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元宵節。
離別的氣氛,一時縈繞住整座丞相府。
若是往年,只有夏驪和白寄春,但今年加了個綠羅。三個女人一臺戲,臉龐幽怨無比,一邊張羅著飯菜,一邊心事重重。
陳九州嘆了口氣。若非生活苟且,哪個願意背井離鄉。
“陳九州,站起來!”
陳九州乖乖起身,任著夏驪,拿著一把掃帚,不斷在他身上掃來掃去。按照東楚的習俗,這叫元夜掃塵。
當然,旁邊的左龍,也無法免俗,被綠羅紅著眼睛,也掃了一番。
“什、什麼時候動身?”掃完,夏驪也微微紅了眼眶。
“明日一早……打完仗就回來。”
“不許受傷,不許跟著去攻城!”
“好的,夫人!”陳九州立即表態。
這模樣,終歸讓夏驪心安了些。不多久,一屋子的人,才圍著桌子,開始吃起了最後的一頓家宴。
……
元宵一過,整個楚都裡的喜慶氣氛,終於慢慢退去。餘留下滿目的年關痕跡。
丞相府前,還貼著馮胡送的春聯兒,乍看之下,頗有幾分大師書法的神氣。
只可惜,來不及再欣賞了。
護送的千人士卒,以及出了皇宮的夏昭,都已經在城門等著。
“陳九州,早些回來!”
轉身離家,在後頭,夏驪的哭聲,終究響了起來。沉默了陣,陳九州忍著鼻頭發酸,踏步往前。
楚都城門邊上,約莫有四五輛的馬車,早已經整裝待發。這一次,不僅是他和左龍回琅琊。
另外,諸如洪海這些北地的亡國將領,也要跟著他,在新的一年裡,開始南征北戰,賺取軍功。
“拜見陳相!”
“我等拜見陳相!”
剛走到,洪海等十餘個將領,便已經穿著戰甲,認真的拱手抱拳。
“免禮。”陳九州呼出一口氣,抬頭看著面前的人群,心底的離家憂傷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即將殺伐的銳氣。
“陳相,朕也等你!”不遠處,夏昭遠遠揮手,臉龐之上滿是期待。
陳九州明白,夏昭所言是什麼意思。無非是為了御駕親征的事情,先前在王宮的時候,便是已經答應了。
“陛下放心,本相定然說話算話!”
聽見這一句,夏昭臉色歡喜,對著陳九州的方向,遙遙抱拳送行。
“送陳相。”
“送陳相!”
城門附近,處處是百姓的長呼。
立在馬車上,陳九州一個抱拳,繼而,俯下身子,鑽入了馬車。
“起行——”
千人的護衛,以及四五輛的馬車,開始碾著化了雪的官道,往琅琊郡的方向而去。
“左龍,魏麟那邊如何了?”
馬車裡的左龍,正在哀傷地翻著一個鴛鴦錦囊,聽見陳九州的話後,驚得急忙收起來。
“陳、陳相,魏麟已經帶著萬人的新軍,前兩日的時候,先行奔赴琅琊郡了。一路過去,並未聽到任何禍事。”
“甚好。”
陳九州轉了頭,猶豫了下,又吐出一句。
“左龍,綠羅送的是錦囊吧?為何繡了兩個芝麻大餅上去?”
“陳相,這是鴛鴦!它代表著遙寄相思,護我平安……”
陳九州了無興致,縮在馬車上,整個人昏昏欲睡。
要趕回琅琊郡,至少還需要幾日的時間。還沒到開春,寒冷的氣息,依然籠罩在整片天空。
再加上昨晚,鬧騰了一夜,他這頭耕田的牛,終歸有些累了。
“左龍,黃昏一到,便在前方的驛館,暫做休息。”
來來回回的,不知走了幾次。早先的時候,為了方便行路,賈和特地讓人,沿途建了好幾個驛館。
“陳相放心。”
……
等陳九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天色已經慢慢地黑了下來。
馬車剛好停下。
“陳相,驛館到了。”
“左龍,洪海這些人呢。”
“已經入了驛館。”
陳九州剛要下車,忽然之間,左龍又認真開口,“對了陳相,有個書生知道陳相要來,在驛館等了許久。”
“書生?”
“確是一個書生,他說,要做陳相的謀士。”
“然後呢?”
“我將他趕走了,有賈軍師就夠了。”
陳九州臉色無語。現在的他,確實缺少善謀之士,賈和總不能一直跟著打仗,終歸要坐鎮在琅琊郡裡。
不管有沒有真材實料,好歹算個念想。這下倒好,直接被左龍趕走了。
“左龍,下一次再有書生過來,先不要趕,本相試試水平。”
“陳相,記著了。”
嘆了一口氣,陳九州走下馬車。在昏黃的光亮之下,準備進入驛館休息。卻發現肚子裡,微微有些不舒服。應當是前幾日留在楚都,雜食太多了。
“驛丞呢?”
有個老驛丞急急跑來。
“廁室壞了?”陳九州指著角落。
驛丞抹了抹額頭的汗,“陳相,昨日的事情,已經讓人去修葺了。對、對了,驛館之後,臨時有個草棚。”
“無事。”將驛丞支走,陳九州才搖了搖頭,往驛館後的草棚走去。
左龍留在十餘步之外,一手按著刀,小心地警惕四周。
讓陳九州沒想到的是,剛走入草棚,便發現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正抱著一摞繩子,欲要翻過驛館後的石牆,繞去前方。
“噓,噓!”書生也料想不到,會突然有人進來,急忙做了噤聲的手勢。
“莫喊,你屙你的水,我爬我的牆。”
只說了一句,書生拋了繩勾,卡住之後,急急地抓著便要往上爬。只爬了一半,整個人忽然摔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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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痛無比,又怕叫聲會引來巡邏的人,只得鼓起眼睛,死死捂著自己的嘴。
“噓——”書生痛得眼睛滲出淚花,又急忙對著陳九州,做出噤聲手勢。
陳九州褲子還沒解,只得情緒凌亂。
我特麼就想上個廁所,你擱這兒表演雜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