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珞綰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玉清,一時間也有些不忍心,玉清的心魔是仇恨,他現在應該只想報仇。
抱緊了懷中的蘇玉宸,蘇珞綰緩緩拿出銀針,只猶豫了一下,便擲向了玉清。
現在的主要目的是讓玉清昏睡過去,免得他自己傷害自己。
這個陣的可怕之處,就是能讓心魔毀了自己。
在這個陣裡的人,都是無助最脆弱的的,更是不顧一切的。
他們在這裡,會把自己折磨到死。
玉清的應聲而倒,蘇珞綰才籲出一口氣來。
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竟然覺得腿有些軟。
蘇玉宸還在哭,雖然一個小孩子不會有心魔,可這種壓抑的環境也讓他不舒服。
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小家夥,蘇珞綰無奈的搖了搖頭:"還真是多磨難,沒關係,可以讓你長長見識。"
"玄遲呢?"寒錚不想破壞心情,可不得不問,他不能讓這裡的人任何一個人有事,為了蘇珞綰,不能。
換血一事,已經被否定了,根本行不通。
那麼,蘇珞綰的命,只能靠玄遲的血來維持著。
絕對不能讓玄遲有事。
上官存和焚淨去破陣了,對方人多勢眾,他們二人一時半刻也無法將這個陣徹底的破解,所以,在他們破陣之前,他得保證蘇珞綰一行的絕對安全。
"他..."蘇珞綰輕輕拍著蘇玉宸,以此來安撫他,一邊走到窗邊向外看了看:"他...說怕自己傷害我,讓我離他遠點,他應該離開客棧了。"
"不行,太危險了!"寒錚的臉上閃過一抹擔心,更有幾分矛盾。
他當然不想保護玄遲,他們之間早就不共戴天了。
可為了蘇珞綰,他不能讓玄遲有事。
玄遲的體質特殊,一旦受傷,血就會止不住,時間一久,便會血盡而亡。
所以,不能讓玄遲出一點點意外。
蘇珞綰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向著漆黑的街道看了一眼,卻沒有任何發現。
"你在這個房間裡不要出去,把門鎖好,我去尋他!"寒錚沒有猶豫,囑咐了蘇珞綰幾句,便離開了。
看著倒在地上的的玉清和江雯雯,蘇珞綰嘆息了一聲,自顧自的哄著懷裡的孩子。
直到蘇玉宸睡著了,她才檢查了一下玉清和江雯雯的情況。
玉清的傷本來就沒有痊癒,接了寒錚這一掌,內傷更重了。
也讓蘇珞綰有些無奈:"大哥,是不是我阻止你報仇,是錯的..."
自從寒錚和寒帝盡釋前嫌,蘇珞綰答應放下一切隨玄遲離開,心底就一直有幾分失落感,不過,玉清這個親人又讓她有了幾分依賴。
鎮子上的不斷的有尖叫聲傳出來。
這時隔壁房間的響動也很大,蘇珞綰看了看玉清和江雯雯,再看一眼蘇玉宸,心裡有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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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間是青鳶,之前她的心魔是寒錚,現在已經放下了,竟然還有心魔。
推開青鳶的房門時,房間已經安靜了下來,蘇珞綰本就能在黑暗中視物,此時,就看到青代倒在血泊裡,根本沒有青鳶的影子。
"青代,青代..."蘇珞綰焦急的跑到青代身旁,發現劍刺進了他的腹部,十分兇險。
這個時候,蘇珞綰也顧不上去考慮發生了什麼事,立即動手給青代止血。
這個傢伙之前對自己的態度很差,她也一直不會給他好臉色,眼下非常時期,先不能計較這麼多了,畢竟這一路過來,他都在保護自己。
最重要的,他是寒錚的手下。
她不能見死不救。
愛屋及烏,便是如此吧。
蘇珞綰先給青代處理了傷口,才感覺四周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似乎沒有一點動靜了。
因為是在陣裡,空氣中連一點風都沒有。
隔壁房間,玉清,江雯雯和孩子都靜靜的睡著。
再到另一個房間,本是想看看蘇代城夫婦的情況怎麼樣的,卻發現房間空空的,根本沒有人。
其實在蘇珞綰看來,這樣的陣裡,應該能讓蘇代城勾起對當年大火的心魔,她是想放下一切,可再次見到寒錚,就忍不住想弄明白。
她不想寒錚糊里糊塗的活著。
"蘇珞綰!果然這陣對你沒有半點影響!"魏炎早就知道蘇珞綰一行人的落腳點,此時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找了過來。
這聲音蘇珞綰還是熟悉的,猛的回頭,已經揚出了幾根銀針。
早有準備的很魏炎側身避開,後退了幾步,咬著牙恨恨瞪著蘇珞綰:"若不是殿下要留著你的命,今天一定讓你和這些人一同死在陣裡。"
雖然這個陣控制不住了蘇珞綰,可一樣能要了她的命。
只要將這個陣毀了,陣裡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當然,那樣也會兩敗俱傷。
連寒澤都會把命搭進來。
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會這樣做的。
"找死!"蘇珞綰眯了眸子,手裡捏著銀針,黑暗中,狠狠瞪著魏炎:"原來這一切,是寒徹搗的鬼,他不想要自己的太子之位了吧!"
"好囂張的語氣,現在,你身邊的人都被控制了,不是死就是傷,我要弄死他們,只是動動手指的事!"魏炎想到之前種種,就恨不得將蘇珞綰大卸八塊,今天可是報仇的大好機會,可惜,不能要她的命,還得完好無損的送到寒徹面前,送進東宮。
心裡也堵的要死。
這話,讓蘇珞綰的心緊了一下,的確,這個人能勾起人的心魔,破壞人的心智,怕是玄遲也已經中招了。
一下子就急了:"你敢動他們,我一定要你的命。"
當初給太子賣命的幾個人裡,只有魏炎還活著。
這個人比樓池更陰險,比陳清遠更有心計,才能活到今天。
"先管好你自己吧。"魏炎冷冷說著:"還有一件事,就是你的爹孃,已經在我的馬車裡了,你如果不想他們有事,現在,乖乖跟我走。"
蘇珞綰再次揚出一把銀針,眼底的殺意極深。
魏炎閃身避開,脊背生寒,他知道,若不是蘇珞綰心情慌亂,加之這個陣破壞了地形,讓她的銀針失了準頭,這會兒,他已經被定住了,極有可能,命喪黃泉了。
對蘇珞綰,他是十分忌憚的。
"太子殿下有令,讓本官留下蘇家人的命,如果不能一家三口都帶回去,就一起殺了!"魏炎努力讓自己鎮定,不能在蘇珞綰面前敗下陣來。
這個小丫頭的氣場太強大了,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好在有蘇代城夫婦在手裡,否則他根本沒有底氣。
"寒徹是想讓我進東宮嗎?"蘇珞綰的大腦飛速轉著,想著如何能解了眼下的困境。
對方絕對是有備而來。
這容城是去大齊的必經之路,當時一行人也都覺得有異常,可以她對這個陣的瞭解,當時就出城,也未必能出去,突然覺得留下寒澤才是最大的錯誤。
她是不想青鳶太難過,才會留了寒澤的命。
不想,一次次的將自己一行人陷入困境。
"當然。"魏炎接過話來:"太子殿下還是很看中你的醫術的。"
蘇珞綰哼了一聲:"看來,我得感到榮幸了!"
"那是當然,若不是因為你的醫術高超,此時此刻,我也不必與你廢話,直接毀陣,一了百了。"魏炎揚著頭,冷聲說著。
他也不敢把蘇珞綰徹底得罪了。
他知道,寒徹看上的,不僅僅是蘇珞綰的醫術,還有她這張臉。
畢竟這張臉與太子妃之前的臉一模一樣。
"我爹和我娘在哪裡?"蘇珞綰眯著眸子,沉聲問了一句。
用力握了手中的銀針,針尖刺破皮肉,痛意讓她格外的清醒。
"在城門處。"魏炎也觀察著蘇珞綰的一舉一動,小心翼翼的防備著。
"好,帶我去見他們!"蘇珞綰深吸一口氣,她知道,現在自己沒有資格與他講條件,只有找機會控制住魏炎才行,否則今天這個陣裡的人,都無法活著離開了。
魏炎又打量了一番蘇珞綰,他可不敢完全相信她。
在他的印像裡,蘇珞綰陰險狡詐,十分毒辣,做事不擇手段,銀針更能要人性命。
所以,他這個任務也是十分艱難和危險的,一個不慎,全盤皆輸不說,命也會搭進來。
"怎麼?"蘇珞綰見魏炎不動,而是一臉防備的瞪著自己,冷哼一聲。
"不要耍花樣,蘇代城夫婦在我手裡,只要我一句話,他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魏炎咬牙,威脅了蘇珞綰一句,明顯的底氣不足。
就算握著蘇代城夫婦,他都沒什麼底氣。
真的是怕了蘇珞綰。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客棧,翻身上馬,魏炎在前面帶路,快速向城門方向行去。
一出城門,一切都不一樣了。
兩個世界一般。
月光如華照在大地上,滿天的繁星,夢幻一般。
可容城卻是死一樣的靜,黑如染墨。
寒澤正坐在輪椅裡,恨恨瞪著走過來的蘇珞綰和魏炎,他雙手雙腳的筋都被挑斷了,整個人倚在椅子裡,恨不得將蘇珞綰碎屍萬段。
看到寒澤,蘇珞綰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也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到了,他們就在馬車裡。"魏炎的視線掃過兩個人後,才對蘇珞綰說道。
"你最好把這個女人也綁了,否則,可能會吃虧。"寒澤提醒了魏炎一句。
魏炎點頭,側身去看蘇珞綰。
"哼,先讓我看看我爹孃是否安全!"蘇珞綰冷哼一聲,斂了所有情緒。
她也極力保持著冷靜,讓自己淡定,更是想著如何能擺脫這兩個人。
魏炎對著車伕擺了擺手,車伕會意,掀開了車簾子。
月光下,蘇代城夫婦都被五花大綁,卻都是昏睡著的。
"爹,娘!"蘇珞綰也僵了一下,忙走向馬車,卻被魏炎攔了下來,順手扔給她一根繩子:"先把你自己綁了。"
他的確不敢相信蘇珞綰,也有幾分懼怕。
蘇珞綰恨恨瞪了一眼魏炎,低頭看著地上的繩子,也知道這魏炎根本不敢靠近自己,是怕她耍手段吧。
心下有些懊惱,不能控制住魏炎,她就無法翻反局面。
"蘇珞綰,你還在猶豫什麼,只要我一句話,車伕就能要了蘇代城夫婦的命!"魏炎有些不耐煩了,這裡不宜久留,怕是會出什麼意外。
咬了咬牙,蘇珞綰才拾起繩子,把自己的手纏了兩圈。
魏炎見此上前,將繩子系成了死結。
才由著蘇珞綰上了馬車。
"爹,娘!你們醒醒!"蘇珞綰試著喊了幾聲,蘇代城夫婦卻睡的極深。
再看看手上的繩子,蘇珞綰知道,要擺脫魏炎不是易事。
只能轉了轉眼珠兒:"寒徹讓我進宮,是為了醫治皇后和太子妃吧。"
"明知顧問。"魏炎也已經走到車前,瞪了她一眼。
"不過,皇后中毒有些深,一時半刻,根本無法清除體內的毒素,有一點,你也應該是知道的,我中了蠱毒,只有玄遲的血能讓我活著,一旦離開他,我也活不了幾日。"
這一點,魏炎的確有耳聞,此時就愣了一下。
連寒澤都僵住了,抬眸瞪向蘇珞綰,然後又與魏炎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眼底都有幾分矛盾。
本來留著蘇家的人,已經讓寒澤不爽了,現在又要留著玄遲的命。
當然不痛快了。
"以玄遲的身手,根本無人能控制住。"寒澤還是開口說道,臉上多了幾分疑慮:"一旦讓他隨著我們一起回皇城,這路上可能不會太平。"
"有這個女人在手,玄遲也不敢如何的。"魏炎也不想帶一個屍體回去,估計寒徹能要了他的命,所以,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帶著玄遲一起。
寒澤卻不怎麼願意:"太子殿下可沒讓你帶著玄遲一起回去。"
他是想將陣裡的人都困死的。
這裡的人,哪一個完好無損的出來,都是他強勁的敵人,都能要了他的命。
魏炎也猶豫了。
蘇珞綰眯了眸子看向寒澤,卻冷笑了一聲,對魏炎說道:"太子殿下如果想要一具屍體,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她的面色很淡定,毫不在意的樣子。
也能賭這一把了。
魏炎卻擰了一下眉頭,這件事如果辦砸了,太子會要了他的命,卻不會動寒澤。
所以,他還是咬了咬牙:"寒澤,再讓我進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