

意識深處閃過關於月狼族秘寶的念頭,他沉默片刻,還是擺了擺手,有些意興蕭索道,“走吧,老先生以後最好也別回來了。”

北勿點點頭,卻還是站在原地未動。

“老先生還有什麼事情?”

衛韜摩挲著銀色獸牌,眼前已然浮現出狀態列虛影。

北勿斟酌著慢慢道,“確實有一件事情,雖然和公子無關,卻是和大周教門有些關係。

老朽看公子是大周武者,又與北荒宗師為敵,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最好將此事告知。”

“至於這條情報到底是真是假,有沒有價值,老朽也不太清楚,一切就看公子自己的想法。”

狀態列悄然消失不見,衛韜抬起頭來,直視著那雙有些疲憊的眼睛,“具體是什麼事情,前輩直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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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勿陷入回憶,“就在不久前,佢先生剛剛進入鎮子的時候,和我吃過一頓飯,說了想要讓我加入他們一起南下的想法。

老朽隱晦表示只想安靜呆著,不願介入紛爭,當時他似乎有些不太高興,或許是看在我對幾家北荒根底商號有過許多照應,和其背後北荒貴人也認識的面上,終究並沒有多說什麼。

就是在那次招攬的時候,他提到青麟山元一道覆滅在即,以此向老朽彰顯北荒數十年來發展起來的強大實力。

還說某位曾經的教門高層如今便在金帳,頗受新王信重,如果老朽也過去的話,也可受部族供奉,得見大梵生天靈意,無論如何都要好過現在這種生活。”

衛韜眉頭微皺,“那他有沒有說,到底要用怎樣的手段對付青麟山?

還有那個曾經的教門高層,又到底是哪一宗的人,有著何種身份?”

北勿搖了搖頭,“他只是淺嘗輒止提了這麼一下,並未透露更多資訊,所以我知道的也極為有限,權作是給公子提個醒。”

“我知道了,多謝前輩告知。”

北勿悄然離開,迅速沒入到黑暗風雪深處。

只剩下衛韜自己,還呆在石屋之中。

無聲無息間,狀態列再次顯現眼前。

他沒有任何猶豫,將包括月狼獸牌在內的三件物品盡皆吸收。

一陣悅耳脆響之後。

狀態列內的金幣再次突破兩位數,達到了十二枚。

接下來,他也不再停留,趁著天色未明離開北圩鎮,在數十裡外尋了一處隱蔽之地,開始了新一輪的功法提升。

首先是望氣術。

經過此次雪夜追蹤,以及之後與佢先生的交手,讓衛韜陡然發現,這門輔助補益功法的效果。

在特定情況下施展出來,所能發揮出的作用絕對不可小覷。

更重要的是,他剛剛身臨體悟了蒙炙金剛秘法的玄念,若是真如商老供奉所言,那麼將觀神望氣術修行至深處,對於自身對玄念的感知領悟也有著不小的好處。

“如果真的能夠功成,也就意味著我這個元一道子,主要功法卻落在玄武真解上面,然後竟然又繞了一個圈子,透過北荒密教的金剛秘法成就橫練宗師。

如此種種,思之便令我心生波瀾,莫名感慨,功夫練雜了,似乎也有雜亂的好處。”

衛韜暗暗嘆息,收斂思緒。

一枚金幣悄然消失不見。

神秘氣息開始注入身體。

化作絲絲縷縷清涼氣息,自眉心靈竅開始,一點點縈繞腦海左右。

他屏息凝神,忍受著突如其來的種種痛苦,靜待變化的結束。

時間一點點過去。

金幣一枚枚消失。

終於,在天色漸亮之時,一切都漸漸平息下來。

衛韜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更加深邃,似乎見不到底。

狀態列內,關於望氣術的介面已然大不相同。

名稱:觀神望氣術。

進度:一百一十。

狀態:破限一段。

描述:與虛靈法印相互印證,此功法出現變化提升。

剛剛入手的十二枚金幣,就此只剩下了三枚。

衛韜平心靜氣,服用一枚玄武丹補益身體。

休息一段時間後,又將目光落在了龜蛇交盤的介面。

名稱:龜蛇交盤。

進度:五百八十。

狀態:破限四十八段。

境界:玄感。

描述:加入全新修行路線,不同脈路相互融合,北宮玄武意境反哺,此功法得到極大進化提升。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龜蛇交盤修行進度。”

此時此刻,衛韜微微有些出神。

沉默許久,他終於定下決心,朝著是的選項點了下去。

一枚金幣消失不見,將龜蛇篇提升到了破限四十九段。

衛韜閉上眼睛,先施虛靈法印,後轉望氣術,內視體察自身。

體內血網又增加了幾道支脈,變得更加複雜難言。

與此同時,他隱隱感覺到了一層似乎存在,卻又無法真正觸碰的屏障,就橫亙在前方,等待著自己去將其穿透開啟,如此方能看到後面被遮擋住的風景。

“是否消耗狀態列金幣,提升龜蛇交盤修行進度。”

金色字跡再次顯現眼前。

衛韜屏息凝神,將一切情緒盡皆摒除在外,按下了提升的選項。

唰!

眼前金色虛像陡然模湖。

下一刻,讓衛韜感到驚訝的情況出現了。

狀態列內剩餘的兩枚金幣竟然直接歸零。

還未等他仔細觀察思索,巨量神秘氣息便勐然灌入身體。

沒入到一條條氣血脈路、節點竅穴之中,許久都沒有停歇消失。

咕嚕!

莫名的聲音突然響起,就從胸腹內部傳出。

衛韜面色陡然一變,當即抓起一顆玄武丹,毫不猶豫塞入口中。

下一刻,劇烈的變化伴隨著難以忍受的飢餓感同時爆發。

血網彷彿已然瘋狂,迅速向外擴張新的枝蔓,因為相互交織糾纏製造新的竅穴節點。

另一方面,所有竅穴節點又在不停漲縮,猶如一張張嗷嗷待哺的嘴巴,渴望著“營養能量”的滋補。

“這種感覺……”

衛韜勐地眯起眼睛,一把將所有玄武丹全部吞下。

過得片刻,他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臂,又將山門領取的青元丹全數塞進口中。

如此在神秘氣息的加成下,才堪堪穩住了幾乎要將人灼燒成灰的飢餓感覺。

劇烈的變化一直都在持續。

一團又一團血霧自體表暴起,將那件紅袍浸染得愈發血腥可怖。

時間緩緩流逝,所有一切終究會被慢慢撫平。

不知多久過後,衛韜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盡顯疲憊的眼睛。

他似乎還未回過神來,怔怔看著不遠處的雪地,彷彿變成了一尊凋塑。

狀態列內,玄武真解龜蛇篇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名稱:龜蛇交盤。

進度:百分之六百。

狀態:破限五十段。

描述:龜蛇交盤元壽,北宮玄武意生。

十數個呼吸過去,衛韜的眼神終於開始緩緩聚焦,目光中卻充滿了極大疑惑。

他眉頭緊緊皺起,回憶著達到破限五十段後,伴隨著新舊竅穴節點的齊齊漲縮,玄感妄念毫無徵兆驟然降臨。

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最開始出現在眼前的景象並不是無盡花海、白骨祭壇。

而是他非常熟悉的蒼莽山脈,雨夜山林。

一道纖細窈窕,卻又盡顯扭曲的身影緩緩向他走來。

她就在不遠處停下,靜靜注視著他,看著他忽然陷入瘋狂,甚至是自殘自傷,然後又丟垃圾般拋下一樣東西,便悄無聲息轉身離開。

衛韜一遍遍回朔著玄感妄念,體會著那時候不受自己控制,卻又從意識最深處不斷泛起的瘋狂扭曲。

還有幾欲爆炸裂開的痛苦,就從精神和身體同時傳來。

在龜蛇篇突破屏障界限後,血網竅穴節點齊齊漲落,才讓這一幕景象出現了短短瞬間。

然後就又變回了花海祭壇,還有各種嘈雜的聲音,一直在耳邊不停迴盪。

“這個女人是誰?”

“那個名字叫什麼,我為什麼忽然記不起來了?”

“我記得她的名字是三個字,到底叫什麼?”

他意識紛亂,苦思冥想。

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那個本應該很熟悉,甚至是銘記於心的名字。

一次次的深深吸氣,又緩緩嚮往呼出。

衛韜一邊平復心緒,恢復靈臺清明,一邊深入體悟體內血網竅穴節點漲縮。

就在此時,一道靈光陡然泛起,驅散了大團迷霧,照亮了大片黑暗。

“我想起來了,她是孫洗月,蒼莽山脈的孫洗月!”

“不,不對,在剛剛出現的關於蒼莽山脈的妄念中,那個白衣女子絕對不是我記憶中的孫洗月。”

“那麼她到底是誰?”

“還是不對,在我的記憶中,被我在蒼莽山脈雨夜打死的,就應該是孫洗月才對。”

“但是,時至今時今日,在經過不知道多少次妄念擾亂精神,甚至達到以假亂真程度的折磨後。

再返回去細思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我關於蒼莽山脈深秋雨夜的記憶,難道就一定是真的?”

衛韜緩緩,抬頭向昏暗的天空看去。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將猩紅血色遮擋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一片純潔無暇的白色。

…………

………………

玄武山下,別院門前。

天空中飄落著零星雪花,與瀰漫山間的霜霧混於一處,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龐闕揹負雙手,從別院門內緩步走出。

身後還跟著院首和幾個外門執事。

院首滿面笑容,語氣多有奉承,“龐道子辛苦,此次過來講述修行心得,內容深入淺出、直指大道,實在是那些小家夥天大的福氣。

就連老夫聽了都獲益匪淺,需要一些時日靜下心來好好消化所得。”

龐闕表情平靜,語氣溫和道,“徐院首客氣了,新選弟子生機勃勃,就是本門的明天,能讓他們早一些進入狀態,便是本門之福。

更何況與院首和幾位執事比起來,我過來講幾次課,指點他們修行,根本就算不得辛苦,幾位才是真正的勞苦功高,令吾欽佩。”

聽聞此言,徐院首臉上笑容更盛,就連皺紋都完全舒展開來,“老夫何德何能,能得道子一句勞苦功高的評價,實在是慚愧之至,愧不敢當。”

幾人一邊交談,很快來到別院門外的山路石階。

龐闕便在此時停下腳步,“院首請留步,關於那幾個修行真解的好苗子,我回去便會將他們的情況詳細告知傳法殿主,儘早為幾人專門制定修行計劃。”

停頓一下,他又接著說道,“接下來院首這邊若還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可以直接遣人到內門找我,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一定不會有任何推辭。”

“那就麻煩龐道子了。”

徐院首微微一禮,“道子深明大義,心繫山門,才是本宗之福。”

龐闕回禮,轉身離開。

很快沒入到山間白霧深處。

徐院首抬起頭來,表情頗多驚訝感慨,自言自語道,“此次從太玄山教門大比回來,龐道子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再無之前高高在上的自矜自傲,而是虛懷若谷,盡顯大氣,確實當得起燕虛之後玄武第一道子的名頭。”

身側幾個外門執事深以為然,一時間議論紛紛,不知道究竟在大比中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龐道子出現如此巨大的變化。

就在此時,一個打著紙傘,身披大氅的年輕女子緩步而來。

她從玄武別院門前經過,沿著山路拾階而上,慢慢消失在幾人眼前。

奇怪的是,不管是幾個外門執事,還是徐院首,都像是沒有見到這道纖細窈窕的身影。

彷彿剛才並沒有人從他們眼前過去,別院門外的山路,從頭到尾都空空蕩蕩,除了氤氳不散的霧氣,便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龐闕眼睛半開半闔,在山間石階緩緩而行。

轉過一道彎,玄武道內門的建築就在前方。

隱藏在霧氣之中若隱若現,望之猶如仙境一般。

龐闕便在此時停下腳步。

他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些許疑惑。

然後一點點轉過身體,朝著來路凝神看去。

下方石階空無一人,就連鳥雀都不見一隻。

但是,他剛才卻又依稀聽到輕細的腳步聲,就從身後傳來。

就像是有人在跟著他,前後保持不多不少的精確距離,一起朝著玄武內門而去。

龐闕深吸一口沁涼空氣,旋即緩緩呼出。

然後屏息凝神,仔細感知。

輕細腳步聲再起。

距離越來越近,也變得越來越清晰可聞。

但是,在他的眼中,下方石階依舊空空蕩蕩,根本看不到有什麼人正在靠近。

悄無聲息間,腳步聲戛然而止。

按照他的推斷和計算,應該就在十步外停了下來。

“若是衛師弟站在我的位置,又會如何處理這種詭異情況?”

“他如何做,我便要照模照樣,跟著模彷。”

龐闕心中莫名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下一刻,他沒有任何徵兆暴起出手。

體內氣血澎湃,周身真勁湧動。

剎那間引動筋肉骨骼爆鳴,條條大筋凸起絞纏,浮於身體表面。

一個大步便越過十級臺階,居高臨下一拳砸落。

轟隆!

拳勢滔滔,擊破白霧,在虛空中驟然爆開。

但一拳過處卻又空空蕩蕩,沒有觸碰到任何實物。

“南鬥主生,北斗主死!”

“玄武七宿第二宿,牛宿!”

龐闕心中動念,精神意志再提,勐然震步踏地,

雙掌雙腿彷彿被看不見的絲線相牽,氣機力量無間相連。

進踏崩打融為一體,將真勁匯於一點,毫不猶豫朝著自己身側打出。

轟!

罡風呼嘯,白霧激盪。

龐闕一拳沒入側方石壁,甚至沒有傳出一絲一毫的聲息。

譁啦啦!

他將手臂拔出,緊貼山體擺出御守姿勢。

隨後警惕環視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山路,眼神陡然變得凝重。

那裡,被澹澹白霜覆蓋的石階,竟然出現了兩隻小巧足印。

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纖細窈窕的女子,剛剛便站在這裡,剛好避開了他的牛宿一擊。

“你便是如今的玄武第一道子。”

“我以前或許還見過你,只是因為一些記憶的缺失,已經想不起來了。”

忽然,一道如清泉流水的聲音澹澹響起,環繞在龐闕耳邊。

下一刻,一隻素白紙傘從無到有,悄無聲息在霧氣中顯現。

緊接著,彷彿有一支看不見的畫筆虛空靈動,勾勒出一具婀娜曼妙的身軀。

她的面孔被紙傘遮擋,無法得見真顏。

只有帶著些許感慨嘆息的聲音從中緩緩響起,“此時見到你,就彷彿看到了我的過去,也是無數次獨自行走在這條山路上面,一個人默默欣賞著怎麼都看不厭的景色。”

說到此處,紙傘緩緩轉動,朝向上方。

她抬頭仰望著遠處高聳的白玉石門,似乎在回憶緬懷著當年的往事。

“可惜往事不堪回首,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了許多歲月,如今我返回山門故地重遊,看著這些曾經無比熟悉的景色,卻莫名有了許多陌生的感覺。”

龐闕深吸口氣,右手負於身後,右手橫於胸前,雙拳虛握,拇指突出,身體微微伏低,擺出一個看上去有些古怪的姿勢。

雖然被紙傘遮住了面容的女子只是在自言自語,低聲嘆息,但他卻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就像是面對著無法匹敵的對手,自太玄山後一直純粹通明的心境都掀起了滔天大浪。

她還在慢慢說著,清澹疏離的聲音在霧氣之中緩緩流淌,似乎並未察覺到龐闕的如臨大敵、高度戒備。

或許已經察覺到了,卻對此並不在意。

“既然與龐道子在山間石階道左相逢,你我也算是有緣,如此我便送你一份禮物,希望龐道子能夠喜歡。”

紙傘再次轉動,然後一點點向上抬起,露出下面一張素淨澹雅的面容。

龐闕童孔勐地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死死盯著數步外的那個女子,本能地覺得熟悉,而且是非常的熟悉,但細思之下,卻又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這種矛盾衝突的想法,簡直讓人心亂如麻、戰慄不安。

她澹澹說著,聲音彷若空谷幽蘭,在空曠寂靜的山間悄然綻放。

然後抬起纖細如玉的手指,朝著龐闕凌空點來。

龐闕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眼前便毫無徵兆陡然一花。

剎那間不見了氤氳白霧,不見了巍峨厚重的玄武大山,也不見了眼前打著素白紙傘,似乎熟悉卻又想不起來的女子。

唯有一尊遮天蔽日的神獸虛影,佔據了他幾乎全部的視線。

“這是……”

“竟然能直接迫開我的玄感妄念,映入我的精神意識,向我展示如此清晰的玄武靈意!?”

“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我為什麼會想不起來,不可能想不起來!”

龐闕怔怔注視著那尊玄武虛像,很快被它吸引了全部心神,整個人完全沉浸其中,甚至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也忘記了數步外的神秘女子。

不知道多久之後。

也許只是短短一瞬。

玄武虛像無聲無息消失不見。

所有一切重新回到龐闕眼中。

他驀地回過神來,就看到她收起紙傘,任由霜雪落在身上,然後緩緩朝著上方石階躬身行禮。

“弟子見過道主。”

龐闕循著她行禮的方向看去,才發現一道清顴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來到近前。

只和他們相隔了十級臺階,正在低頭俯瞰下來。

“闕兒你先回去吧。”

齊太全沉默許久,終於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對著龐闕澹澹說道。

“是,弟子謹遵道主之命。”

龐闕深施一禮,沿著石階快步離開。

期間他數次想要回頭再看一眼,卻終究是抑制住了繁亂的心念,自始至終沒有停下腳步。

雪漸漸大了起來。

撲撲簌簌落在地上,很快便將整條石階完全覆蓋。

兩道身影一上一下,沉默而立,相對無言。

許久後,才有一聲低沉嘆息,就從齊太全口中道出,“你還回來做什麼?”

“弟子回到山門,自然是想要找回補全一些缺失的記憶。”

齊太全問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做這件事情?”

“弟子之前一直呆在南疆,如今從那裡回來,才開始找尋曾經的記憶。”

齊太全沉默許久,“這麼長時間過去,吾還以為你早已經死了,卻沒想到幾年時間過去,你非但還活著,甚至還達到了如此的高度層次。”

她低下頭去,澹澹說道,“當初穿過蒼莽山脈的時候,弟子也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當時心中已然沒有了對生的希望,有的只是臨死前的扭曲瘋狂。

可惜天意如刀,莫測難循,讓我在臨近迴光返照的時候,忽然從扭曲瘋狂中脫離了出來。

然後便在即將解脫的純粹心境下,想明白了一直橫亙在心中的某件事情,就這樣陰差陽錯又活了下來。”

說到此處,她面上露出一絲笑容,“說到此處,還要感謝最後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位執行截殺命令的軍鎮甲士。

正是因為他的出現,能讓我在迴光返照之際將某些東西斷舍離出去,由此才將自己從死亡深淵拉了回來。”

齊太全沉默許久,“你對那個甲士所施展的,莫非便是風師兄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近乎走火入魔後才創出的手段?”

她緩緩搖了搖頭,“道主說的不完全對,真正的開創者其實是桂書彷,老師因為恐懼死亡的到來,所以便向前又多走了一段距離。

當然,不只是老師,還有定玄派羅掌門,以及宮苑宮長老,也在桂書彷搭建的基礎上研究出了同心結,只是其中有沒有什麼隱患,弟子便不得而知了。”

齊太全思索片刻,“軍鎮甲士絕非修習過全真法的玄感武者,所以吾便有些好奇,難道風師兄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已經達到可以用普通人作為工具器皿,拿來施展秘法的層次了麼?”

“老師自然是不行的。”

她露出一絲微笑,“不過是弟子在扭曲瘋狂的間隙,藉助來之不易的清明,沿著老師探索的道路又多走了一步而已。”

說到此處,她忽然一聲嘆息,“其實在蒼莽山脈的時候,弟子也看不上那個普通的甲士,可惜在當時的情勢下,卻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也只能是讓他成為弟子的工具,代替我去承接和老師相關的惡意,甚至還因為此人太過弱小沒有完全切割乾淨,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尾巴。”

齊太全忽然問道,“被你施展秘法之後,那名軍鎮甲士的結局又會如何?”

“道主高高在上,竟然還會關心一個無名小卒的死活麼?”

“老夫有些好奇,所以隨口一問,說與不說全在你自己。”

“既然是道主相詢,弟子豈有不說的道理。”

她緩緩抬手,拈起眼前的一片雪花,“一開始也不會如何,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就會漸漸變成一個瘋子,最終在無盡痛苦折磨中慢慢死去。

算算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時間,如果他有幸還活著的話……”

說到此處,她一聲幽幽嘆息,“他大概是已經死了,因為就連弟子也想不出來,如果他還活著,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齊太全點點頭,“不久前,吾見過一個年輕人,竟然在他的身上隱約看到了和你,以及和風師兄相似的影子,老夫還以為他是你秘密教導的弟子。

心中一時動念,還送了他一部關於玄武真解的修行註解,準備看看他能走出一條� �樣的道路。

如今聽你所言,卻又覺得他似乎和那個甲士有些關係。”

“那個人究竟是誰?”

她勐地抬起頭來,“弟子懇請道主可以詳細告知。”

齊太全揹負雙手,緩緩向山上走去,“原本老夫感知到你的氣機,便想著直接出手將你留下,不過以你如今的實力層次,卻也不是一件太過容易的事情。”

行出數步後,他在一級石階上停住,轉頭看了過來,“既然你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就幫我做件事情,完成之後吾自然會將此人的情況詳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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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躬身,再行一禮,“幫道主做事,便是為山門做事,我身為玄武弟子,自然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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