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若葉寺此時人聲鼎沸。
放眼望去，整個寺廟有大半的區域都在施工，原本的老廟只有新廟的五分之一大小，到處都攔著綠色的防護網和手腳架，很多工人正在上面幹活兒。
周圍更是有不下五臺吊車，正在不斷搬運各種物資。
拉物料的卡車接連不斷的來到若葉寺，將各種物料卸車。
猛地看上去，這裡根本不像是一處寺廟，反而像是一個巨大的工地。
不過前來上香禮拜的那些善男信女們，對此根本不以為意，仍然絡繹不絕的走進這大工地裡，把原本的老廟的位置擠得水洩不通。
李凡將車在距離寺廟很遠的一處巨大停車場停好，然後步行朝著寺廟而去。
越往前走，人越多。
大量的人最終都聚集在若葉寺外面的圍欄前，被擋住了去路。
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個指示牌，上面寫著進入若葉寺的各種提示和指南。
其中就包括上交香火錢，每人每次不能低於一百元，並且言明了也可以不交香火錢，如果菩薩生氣，後果自負云云。
說是這麼說，但圍欄門口還設了一個驗票入口，必須要買一根香才能進去。
一根香一百元。
同時門口還有不少五大三粗的精壯男子守在那裡，身上穿著僧袍，不過顯得有些凶神惡煞，一邊抽菸一邊聊天，偶爾還從僧袍下面露出手臂上的青龍白虎的紋身。
就這，想要進寺廟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不斷有人湧過來。
特別是很多明顯年齡比較大的人，都被家人用輪椅推著過來，臉上滿是虔誠和狂熱。
最令人詫異的則是，眼前那若葉寺的老廟面積不大，總共能盛個幾百人頂天了，卻不斷有人進去，很少見人出來。
李凡攔住身旁的一名顫顫巍巍往前走的老太太，笑著問道：
“大姨，這若葉寺這麼靈驗嗎？我看大家怎麼都來了？我聽說裡面有個活菩薩？到底真的假的啊？”
老太太聽到這話，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看了看周圍，隨後連忙對李凡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能亂說話？菩薩哪還有假的？若葉寺的若葉菩薩，那是真真正正的活菩薩，仁波切！小心讓菩薩聽到了治你的罪，可不敢亂說……”
李凡不由挑了挑眉毛，前些年從高原上下來的玩兒法傳得比較氾濫，到處都是活佛菩薩，據說光京城一個區就有十萬仁波切，沒想到這個什麼若葉寺也用這個名頭。
當下他現出慌張的神情，連忙說道：
“大姨我不懂，亂說的，呸呸呸，菩薩恕罪，菩薩恕罪……”
看到李凡這麼乖巧，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放心吧，若葉菩薩那可是真菩薩，不光能保佑你，還能治病呢，我這老寒腿，前些天走路都費勁了，來若葉寺拜了幾回，現在健步如飛的，你要是有什麼困難，也趕緊進去給菩薩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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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又壓低聲音對李凡說道：
“菩薩雖然收費貴了點，但是真好使！”
說著，也沒有再理會李凡，直接快步朝著若葉寺的廟門口走去，在那裡掏出手機又掃了個什麼東西，走進了廟裡面。
李凡也隨著人流過來，此時才發現，進入若葉寺外面的圍欄要買一支一百元的香，走到寺廟門口想要進去，還得買一根蠟燭，一千。
不過看看周圍，那些平時早晚高峰拿老年卡免費乘公交超市大減價搶雞蛋的老頭兒老太太們，此時根本不嫌貴，紛紛交錢或者掃碼支付。
有些還專門多給了一些錢，然後進了院門。
李凡有些肉痛的同樣掃了一千，拿了一根成本一毛錢不到的細蠟燭，跟著走進去。
進了院子，就見前面黑壓壓擠滿了人，都朝著那座不算很大差不多只有三四間房面積的正殿走去。
李凡跟著人流來到正殿門口，就見這裡又是一道關卡，要買一盞酥油燈才能進入。
一盞油燈三千。
周圍的一眾老者此時明顯有些肉痛，不過還是紛紛交錢刷卡，更有不少人眼神中滿是狂熱，似乎對這點根本不在乎了。
眼前那只有三四間房屋大小的正殿，不斷有人進去，暫時還看不到有人出來，讓人都有些擔心這房子能不能撐得住這麼多人。
李凡同樣默默掃碼交錢，心中已經有了怒火。
這果然不是什麼正經地方。
封建迷信的事兒另說，明顯違反了旅遊法。
這不就是以前那種宰人的黑景點嗎？
聽周圍人的話，還有看他們的模樣，很多都是從外地專程趕來菇城，就是衝著若葉寺來的。
這個黑心寺廟收費這麼高，明顯是破壞菇城，不，是破壞整個西南地區旅遊產業大局啊！
還特麼沒進大殿的門呢，就已經花出去了三千多，就衝這也必須得給它整治整治！
李凡一邊向著，一邊拿著香燭和酥油燈邁步走進大殿之中。
進入殿門的瞬間，一股神性威壓立刻將他籠罩。
周圍那些善男信女們更是不堪，很多人當場膝蓋一軟，就那麼跪在地上，膝行而前。
坐在輪椅上的直接爬下來，就這麼在地上緩緩爬行。
整個大殿之中，是一片誦經聲和木魚聲以及悠揚的樂聲，鼻端傳來酥油和香燭的香氣。
進入大殿之後，李凡赫然發現，這裡面的空間，要比外面看起來大了很多倍。
已經足足是一個巨大的廣場的面積了。
與此同時，他能夠感受到一種類似於舊神洞天秘境的精神力輻射隱約從周圍傳來。
顯然，這地方直接被改造成了一個類似於洞天秘境的地方，裡面黑壓壓足足有幾萬人，卻絲毫不顯擁擠。
不過和之前遇到的那些正神的洞天秘境不同，這裡雖然原理相同，相比之下還是小了很多。
差不多有一個體育場大小。
一群群的善男信女，還有很多坐在輪椅上的人，此時正一臉虔誠，對著前面頂禮膜拜。
大殿的正前方，是一群身穿僧袍的男女，有的是若葉寺的僧侶，有的應該是捐錢排名靠前的俗家弟子。
殿中只有一座神像，卻是一個滿身金漆的菩薩，非男非女，背後是數百條手臂，每只手都用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
這神像看似觀音又明顯不是觀音，做閉目狀，眼角彎出一個弧度，嘴角上揚，笑得有些尖刻。
顯然就是那個什麼若葉菩薩的塑像。
李凡站在跪拜一地的人群之中，就這麼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菩薩塑像，顯得分外扎眼。
就在這時，一個在地上匍匐攀爬的老頭兒突然全身一個激靈，隨後大叫道：
“我的腿！我……我的腿覺得熱乎了！我……我能走了！”
說話間，這老頭兒全身一顫，原本癱瘓多年的雙腿突然變得有力，支撐著他站了起來。
老頭兒全身枯瘦如柴，身上還掛著尿袋，顯然並不是託，而是一個真正的癱瘓患者。
此時他一臉激動，全身顫抖，猛地又跪下來，對著那所謂若葉菩薩的神像猛磕頭，高聲喊道：
“謝謝菩薩！謝謝菩薩！感謝菩薩救命之恩！我要把……我要把家產全都捐出來！捐到寺裡！”
這如同神蹟的一幕，立刻讓周圍的一群信眾更加狂熱，紛紛磕頭大喊。
一旁的一個老太一臉好心地扯扯李凡的袖子，說道：
“小夥兒，快拜菩薩像啊，據說那位若葉菩薩就在廟裡，只要你拜她的神像拜得心誠，就能看到菩薩本尊了。”
李凡笑笑說道：
“大姨，不用拜也能看到它，就在眼前呢。”
說著，看向眼前那千手神像。
此時他的雙目之中正有白色的神輝閃動，正是守夜人的神力。
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千手神像也現出了本來面目。
那是一個全身長滿金色鱗片的人形生物，脊背之上探出一條條手臂，每一隻手中，都捏著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精神力絲線，如同提線木偶一樣，連線著在場的上萬名信眾。
這些精神力絲線將信眾的精神力一點點抽離出來，注入自己的身體，偶爾又刺激信眾的精神體，強行燃燒他們的精神力，讓某些信眾獲得超出平常的力量，比如讓癱瘓患者直立行走。
只是這種刺激行為擁有極大的副作用，原本還能活上幾十年的信眾，精神體迅速燃燒，只能再活幾個月而已。
確定無誤，這玩意兒仍然是個禍害，而且禍害不輕。
李凡隨手摸出手機，撥通了周野的電話：
“立刻派調查部三支隊第一、第五、第六、第七大隊前來支援。”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的千手神像猛然睜開了一雙金色的眼睛，朝他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