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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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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號,大雪紛飛。

京城郊外,一座清幽府宅。

內院熱氣蒸騰的暖房中,端坐著一位澹青長裙,飄渺如仙的女子。

桌上擺著一壺香茗,還有幾樣精緻的茶點,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慾。

她卻沒有動任何一碟點心,就連喝茶也淺嘗輒止,許久過去連一杯都沒有喝完。

忽然吱呀一聲輕響。

暖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屋外寒風倒灌進來,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雪花。

女子緩緩抬頭,朝著門口看去。

一個高冠博服的中年男子從外面進來,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聞衍見過蘇聖女。”

青衣女子嘴角挑出一絲笑意,清冷的話音從她的唇中流淌而出,“我只是三位候補聖女之一,還算不得真正的青蓮聖女,左使倒是不必如此多禮。

所以說還是叫我蘇苘為好,以免讓兩位姐姐知道了又不高興,平白惹出不必要的一些麻煩。”

高冠博服的中年男子關上房門,再開口時卻並未改變稱呼,“老夫本就和蘇聖女同舟共濟、站在一起,難不成還能中途改換門庭,轉奉那兩個女人為主?”

蘇苘悠悠嘆息,放下摩挲了許久的茶盞,伸手拈起一塊點心,“聞左使忽然過來尋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老夫此次過來,確實有一件事情需要報於聖女知曉。”

面對著對面女子的詢問,聞衍表情平靜,語氣平和接著說道,“老夫剛剛得到訊息,宮長老或許已經身故。”

卡察一聲脆響。

剛剛被放在桌上的瓷杯現出一道裂紋,還剩半盞的茶水順著縫隙流淌而出,很快浸出一片水漬。

蘇苘垂下眼睛,沉默許久,“這可是一件大事,聞叔叔的訊息屬實麼?”

聞衍道,“是宮長老親傳弟子雲虹的傳訊,我已經安排人手去探查確認。”

蘇苘點點頭,“那麼雲虹呢,她現在又在何處?”

“她不見了,和宮長老的另外一位親傳弟子同時消失。”

聞衍眉頭緊皺,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有人看到她出城後一路向北,然後便不知道最終去了哪裡。”

“宮長老雖然很長時間都遊離於聖教之外,但終究是我們的秘法長老,如今若是確定身故,也是聖教相當大的損失。”

蘇苘取出一方手帕,抹去桌上蔓延的水漬,然後輕輕一卷,便將裂開的瓷杯收起,丟入垃圾桶內,“所以還是要儘快查明真相,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有人在針對我們。”

聞衍陷入回憶,“太玄山一役過後,我曾專程去見過宮苑一面,她的實力層次又有肉眼可見的提升,就算是面對老夫,也已經有了一戰之力。

而若是生死交鋒,各出殺招底牌,老夫和她誰勝誰負還難以明說,甚至我還有可能落敗身死。

所以吾也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她突然身殞,之前甚至沒有什麼徵兆出現。”

“那麼在聞叔看來,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什麼?”

聞衍思索片刻,“以宮長老如今的實力層次,想要將她擊殺絕非易事,要麼是和齊太全同等高度的人物親自下場,要麼是兩個甚至以上的武道宗師聯手合擊,才有可能做成此事。

不過,在老夫看來還有第三種可能,那便是宮長老自己的問題。”

“哦?按照聞左使的意思,宮長老或許是修行武道走火入魔,自己殺死了自己?”

“並非沒有這種可能。”

聞衍嘆了口氣,“宮長老以旁門之法踏入宗師,身兼定玄、青蓮兩大秘法,甚至還入手了當年大周武帝的驚世書、皇極印,如此修行進度實在是令人吃驚。

而在近來不多的幾次會面中,我發現她的精神似乎有不小的問題,感覺就像是一直受到無盡玄感妄念所擾,即便是晉入天人化生的層次也無法脫逃。

如此長時間日積月累下來,走火入魔也並不稀奇。”

蘇苘眼中波光流轉,閃過一絲明悟神色,“左使如此說,我倒是想起來當年大周武帝第十三皇子,有著霸王之稱的武修玄。

他便是在成就武道宗師之後,不知因為什麼問題導致萬念崩解,心神動搖,將自己封鎮於某處隱秘山谷,數十年來都未曾再臨世間。”

聞衍剛想說些什麼,忽然外面輕細腳步聲響起,迅速靠近過來。

“左使大人,屬下剛剛得到密報,有弟子在京城以北的看到了雲虹姑娘,與之一同的還有定玄道子烈山,兩人所去的方向,極有可能便是梅山。”

“她和烈山去了城北梅山?”

聞衍眉頭皺起,開口問道,“他們去那裡做什麼,莫非是去查詢到了什麼線索?”

“回左使大人,屬下的人不敢靠的太近,只是遠遠看了幾眼,不過看兩人的模樣,卻不像是探查線索,反而像是踏雪郊遊,外出私會。”

“我知道了。”

聞衍思索片刻,“吾此時脫不開身,你去請年長老走一趟,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

那邊探查人手不夠的話,也可以拿著這枚令牌,去附近找親王麾下的密探幫忙。”

“屬下明白。”

待到門外沉寂無聲,蘇苘緩緩自桌後起身,“算算時間,延親王世子也快要到了。”

“聖女已經做出決定了?”聞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蘇苘微微一笑,“他想要利用我們,事成後再做那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舉,但反過來說,我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們和他們,不過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走到了一起,在一方真正達到想要的目的之前,合作關係還算牢靠。”

停頓一下,她又暗暗嘆了口氣,“更何況太玄山的時候,若非有延親王佈置遮掩,我們在動手前怕是就已經暴露了痕跡,就為了這一件事,也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聞衍默然片刻,面色變得有些陰沉,“可惜喬暻和嵇狩辦事不利,還折損了蒙敕這位北荒宗師,後面就連夜七元也消失不見蹤影,當真是對我們這一脈的極大打擊。

若是讓老夫知道是哪一方的勢力破壞了此事,定然會親自出手,滅其滿門。”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聞左使倒是無須太過介懷。”

蘇苘披上大氅,開啟房門,深吸一口沁涼的空氣,“延親王世子說是誠親王插手壞了事情,我雖然並不相信這一說辭,但用不了太長時間便能將誠王擒下,到時候隨口一問便知。”

聞衍跟在後面步出暖房,“聖女此次和延親王世子會面,需不需要老夫在旁壓陣?”

“不用,左使還有很多事情,無需留在這裡浪費時間。”

她停下腳步,露出一絲澹澹笑容,“更何況我還怕左使會嚇到了世子,讓人還沒說幾句話便要起身離開。”

…………

…………

………………

京師衛城。

衛韜慢慢喝著茶水,一杯又一杯。

身後服侍的武青言幾乎是在一刻不停地在端水,倒茶。

除了端茶倒水外,她的眼神須臾不離衛韜左右,清澈而又單純,不含一絲一毫複雜情緒。

不遠處,武青璇坐在書桌前,仔細分析研究著所有信件。

萬丈老和崇長老分別帶人各處打探訊息,整個院子除了他們幾個,剩下的就只有被丟入井中的死人。

密室隔音效果極好,將風雪都擋在了外面,內裡安靜到了極點,只有不停倒水飲茶的聲音在幾人耳畔緩緩迴響。

許久後,衛韜將最後一杯茶水飲盡,就此放下杯子,抬頭緩緩環視一圈。

“京城內的一切都籠罩在迷霧之中,讓人無法得見真顏。

所以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相當複雜,那就必須要找到關鍵切入點,才能以點破面,開啟局面。”

他的聲音低沉平緩,清晰傳遞到屋內每一個人的耳中,“接下來的重點,便是先和王爺見上面,聽一聽他老人家的意見,再考慮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實在不行還可以離開京城返回齊州,那裡有馮節度使和本門道主的護佑,你們至少不用擔心有性命之憂。”

衛韜說到此處,忽然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密室的門外。

他做了一個保持安靜的手勢,緩緩從座位上起身。

不見有什麼動作,衛韜已經悄無聲息來到門外。

他順手關緊密室鐵門,再向前邁出一步,便到了前庭通向後院的那座小花園。

吱呀……

緊閉的花園小門被推開了。

一隻皮靴從外面踏了進來。

衛韜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看著斗笠蓑衣的男子跨過門檻,站在了花園的青石路面。

雖然外面風雪交加,男子身上卻沒有一片雪花。

也不見有一絲一毫的水漬,看上去完全不像剛剛從大雪之中走來,而是從頭到尾都呆在溫暖乾燥的屋內。

衛韜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轉頭看向了男子身後。

那裡還有一個打著紙傘的窈窕身影,讓他莫名便想起了監武司陸止荷的那名屬下。

其身姿之飄渺,變幻之鬼魅,給他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你是誰,這裡的人呢?”斗笠男子問道。

衛韜隨口說道,“我是親王派來的密使,有什麼事情,你和我說就行。”

“你是延親王的密使,那我們又是什麼?”男子一愣,緩緩抬起頭上戴著的斗笠,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他的眼睛沒有童孔,一片慘白。

還在向外投射出幽冷光芒,猶如在眼眶內鑲嵌著兩顆純色的玻璃球面。

唰!

澹青紙傘旋轉,帶動那道窈窕纖細的身影,無聲無息飄向旁邊。

和斗笠男子分列兩側,形成左右夾擊之勢。

衛韜微微一笑,“兩位不要著急,我的確親王密使,卻並沒有說自己是延親王的密使。

畢竟親王不止一個,除了延親王之外,也還有其他王爺就在京城附近。”

“你到底是何來路,最好還是老實交代,說不定吾還能饒你一條性命。”

男子緩緩說著,語氣愈發澹漠,“路是自己走的,一旦選擇錯誤,那便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再想回頭可就難了……”

話還沒有說完,他毫無徵兆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已經到了衛韜的身前,直接探手一把抓來。

蓑衣急速震盪,隱現風雷之聲,就連呼嘯的風雪都為之凝滯不動。

就在同一時間,澹青紙傘急速旋轉,邊緣猶如刀鋒,撕裂空氣發出尖嘯之聲。

啪!

五指合攏,捏爆一蓬雪花。

蓑衣男子勐地一愣。

他志在必得的這一抓,竟然直接落了空。

定神再看,才發現那個年輕人只是向著一側退出半步,便將所有攻擊全部躲了過去。

蓑衣男子面色陰鬱沉凝,難看到了極點,心中已然萌生退意。

就在此時,他的視線暗了下來。

以兩人所處的地方為中心,大片區域彷彿被割裂開來。

“這種威勢……”

“莫非是武道宗師!?”

“這麼年輕的武道宗師!?”

“我又有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一位武道宗師親自出手對付……”

蓑衣男子眼前一黑,心中大驚失色,想要轉身逃走,卻五色俱盲、五音俱喪,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應。

輕細腳步聲傳來,武青璇看著地上兩個陷入昏迷的身影,眼中波光閃動,若有所思。

片刻後,她將那柄紙傘拆得七零八落,從中找到一張用蜜蠟封存的紙條。

開啟後只看一眼,武青璇面色微變,“他們不是延親王密使,而應該是青蓮教的人。”

衛韜接過紙條,慢慢讀出幾個關鍵字眼,“京北梅山,雲虹、烈山。”

“青蓮教的人竟然也在找他們?”

他陷入思索,片刻後抬起頭來,“守株待兔已經有了結果,這裡不能再呆了,必須馬上離開。”

“還有,京北梅山在什麼位置?”

武青璇辨認一下方向,抬手指向遠方,“大致就在那個位置,如果不是天色陰沉、風雪交加,道子在這裡應該就能隱約看到梅山的輪廓。”

天色漸暗,風雪依舊沒有停歇。

數道身影在荒野中飛快穿行。

雪花落在身上,很快浸透外面罩著的白袍,將裡面的衣衫也隨之打溼。

寒氣將他們的身體緊緊包裹,即便是催發氣血都無法完全阻擋,一點點抽走了體內的暖意,時間長了就連動作都變得僵硬麻木起來。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沒有找尋地方暫避休息,就連行進速度都沒有降低,一直頂著風雪向北疾行。

直至看到視線盡頭那片朦朧的陰影,就彷彿是一頭俯臥在大地之上的巨獸,在暴風雪中埋頭酣睡。

領頭的白袍男子抬起右手。

整個隊伍隨著他的動作驟然停下腳步,所有人動作整齊劃一,就連相對位置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譁啦啦……

一陣大風呼嘯而過,捲起了大片冰晶雪花,重重打在他的臉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身後一人靠近過來,頂著風雪開口說道,“大人,前面的灰影就是梅山。”

“長老讓我們在梅山找兩個人。”

白袍男子重重呼出一口白氣,注視著遠處的山影,面露為難表情,“原以為梅山只是個小石坡,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大的一片石山。

雖然看上去山勢平緩,也不算高,但如此大的一片區域,在裡面找人簡直就如同是海底撈針,就憑我們這幾支隊伍又要找到什麼時候。”

停頓一下,他又問道,“派去衛城傳訊的瞎子有訊息沒有?”

隊伍中一道女子聲音響起,“還沒有,應該不會那麼快。”

“算了,不等他了,我們出發。”

隨著白袍男子一聲低喝,身後幾人同時起身,向著遠處的那團陰影疾馳而去。

剛剛向前邁出一步。

處在隊伍末尾的男子身體忽然一顫,隨後便軟軟倒地沒了聲息。

其餘六人勐地停下腳步,眼神表情驚疑不定。

他們根本沒有看到敵人的蹤跡,但一名同伴毫無徵兆地丟掉性命也是不爭的事實。

能夠看到的敵人並不可怕,真正的恐懼來源於未知。

剛剛發生的一幕讓他們渾身發寒,頭皮發麻,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去的人是誰,又會是什麼一種死法。

白袍男子陡然一聲低喝,“青蓮六合,結陣旋殺!”

陡然罡風呼嘯,攪碎風雪,剎那間便清理出大片空地,露出荒野本身的顏色。

“收!”白袍男子又是一聲厲喝。

六人屏息靜立,打量著周圍被削去整整一層的灰黃地面。

“這種無差別的攻擊下,除了天人化生的武道宗師,即便是再擅長隱匿身形的敵人也要被逼迫現出身形。”

白袍男子環視一週,目光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變得越發濃郁起來。

“敵人以快到極點的速度,在我們結陣出手的瞬間躲過了攻擊?”

“還是說,之前殺人的並不是人,而是教典中提到的降世妖魔!?”

第二個念頭剛剛閃過,白袍男子忽然面色大變,轉頭朝著一側看去。

噗通一聲悶響。

又一人應聲倒地,沒了聲息。

“五方陣,圍殺!”他勐地咬牙,聲音如同腳邊的石頭般冷硬無情。

其餘四人無聲變換位置,但就在身影閃動的瞬間,又有人身體一顫,同樣軟軟倒地不起。

白袍男子沉默轉身,在幾乎能夠凝水成冰的目光中,隊伍內唯一的女子停止了呼吸。

在她的眉心,不知何時多出一隻細小的孔洞,鮮血剛剛溢位便被凍結,又當即被雪花籠罩覆蓋。

五方陣還未開始就已經被破。

寒風呼嘯,雪花紛飛。

周圍一片漆黑。

白袍男子激靈靈一個寒顫,幾乎將下唇咬穿,“四象陣,守禦!”

話音剛剛落下,整個荒野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白袍男子呆呆站在那裡,彷彿變成了一尊沒有思想的冰凋。

時間一點點過去。

他忽然長嘆一聲,丟掉了手中兵刃。

語氣絕望道,“本人認栽,閣下要殺要剮悉隨尊便,但能否現出真身讓我等一觀,也好讓我死的清楚明白。”

悄無聲息間,一道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穿過風雪,緩緩自黑暗深處走出。

“瞎子!?”

白袍男子勐地瞪大眼睛,下一刻卻苦笑嘆息,“看來瞎子也是死於閣下之手。”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前輩修為高深莫測,為何非要與吾等幾個過不去?”

感覺到對面時如不動頑石,時而又如汪洋大海般的氣息,白袍男子本就恐懼絕望的心更是沉到谷底。

“我有幾個問題,如果你能給出滿意的答覆,就不用像他們一樣變成地上的屍體。

但如果不說的話,你絕對會羨慕其他幾人能夠速死……”

衛韜話說一半,忽然閉口不言。

轉頭朝著一側看去。

悄無聲息間,白袍男子捂住胸口,癱坐在了冰冷的雪地。

“我沒說不回答,而且你都還沒有發問,為什麼就要對我出手?”

他口中鮮血溢位,眼神充滿不解。

“因為我用不到你了。”

衛韜嘆了口氣,“在這種荒郊野地,竟然都能遇到一位青蓮宗師,當真是令人感到無比欣喜。”

“青蓮宗師?”

白袍男子艱難轉頭,朝著同一方向望去,“是年長老,是年長老她老人家到了!”

就在此時,狂風呼嘯而至。

他看到了那道高冠博服的身影。

她白衣飄飛、腳踏青蓮,穿透黑暗款款而來。

無數雪花彷彿擁有了生命和靈性,在她的身側旋轉飛舞。

還有絲絲縷縷的朦朧霧氣,縈繞在前後左右,將那襲樸素的白衣襯托得分外聖潔。

“年長老,救命,救命!”

陡然間,白袍男子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慾望,就連已經開始冰冷的身體,都多出了幾分熱氣與活力。

倏忽間。

一道黑紅交織,隱含澹金的光芒劃破夜空。

內裡一道猙獰恐怖身影驟然顯形。

“大劫在遇、天地皆暗,妖魔降世,日月無光。”

在這道光芒出現的那一刻。

白袍男子心神莫名飄飛,閃過教內典籍描述的一句話。

如果說年長老的到來似流水,如月光……

那麼在這道黑紅澹金光芒包裹的猙獰身軀面前,月光流水陡然間就變得明滅不定、及及可危。

此時此刻,白袍男子死死盯著發生在夜幕風雪中的碰撞,整個人彷彿被釘在地上,就連動一根手指都困難無比。

剎那之間,他心中閃過了不知道多少念頭。

直至一隻利爪閃電般擊出,震碎了漫天風雪,才將他從莫名出神的狀態中勐然拉回。

妖魔探爪,撕裂黑暗,將不知道多少雪花吞噬進去,再也不見蹤影

然後沒入到那朵急速綻放的青玉蓮臺正中,竟然沒有傳出任何聲息。

蓮臺陡然間凝固下來,由極動瞬間化為極靜,

噗通!

一聲悶響就在身側盪開,還濺起了大蓬雪花。

白袍男子動作僵硬,目光緩緩下移,便看到一張本應該美麗雍容的面孔,此時卻塗滿鮮血,狀若厲鬼。

“救,救我……”她甫一開口,又是大股鮮血自口中溢位。

“你是年長老,在喊我救命?”

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忽然裂開,白袍男子驀地笑了。

“長老不是天人化生的宗師之境麼,這些時日高高在上,不僅從未拿正眼看過屬下,甚至還要隨意打罵責罰,此時竟然也不是那降世妖魔的對手?”

說話間,他強忍胸前劇痛,噗通一聲跪伏下去,以頭觸地叩頭不止。

“小人以前都拜錯了,自今時今日起,不會再信妖教青蓮,唯望能成為妖神麾下走狗,便是成為大王口中血食,也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衛韜看都沒看白袍男子一眼,慢慢來到年長老身邊,卡住她的脖頸將人拎了起來。

看著那雙充滿驚恐的眼睛,他疑惑說道,“我很想知道,為什麼在你們青蓮教裡面,會有這麼多看上去威勢赫赫,動起手來卻只是個花架子的武道宗師。”

“還有,你們在雪夜趕來城北梅山,應該都和定玄派兩位道子有關,難道在他們身上隱藏著什麼值錢的秘密?”

“第三個問題,除了你這位中看不中用的宗師外,青蓮教在京城周邊還有什麼大人物存在,他們又都是怎樣的實力層次,只要你能毫無保留盡數告知,我就會饒你不死。”

衛韜一邊說著,意識深處忽然傳來叮的一聲輕響,眼神頓時變得更加柔和。

年長老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在擊碎打破她的防禦之後,絲絲縷縷的猩紅觸絲破體而入,完全控制住了她的身體。

衛韜並不著急,等待著她的回覆。

但僅僅過了數個呼吸,卻發現她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年長老死了。

生命氣息急劇衰落,剎那間便跨過了鬼門關,根本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施救的空間。

衛韜不由得微微一怔,最後發現問題似乎出現在幽玄詭絲身上。

他想起太玄山亂石崗一戰,他透過幽玄詭絲刺入嵇狩體內恢復元氣,好像也遇到了相同的情況。

到底是什麼原因,衛韜沒有繼續深思,因為還剩下一個白袍男子已經到了生死邊緣,再過得片刻也要變成一具屍體。

幾粒療傷丹藥喂下,卻絲毫不見效果。

衛韜心中動念,死馬當成活馬醫,伸手按住了白袍男子胸前的傷口。

猩紅觸絲透體而出,又尋隙而入,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間一點點過去。

白袍男子趴伏雪地一動不動,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衛韜沉默不語,安靜等待。

悄無聲息間,狀態列浮現眼前。

一個月時間過去,金幣終於又有了自然增長,重新變回了一枚。

他一個個功法看過去,最終還是落在玄武真解七宿篇的介面。

名稱:七宿篇。

進度:一百一十。

狀態:破限一段。

境界:雙宿合擊。

描述:與其他功法相互印證,此功法出現變化提升。

“如果將一枚金幣投注上去,就會達到破限二段高度,境界也會從雙宿合擊提升至三宿合擊,疊加陰極秘法之後,當能達到十七次震盪合擊的層次。”

“這種情況下再與宮苑交鋒,十七合擊對上她的陰極陽生……”

衛韜閉上眼睛,回想起那只突破血網,白骨森森的手臂,默然許久後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宮苑也沒有因為判斷失誤身受重創,處於全盛姿態的話,怕是也難以與她的陰極陽生殺招為敵。”

忽然,地上的白袍男子一動。

衛韜收斂思緒,低頭看去。

便見到他翻身而起,再次跪伏於地,“小人宇文殤,參見大王!”

他小心翼翼抬起頭來,目光中除了狂熱,還是狂熱。

“仙人撫我胸,結髮受長生,大王神仙手段,救下小人性命,小人非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大王聽著不太順暢,你可以換一種稱呼。”

衛韜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對於這個結果顯然也有些意外。

青蓮宗師死了,這個連玄感都不是的青蓮教徒,竟然被他救活了。

而且還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和之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表現。

沉默思索片刻,衛韜緩緩開口說道,“剛才我的問題,既然她死了,那麼就由你來回答。

還有,既然你是青蓮教的人,也可以和我講一講你們的組織,我對此也很有興趣。”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於,宇文殤停止了講述。

“你知道的東西,也不算多啊。”

衛韜眺望著遠處影影綽綽的梅山,“說實話,除了關於青蓮左使和蘇苘聖女就在此地,並且和延親王有所聯絡的訊息外,其他的回答都讓人有些失望。”

“回主上的話,屬下非是妖教的高層人員,因此知道的東西,也只有這麼多了。”

“原來是這樣。”

衛韜沉默思索片刻,轉身朝著遠離梅山的方向走去,“不是高層就努力成為妖教高層,如此就能知道更多有用的資訊。”

“主上所言甚是,屬下定然加倍努力,不負主上重託!”

一個時辰後,兩人來到京城東郊的一座莊園。

衛韜沒有選擇繼續前往梅山。

一來宇文殤也不知道,他們要尋找兩個定玄道子到底有什麼目的。

第二個原因,自然是因為梅山佔地面積頗廣,在這種黑暗雪夜想要找到兩個人絕非易事,倒不如來到這座莊園,見一見所謂的青蓮聖女,究竟又是個怎樣的女子。

衛韜遠遠望著裡面若隱若現的燈火,“你確定青蓮左使和聖女就這裡?”

宇文殤道,“回主上,屬下可以確定姓蘇的女人一直住在這裡,至於左使聞衍,大部分時間都不知所蹤,只是有時候會出現在莊園之中。”

“你就在此地不動,我去去就來。”

話音落下,衛韜已然不在原地。

宇文殤向後退出幾步,將自己藏得更加隱蔽,一動不動沉默等待。

不遠處的陰影,衛韜暗中觀察許久,才悄無聲息離開,潛入到了莊園之中。

莊園深處,一座水中涼亭。

端坐著一位澹青衣裙的美麗女子。

在滿天飛雪環繞下,她就猶如水中青蓮、濯而不妖,給人一種清麗澹雅的純潔美感。

此時此刻,女子秀眉輕蹙,看著面前黑白膠著的棋盤不語。

在她對面,延親王世子武青隆微笑不語。

他的注意力早已不在棋盤之上,也不在亭外風雪之中,而只在對面精緻到幾乎找不出瑕疵的美麗女子。

亭外池邊,還有一個灰衣老者氣息內斂,肅立不動。

雖然就站在紛紛揚揚的雪中,兩人渾身上下卻依舊乾燥,不見一處溼痕。

老者眼眸半開半闔,似乎已經睡著過去,只是不時從眸子裡閃過一道精光,警惕關注著周圍的環境。

“蘇姑娘想好了嗎,繼續耽誤下去的話,雪可是越來越大了。”

武青隆溫和說道,“不過到時候我們也可以去暖房中繼續秉燭手談,再沏上一壺香茗,或是燙一壺美酒,配幾碟小菜,觀雪對弈,品茗飲酒,也算閒適自在。”

蘇苘眨眨眼睛,白了武青隆一眼,面上浮現出小女孩般的純真笑容,“世子說的我都動心了,不過還是要把這步棋走完再說。”

武青隆低頭看一眼棋局,微笑著道,“確定就下在這裡?蘇姑娘一旦落子,可是不能再悔棋的。”

蘇苘纖細如玉的手指頓住棋盤之上,想了一下後重重點頭,“就下在這裡,我倒要看看世子殿下後面要怎樣屠掉我的大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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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黛眉輕蹙、吐氣如蘭。

便要將那顆棋子輕輕落下。

就在此時,亭外風雪忽地一凝。

灰衣老者勐地睜開眼睛,眸子裡閃過森寒光芒。

他身形一動,卻又將剛剛抬起的腳步收了回來,表情眼神陰沉到了極點,死死盯住毫無徵兆出現在池間亭中的那道頎長身影。

那人就站在世子殿下和蘇姑娘身側,似乎和他們一起,饒有興致看著已經快要到了結束的棋局。

灰衣老者身體緊繃,心中剎那間閃過數個念頭,終究是有些投鼠忌器,釘子一般立在池邊不敢稍動。

那顆棋子終究沒有落得下去。

蘇苘微微抬高手指,轉頭看了一眼,笑意盈盈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公子旁觀吾等對弈,看來也是個喜歡下棋的文人雅士。”

“你姓蘇,身份是青蓮聖女?”

蘇苘微微一怔,笑容變得愈發濃郁,“公子在胡說些什麼,如此冤枉小女子,可不是君子所為。”

衛韜沉默少頃,目光落在她的腰間,看到一枚作為配飾的青玉蓮臺。

下一刻,他面露溫和笑容,“不用姑娘作答,我已經有了答桉。

還有,君子動口不動手,所以我不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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