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局長臉上失望的表情一閃即逝，然後說道：“這是你的權利……”
趙宣見狀，擺擺手，說道：“不，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哦？”趙局長好奇地看向趙宣。
趙宣低著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道：“我覺得，你們壓制該隱的辦法是錯的。”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人性。”趙宣仰起頭，看向趙局長，繼續說道：“透過‘玄元煉心法’的鍛鍊以後，還有感情嗎？”
趙宣越說越順暢：“不管是害怕，還是憤怒，難道不是感情的一部分嗎？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還能比只剩下本能的異常更加無情嗎？”
趙局長聽完趙宣的話，想了一想，忽然向後一倒，靠在沙發椅背上，說道：“也許你是對的，也許不對。”
說完，又斜著腦袋望向趙宣，哈哈大笑道：“這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趙宣被趙局長的反應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本來還以為需要費些口舌才能說服趙局長，可誰知道趙局長竟然是這種反應。
他腦子裡準備好的話全部都堵在了嘴裡說不出來，頓時愣在了哪裡。
趙局長見到趙宣的反應，又是哈哈大笑起來，乾脆把雙手放在腦後，舒服地翹起二郎腿，問道：“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我們兩年多都沒跟異常局聯絡？”
趙宣還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地介面道：“為什麼？”
趙局長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因為我跟老張，在異常局待了太久。”
“二十多年前，我們就已經七十多了。”趙局長沒有理會趙宣的反應，自顧自說道：“而我們當這個局長，已經當了四十多年！”
“懂了。”趙宣抿著嘴，點了點頭。
有些話不能說得太直白。
不過趙宣也不傻，還是聽出了趙局長話裡的意思。
異常局本身就是趙、張兩位局長一手創立起來的，他們又持續地領導了異常局四十多年。
就好像當年秦檜向宋高宗趙構進讒言、謀害岳飛的時候說的那樣：“岳家軍只知有岳飛，而不知有陛下！”
這本來就是一個死結，就算兩人退休，影響力依然巨大。
所以趙、張兩位局長的失蹤，根本不是什麼意外。
完完全全是兩人精心策劃的行動！
難怪憑藉異常局如此強大的情報系統，居然二十多年沒有發現兩人的行蹤。
想明白了這一點，自然也就能聽明白趙局長話裡的意思。
看見趙宣煥然大悟的表情，趙局長也是露出一絲微笑，對眼前這個小夥子越發讚賞起來。
趙局長重新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趙宣，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凌，說道：“你還有什麼疑惑的地方，趕緊問。出了這個門，可就再也沒有趙局長這個人了。”
趙宣同樣轉過頭看了一眼林凌，林凌想了想，開口問道：“怎麼聯絡銀龍？”
“東西老張帶走了，而且這是銀龍給的考驗，我確實不知道。”趙局長搖了搖頭，補充說道：“不過老張應該會留下些線索的。”
當年趙局長兩人尋找傳國玉璽，也是同樣的原因。
林凌聽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別的問題了。
趙宣見狀，轉過頭看向趙局長，又問道：“《玄一經》呢？”
“呃。同樣是老張帶走了，我還是不知道。”
望著趙宣失望的樣子，趙局長露出尷尬的表情。
你們這問題過於刁鑽，這是為難我老趙哇。
趙宣很快便收起了失望的表情，低頭想了想，才繼續問道：“那麼您見過其他吸血鬼嗎？”
“咦？連這你也知道？”趙局長詫異地看了趙宣一眼，點頭道：“見過，他們領頭的好像是叫費迪南，六十來歲吧。”
趙宣看了林凌一眼，沒有說話，回過頭繼續聽趙局長的話。
雖然對於六十多歲的費迪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過於在意。
畢竟國外兒子和老爹同一個名字並不少見。
趙局長也沒在意趙宣的小動作，而是繼續說道：“他們對該隱也很在意，但是還有一些忌憚的意思在裡面，反正是挺矛盾的。”
趙宣指了指自己：“他們認識我嗎？”
“應該不認識。”趙局長搖搖頭：“不過他們知道該隱的能力，也許能推測出來。”
趙宣點點頭，看樣子，趙局長對於這些人的過往，所知也有限。
想了一會，沒想到還有什麼問題，趙宣這才緩緩搖了搖頭：“沒問題了。”
趙局長點點頭，衝趙宣道：“你再坐一會，想到什麼就問。”
然後又轉過頭看向林凌，問道：“小林子現在在當局長？”
林凌搖搖頭：“副局長。”
“那就好。”趙局長點點頭。
趙宣見趙局長想岔了，趕緊在旁邊補充道：“沒有局長。”
趙局長這才反應過來，罵了一句：“自欺欺人。”
而後又鄭重其事地對林凌說道：“回去以後，你稍稍跟小林子透露一下我的情況。”
趙宣見林凌有些不解，低聲在她耳邊解釋了一下。
趙局長不想暴露自己失蹤的真相，但是又想稍微提點提點林局。
剛才這話，不是讓林凌告訴林局兩位老局長的行蹤，而是想讓她稍稍透露一下失蹤的疑點。
以林局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經驗，只要稍微提示一下，他自然就能想明白。
林凌聽了趙宣的解釋，才衝趙局長點點頭：“知道了。”
看見趙宣能這麼快明白自己的意思，趙局長也是衝他豎了個大拇指。
趙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倒不是他如何聰明，趙局長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除了單純的林凌，換誰來了都能想清楚。
趙局長接下來也沒再繼續說起以前的事情，轉而問起趙宣父母的情況。
雖然主要目的是關注趙宣的狀況，但是經過這麼多年，趙局長跟趙宣父母肯定是有感情的。
又聊了一會，趙局長抬起頭看了看時間，跟兩人說道：“就不留你們吃飯了。”
兩人從下午來到趙局長家裡，聊到現在，都已經快要到晚飯時間了。
趙宣兩人見狀，起身告辭。
“等等。”趙局長站起身，抬手示意一下，轉身進了裡屋。
過了一會，趙局長從房間裡出來，遞給趙宣一個筆記本。
“這是？”趙宣伸手接過筆記本，望著趙局長。
“就剛才我說的那些。”趙局長伸手指了指筆記本，說道：“都在上面了。”
趙宣點點頭。
趙局長又提醒了一句：“可別把我供出來了啊！”
趙宣只得又點了點頭。
趙局長這才揮揮手：“去吧。”
趙宣衝著趙局長稍稍彎腰，這才告辭離去。
出了趙局長家門，趙宣的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
一下午的聊天，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要不是趙局長給了他一個筆記本，趙宣都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記得住這麼多。
走到樓下，兩人上了車，林凌才轉過頭來問道：“我爺爺……做錯了嗎？”
“嗯？”趙宣一邊發動汽車，一邊轉過頭：“做錯了什麼？”
“趙局長說的那些。”
“沒有。趙局長這是防患於未然。”趙宣啟動了汽車，這才轉過頭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你爺爺，這個計劃不可能繼續下去。”
林凌點點頭，沒有說話。
兩人回到趙宣家裡，趙宣父母已經準備好一大桌子菜。
趙宣中午吃得有些多，再加上一下午沒怎麼動，這會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是隨便吃了幾口便吃不下了。
要是平常容秀蘭肯定要開口問上兩句，但今天居然對他毫不關注，而是一個勁地勸林凌多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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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生的，沒跑了。
家裡只有兩間臥室，晚上趙宣自然只能是在客廳對付一晚。
第二天早上，趙宣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在客廳裡。
而林凌，同樣有些沒睡好的樣子。
趙宣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
一晚上的時間，趙宣腦子裡一直在消化趙局長的那些話。
林凌肯定也是如此。
可趙宣父母不知道啊。
乘著林凌不在的時候，容秀蘭拉著趙宣，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低聲說道：“要節制一些。”
趙宣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的老孃：“媽，不是你想的那樣。”
“反正要注意。”容秀蘭瞪了趙宣一眼，準備早餐去了。
吃完早餐，趙宣帶著林凌，在縣城周圍的景點稍稍逛了一圈。
雖然沒什麼出名的地方，但這裡地處太行山區，風景不錯。
既然帶林凌回來，當然還是要盡一下地主之誼。
等到晚上回到家，又是飽餐一頓的趙宣，這才跟林凌兩人，準備開車往京城趕。
臨出發前，趙更生悄悄遞給趙宣一張卡：“找時間去換個車……”
趙宣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老爹的提議。
您老卡上的錢，都不知道夠不夠換個輪胎。
回程的路上，趙宣再次感謝林凌一番。
林凌只是搖搖頭，沒說什麼。
兩人回到宿舍，就看見張淵一臉生無可戀地癱在沙發上。
“喲！你這是怎麼了？”趙宣順手把包扔在一邊，坐在張淵旁邊，笑道：“被榨乾了？”
張淵頭也不抬，只是轉動眼珠子，瞥了趙宣一眼：“你去泡妞，逍遙快活，小爺昨天幹了一天活！”
“出事了？”趙宣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張淵舒了口氣，點點頭：“黎小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