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徹雖然反感,還是耐著性子,把之前長公主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皇后。
皇后坐在那裡呆愣了半晌。
有些反映不過來。
"長公主...死了?"半晌,皇后輕聲說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臉上帶著不可思議。
"整個長公主府都沒了。"寒徹又補充了一句:"看樣子,這是父皇的逆麟。"
"自然是了。"皇后點頭:"這件事,他隱瞞了這麼久,把當初的知情人都處死了,只為了不讓寒錚和寒元菱知道。"
可見他多麼在意這對兒女。
"母後,你..."寒徹卻有些懷疑了:"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不,如果我也知道這件事,我怎麼能活到今天。"皇后搖頭,眼底卻帶了幾分驚懼,她也清楚寒帝多麼在意惠貴妃的。
更清楚當初惠貴妃的死。
可她一次次想要除掉寒錚,用盡心計手段,都不敢提及此事。
因為她知道提及的後果。
除非能壓制住寒帝。
寒徹看著皇后有些閃躲的眸子,也眯了眸子:"眼下怎麼辦?"
"寒錚竟然沒有殺了他!"皇后其實是恨寒宗夜的,這些年來,他的心裡只有惠貴妃,她這個皇后,只是一個擺設。
她的一雙兒女在寒帝面前也沒有任何份量,遠不及寒錚和寒元菱。
不過,當初看著惠貴妃斷氣身亡,她是十分解恨的。
雖然當初寒宗夜立她為後,可她也明白,只要惠貴妃活著,這後位早晚都會被奪走。
好在,惠貴妃死了。
還是死在了寒宗夜的手裡。
"上一次,寒錚沒死在大火裡,似乎變了很多。"寒徹咬了咬牙:"而且也是我們失策,竟然讓他們逃了出去。"
"玄遲呢!他之前與你合作過,你可以用此事威脅他繼續合作的。"皇后倒是壓下了所有的情緒,沉聲說著。
她知道,自己也沒有退路了。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自己只有一條路可走。
就是為寒徹鋪路,讓他登基為帝。
現在,依然如此。
"他還在與兒臣合作。"寒徹放低了聲音:"那日寒錚出城,兒臣就是接到他傳來的訊息,才派人出去圍攻的,只可惜,讓他跑了,兒臣手裡可用的人,實在不多。"
也是一臉的懊惱。
自從除掉陳芷,寒宗夜重回大寒皇宮後,對他這個太子的態度大不如前。
甚至將他的人以各種理由調離皇城。
與他走的近的官員也都遭到了制裁。
他也明白,寒宗夜一直都對他逼宮造反一事耿耿於懷。
這是在報復他。
也是在警告他。
皇后面色變了幾變,握了拳頭,半晌,才緩緩開口:"你還有一個舅舅。"
"玉清嗎!"寒徹卻狠狠擰眉,玉清對他一直都是淡漠的,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加上之前他還將玉清和顏盛關在了地牢裡,企圖用他們來威脅蘇珞綰一行人,想來玉清都恨死他了。
"對,玉清是你的親舅舅,蘇珞綰是你的親姨母,他們就算不幫你,也不會泯滅人性的傷害你,皇上殺了..."皇后頓了一下:"殺了他們的父親玉一華,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你可以找他們,合作。"
寒徹也知道這些事情的,此時眯了眸子,也覺得皇后的話有道理。
所以,用力點了點頭。
他就知道,皇后能幫他的。
這些日子,他再嫌棄皇后,也沒有棄了她。
他雖然一向心機深沉,卻實在是腦子有限。
他那點算計,比皇后還是相差太遠了。
其實他是羞於找玉清合作的,只是此時已經沒有更好的退路,他也只好硬著頭皮找上玉清了。
本來玉清是要留在山莊裡好好陪著江雯雯的,可大寒皇城發生的事情也讓他不放心蘇珞綰,只能安撫了江雯雯,與上官存一起出了山莊,來了皇城。
剛到玉仁堂在皇城設立的府邸,便有下人說太子求見。
對太子,玉清一直都不感冒。
更是從始至終,覺得寒徹這個太子扶不上牆。
之前就提醒過皇后。
可惜,皇后一直沒在意。
畢竟那時候,有寒鳳虞扶持著,更有魏陳兩家護著,百官也都擁護著。
皇后從未想過會有今天的局面吧。
不是皇后沒有深謀遠略,而是他認為,皇上殺了惠貴妃一事擺在那裡,無論如何皇上都不敢重用寒錚的。
而寒帝只有這兩個兒子,太子便是皇上唯一的希望。
可眼下,真相大白天下,寒錚除了逃離皇城,根本沒有做出其它舉動。
皇上自責,難安,一夜之間白頭。
如此發展下去,怕是皇上真的會把這儲君之位傳給寒錚。
而且就算不傳給寒錚,以寒錚的實力,想要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眼下,寒錚已經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的母妃是死在寒帝手裡。
他一氣之下奪寒帝的天下,也不過份。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皇后不想看到的。
她隱忍了這麼多年,都是為了寒徹。
為了讓寒徹繼承大統。
玉清換了衣衫,便去正廳,見寒徹等在那裡,招呼了一聲:"太子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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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寒徹沒有像往日一樣,端的高高在上,而是循規蹈矩的施禮,喚了一聲。
"我沒有太子這樣的外甥!"玉清擺了擺手,一臉的疏離和冷漠。
對皇后和皇家人,他早就看透了。
寒徹直接跪到了玉清腳邊:"舅舅,以往是我錯了,你怎麼打罵都沒關係,只要您能出了心裡的惡氣。"
這種時候,必須得低頭。
他也明白,玉清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能助他的人,只有玉清。
看著寒徹,玉清的眸子裡也帶了火星子,他何償不知道寒徹打的是什麼主意,冷哼了一聲:"怎麼?想利用我除掉你的父皇?你就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為帝了!"
語氣裡全是嘲諷之意。
寒徹一點也不羞愧:"我與舅舅有共同的目的,為何不聯手一次,他死了,也是皆大歡喜。"
他的眼底帶著森寒之意。
想到寒帝不再重用於他,他的心頭也夾著怒意。
這些年來,寒帝的偏寵已經讓他很氣惱了,最近對他的打壓,更是讓他的火冒三仗。
如果不是能力有限,手中的勢力有限,他一定再次造反。
玉清看著寒徹不說話。
他知道這一定是皇后的主意。
這對母子還真是心狠手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看玉清不接話,寒徹也不急,慢條斯理的說道:"你不是也想要他的命嗎?當時就是你安排玉景進宮的。"
換來玉清的冷笑。
仍然沒有接話。
他當初和皇后聯手將蘇代城擠出了皇宮,安排了玉清,的確是為了讓玉景找機會對付寒帝的。
不過,他不想把玉景拖入其中,也不想把玉仁堂拖進去,就一直擱置了計劃,沒有動手。
當時只想著利用蘇珞綰來報仇。
到現在,他只想靠自己。
不想連累任何人。
"是你讓玉景給皇上下毒的!"玉清也聽說了寒帝中毒一事,一回來就找了玉景。
玉景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其實玉景不被發現,也是僥倖。
前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太醫院的太醫也是換了一批又一批。
還無人能寒宗夜系統的檢查過身體。
所以,並沒有人發現他中毒一事。
當然,憑著無妄的醫術是能查出來的。
寒宗夜卻不敢相信無妄。
也是因為這些原因,寒帝的**無人發覺,才讓蘇珞綰有了威脅他的機會。
當然,時至今日,蘇珞綰也沒有清除寒帝體內的毒。
她知道寒帝的為人,殺妻棄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不給自己留後路,怕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雖然這樣卑鄙了一些,蘇珞綰卻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寒徹點頭:"我只是在幫舅舅。"
"不必!"玉清冷哼一聲。
"當其初父皇派出了幾百個御林軍,和十幾個影衛才圍殺了玉一華和玉一琢,不然以他們二人的身手,也不會死的那麼慘烈。"寒徹沉聲說著,一雙眸子直直看著玉清。
不放過玉清臉上一點點的表情變化。
他今天必須得爭取到玉清。
果然玉清的面色沉的可怕,能滴出水來。
一張臉染了寒霜一般。
讓寒徹的心有些緊,卻還是強自鎮定。
他沒有退路。
"當初皇宮那場大火,也是給玉一華一家準備的。"寒徹繼續,他把自己知道的一知半解的事情,都擺了出來。
而且添枝加葉,誇大其詞。
玉一華一家,就包括玉清。
不過當時玉清命大,活了下來。
被皇后送去了玉仁堂。
玉清的額頭有青筋暴起,握著茶杯的手指十分用力。
能聽到杯子破裂的聲音。
很細。
不過,大廳很靜,所以,聽得一清二楚。
寒徹說了這些,就那樣看著玉清。
當年的大火,人盡皆知。
可裡面有什麼陰謀詭計,卻無人知道。
那一場火,幾乎燒燬了整個大寒皇宮。
把一切都燒得一乾二淨。
玉清也清楚的知道,這裡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卻是誰觸及,誰就不會有好下場。
調查了這麼久,也無從調查。
蘇代城夫婦經歷了當時的大火,一次次遭到皇室的威脅,陷害和追殺。
最後,也是死在了皇家人的手裡。
雖然沒有查到真兇,玉清相信,與寒帝脫不了關係。
他本來是不屑與寒徹合作的,可聽了這番話,他猶豫了。
他要報仇,必須報仇。
所以,半晌,他看向寒徹:"你有什麼打算?"
"一切都聽舅舅安排!"寒徹倒是態度極好:"父皇已經中了毒,只要再有一點點動作,就能讓他萬劫不復。"
"你覺得...皇上死了,你就能登基為帝了嗎?"玉清的面上帶了幾分嘲諷。
他一點都不看好寒徹。
只要寒錚在一天,寒徹就別想獨攬大權。
寒徹眯了眸子,也聽出了玉清話裡話外嘲諷的意思,面色沉了沉,帶出幾分陰險的味道:"這些舅舅就不必管了,我們共同的目的達到了,就夠了。"
他們共同的目的,就是要寒宗夜的命!
"好啊!"玉清點頭:"不過,皇上也不是傻子,明知道我要他的命,還會讓我來給他醫治。"
"的確。"寒徹早就有了心裡準備,笑了一下:"舅舅只要提供毒藥就夠了。"
他相信,玉清提供的毒藥一定能人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寒帝。
當然,這一次,他不想徐徐圖之,他想動作快些。
玉清聽到這話,心裡滿是失望。
就知道,寒徹是個廢物。
這件事,根本就沒有周密的安排過。
難成大器。
不過,他現在也是急於報仇,急於殺了寒帝,不能連累任何人,既然寒徹送過來了,他自然也不必手軟。
所以,點頭應了:"好,我會派人把藥送進宮裡。"
他只希望寒徹能一舉成功,不管後果如何。
只有寒帝死了,玉清才能開啟心結。
從小到大深植骨髓裡的恨意,讓他無法放下。
寒宗夜聽到韋華說玉清回來了,面色也沉了幾分。
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帶著極沉的寒意,眼底戾氣橫生:"他是來殺朕的!"
他一直都知道玉清要殺自己,卻始終無法除掉玉清。
"玉仁堂勢力大不如前,不如..."韋華低聲說著。
寒宗夜眯了眸子,擺了擺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玉仁堂,輕易不能動。"
眼底的情緒翻湧了一陣:"朕不能動,有人能動!"
韋華一愣,不解的看著寒帝。
"顏傾!"寒宗夜輕輕吐出兩個字。
顏傾也是後生可畏,出生牛犢不怕虎。
也算有勇有謀,當然,這謀略就粗淺了一些。
寒宗夜根本不將顏傾放在眼裡。
當初只是被拿捏了軟肋。
"陛下英明!"韋華用力點頭,這寒宗夜一如繼往的奸詐毒辣。
"行了,去安排吧。"寒宗夜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記住,從蘇珞綰和南疆的事情下手,一定要讓顏傾從玉仁堂開刀。"
他要利用顏傾來打擊玉仁堂。
他也知道顏傾在蘇珞綰手裡吃了虧,這件事,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只差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