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到槍手韓越七給林五打電話之前。
結束了交易，林五和萬安六各自點上一支煙，目送兩位煙燻妝小姐離開。
萬安六眼睛很小，笑的時候眯起來都快看不見了，眼角的幾條皺紋顯示出他年齡不小：“五哥，寶刀不老！”
林五哈哈大笑著指著萬安六說道：“你又何嘗不是？”
兩人一陣寒暄之後忽然安靜了下來。
“六子，”林五仔細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確認兩個小姐確實是離開了，這才對萬安六說道，“小七那邊應該沒問題吧？”
萬安六平靜地點頭：“一切都計劃好了，應該是沒問題的。”
林五一口氣將香菸吸了小半截，隨後緩緩吐出：“可我總覺得心神不寧……”
聞言，萬安六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很久以後才回話：“五哥，很周全。”
他在回想計劃的一切細節，確定沒有遺漏。
同樣的情景他已經在腦海中模擬了不下十遍。
合適的綁架地點他都給韓越七規劃好了，行車路線也是如此。
可以說韓越七只要動手，就萬無一失。
見林五點點頭卻還是眉間有川字，萬安六輕聲笑了笑：“五哥，以前又不是沒拉過這種大貨，路上車也沒掉鏈子嘛，小七他們也都是老司機了，該有的分寸肯定不會少。”
這是為了防止隔牆有耳而設計的黑話，雖然不算太拗口，但別人聽了一般來說是不會想到綁架上面去的。
大貨指的就是陳樹，他是大集團的公子。
類似於陳氏、邱氏的大家族，林五團伙以前也下過手，沒有任何損失反而賺了一筆不菲的贖金。
小七，也就是綁架陳樹的槍手，名叫韓越七。
他跟趙頻八，也就是匕首男，還有司機吳於九，他們三人都是團伙裡面的老夥計了，從業經驗豐富，業務手法嫻熟。
還有孟十，是萬安六比較喜歡的暗子。
孟十在行動期間與韓越七、趙頻八、吳於九不會有任何接觸，他會尋找一個合適的地點觀察來往人員、車輛，以及行動情況。
在必要的時候，他會提醒團隊成員及時撤離。
而且有他盯著，也起到了監督成員叛變的作用。
在他們這六個人的團伙中，林五是發號施令進行決策的那個人，萬安六擔當的角色是軍師，也是林五最信任的人。
他們兩個是一個村子裡出來的，萬安六從五歲開始就跟在林五身後摸爬滾打，感情十分深厚。
其實萬安六說的這些林五心中明白，他只是覺得忽然有些心悸、發毛，抽菸的時候不太踏實。
不過很快，林五就將心中的思緒徹底拋開，像他們這種人，雖然需要智謀，但也算是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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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上一次綁了一個大家族小姐，那個家族就開出了三千萬的花紅要打掉他們這個團伙。
也幸好他們每次都會撕票，而且幹完一票之後就會換個地方生活一段時間，這才沒有被找到。
只是——
他們怎麼確定陳氏、邱氏家族會為陳樹這個被拋棄的孩子買單？
林五張口就是一千萬的贖金，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陳樹他值嗎？
將菸頭準確無誤地丟進菸灰缸中，林五開啟了電視，在演員的臺詞中等待著韓越七的電話。
……
次日清晨，天邊微微泛白，溼潤的空氣讓吳於九咂了咂嘴。
他一睜眼，發現孟十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雖說他這個習慣吳於九早已知曉，但此時被孟十注視著，他還是被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起來的？”吳於九打了個哈欠問道。
孟十話不多，只回了兩個字：“剛剛。”
吳於九：“……”
嘭！
在兩人相顧無言的時候，趙頻八一腳把門踹開，罵罵咧咧地說道：“他娘的，我還以為他多有錢呢，結果車子居然是租的！”
今早趙頻八收到一個電話，是租車中心的智慧客服打來的，詢問客戶滿意程度。
“租用牌照【左江AXXXX】的客戶，您好。”
“請您為本次租車服務進行評分。”
聽到這兩句話，趙頻八直接就從迷迷糊糊的狀態徹底清醒了。
感情陳樹的車是租來的！
虧他還以為陳樹自己也有錢。
只是他完全沒有想過。
陳樹的那部手機，可是被他把兩張電話卡都取了。
這個電話又是怎麼打過來的？
雖說講話的是機械音，但電話打通也是需要訊號的吧。
難不成是租車的時候“詢問客戶滿意程度”的離線外掛就被安裝進了手機？
地窖。
陳樹雙手被繩子反綁在後背。
韓越七一手拿著手槍對準陳樹，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在拍照。
咔嚓。
閃光燈將陳樹的眼眸照得鋥亮，仔細看去，陳樹的臉上似乎什麼表情都沒有。
拍完照後，韓越七遞給陳樹兩個饅頭。
接下來可能會是拉鋸戰，陳樹還不能死。
韓越七離開地窖，將地窖的鐵門鎖上，洞口被堵死，陳樹鐵定逃不掉。
接著，他將槍口對準陳樹的照片透過郵件發給了林五。
待在地窖裡的陳樹微微皺眉。
這下子他完全確定，這群綁匪並不是想透過勒索自己得到財務。
韓越七拍下這張照片是要給誰看？
給昨天打電話的人嗎？
肯定不是。
昨晚韓越七打電話的物件像是他的上級，如果是給上級看，肯定不需要用槍指著我。
那麼——
這張照片究竟是給誰看的？
陳樹越想越覺得這事情好像沒有自己一開始想的那麼簡單。
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一隻手伸進了虛空，從裡面掏出來一個膝上型電腦。
略顯生疏地按下啟動電源，膝上型電腦在六秒內就出現了登入介面。
這是他帶來打發時間的，可以將腦子裡構思好的故事寫下來。
同時他也會注意外界的動靜，如果綁匪過來檢視，他就將膝上型電腦放回虛空。
當然，如果他寫得太專注以至於忘了掩飾，那就要怪綁匪自己命不好了。
“就在虛空中放這麼一會兒，應該不會異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