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採臣
舞會到了午夜才結束，宿舍關了，地鐵和公交車也沒了，我們只好在蕭瑾的家裡借宿。反正翌日是週日，依舊是週末。
我和小倩睡在蕭瑾家的客房裡。在人都走掉之後，蕭瑾帶我簡略地參觀了一下他的家，還有他的房間。
對於他的房間，我是很有興趣的。蕭瑾的房間和我想象的差不離，白色牆壁上貼滿了海報，牆上掛著網球拍，牆角立著滑板。我在他的房間裡迴旋著，走過來，又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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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徵求他的同意就擅自開啟了他的衣櫃，裡面有好多襯衫，各式各樣的，懸掛在橫樑上。純白色的，白底帶格子的，黑色的，還有，還有那件我最熟悉的亮面灰色的。我輕輕地拎起那件亮面灰色襯衫的袖子，手指摩挲著它的袖口。
“喜歡？”蕭瑾問我，他恢復了，恢復到了穿灰色襯衫時候的燦爛表情。
“嗯。”
“送你。”
“不要，男士的，我又不能穿。”
“你不是喜歡麼。”
“喜歡看你穿。”換句話說，也就是，喜歡看穿著它的你。
我在彷徨，在迷惘，但我也知道，我是堅定的。無論結局如何，被接受，還是被拒絕，我的心意都是不可能改變的。因為我已經中了太深的毒，我的傷，已經深到了無法治癒的程度。
等我回到客房的時候，小倩已經躺下了。我摸黑爬上了床，我沒敢開燈，我儘量將動作放輕，因為我不能確定，小倩她是不是已經睡了。
“回來了？”我聽見她的聲音，便瞬間放鬆了下來。
“嗯，你沒睡呢！”
“沒，等著你呢！”
“真好！”我在黑暗中笑得燦爛，我知道她看不見。
“去哪兒了？”她又問我。
“蕭瑾的房間。”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突然發覺了自己的莽撞，我應該考慮一下那句話的，我不知道告訴小倩我去了蕭瑾的房間，她會不會失落。
“哦。”她很平靜。
“好玩兒麼？”看我沒吱聲，她又接下話來。
“行吧！和想象裡差不多。”我本來說，你要是想看，明天就去看看得了，可轉念一想，這怎麼可能呢！
“想去？”
“啊……”她猶豫了一下，“沒，只是好奇罷了。”
“哦，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普通男生的房間而已。”
“陽。”我聽見，她輕輕地喚了我一聲兒。
“嗯？”
“我的同學老給我發簡訊，問這問那的。”
“那又怎麼了？我也老和閨密發短信聊天啊！”
“不是閨密，男生。”
“哦。”
“我覺得不自在。”
“不喜歡？”我抻了抻被子，“說話很過分？”
“不，太親密了，語氣。”
“哦，不過也沒什麼呀！都大學了，有人追太正常了。”
“可是……”
“不喜歡就告訴他，然後繼續做朋友唄！”
“也沒不喜歡，只是他不是我最喜歡的。”
“哦。”
“高中的時候，我還暗戀過那人呢！”
“呀？”我一直以為小倩很乖呢，我都不知道，高中時代的她竟也體會過那種心境。
“不過現在不了。”
“來了上海，就不那麼迷戀他了。”其實我特別想就此打住，或是轉換話題，可小倩她還是自顧自地唸叨著。
因為我怕，我怕她終會說出對蕭瑾的情愫。
“陽，你知道我最喜歡誰麼？”她終究還是問了這句話。
“呃……我認識的？”我裝傻。
“對。”
“……蕭……瑾……”我自己覺得我只讀了“蕭”這個字，“瑾”字已經輕得不能再輕了。
“嗯，陽，把他讓給我，好麼？”我聽得出她言語中的可憐和掙扎。
“……”
“我能看得出，他特別喜愛你，但你不是已經有愛的人了麼？你跟他說不可能，他肯定會死心的。”
“……”
“求你了，我頭一次這麼迷戀一個人。”
我恍惚聽到了小倩聲音中的哭腔，但我又極力勸自己說，肯定是我聽錯了，幻覺而已。
“……”我知道，小倩已經把蕭瑾當成了她的“採臣”，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懇求了。
我都想哭了，我多想好好的就這樣過下去。懷著對空靈的憧憬和期待，和蕭瑾度過陽光溫暖的每一天。可是，我周圍的女人們，卻都在覬覦著蕭瑾，不光是那些成熟的女人，就連像顏顏、小倩這樣的初出茅廬的女孩子們都在痴心地憧憬著蕭瑾的青睞。
我看得到蕭瑾迷人的魅力，我也知道，我不可能永遠拴著他。因為在心裡，我已經將他拒之門外了，我就要做好心理準備，終有一天他會離我而去。
我害怕，但我又不能接納他，我只能奢望，奢望在他離開我的時候，空靈能夠對我敞開心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