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宣倒也只是想拿這事開開張淵的玩笑,見張淵反應這麼大,也就算了。
很快飯菜便上來,七八個人風捲殘雲,連巫景和林凌兩位女士,吃飯都不帶客氣的。
他們這種工作,指不定下頓飯什麼時候,可不是客氣的場合,大家也早都習慣了。
吃完飯,亦磊起身觀察了一下飯店裡的環境,感覺隔音還行,乾脆會就在這裡開了。
把吃完的空盤子撤下去,又上了一大壺茶水,亦磊把門窗關好,這才把事情給大家講了一下。
之前的事情在手機上都已經看到了,亦磊也沒多說,只是把後續的工作跟大家交接一番。
根據鄉衛生所和縣醫院的報告,目前已經知道的病例又大概一百人左右。
但是亦磊估計,還有至少相同數量的人,並沒有被發現。
廣大農村,對醫療的不重視,特別是對心理治療的不重視,可見一斑。
目前知道的情況並不多,需要他們去進一步的瞭解。
亦磊安排完,轉過頭問宋少鋒:“阿鋒,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宋少鋒苦笑一聲:“比你還離譜,我們只知道一個地址。先幫你們解決完這裡的事情再說吧。”
亦磊點點頭:“那行,就先解決這邊的事情。”
保密環境不是很好,有些話不好講得太直白,所以亦磊也沒有多說,只是稍稍安排了一下。
八個人,分成四個組,去周邊的村裡走訪調查。
趙宣和張淵一組,分在了最遠的一個村子。
大家都幹了不短的時間,額外的事情也不需要多交待,又在飯店裡休息了一會,便出發。
趙宣開著車,先把巫景和林凌順路載到一個村裡,而後繼續向前走。
“茅草坪,三十二戶,常住人口一百二十三,有記錄病患四戶五人。”
張淵坐在車裡,抱著手機,把村子的情況跟趙宣說了一番。
“你有什麼猜測沒有?”趙宣聽完,說道:“一百多個人,有四五個得這病的,比例不低啊。”
“而且從老到小都有,沒什麼共同點。”張淵搖搖頭:“我也感覺沒什麼頭緒。”
“會不會是吃的喝的?”趙宣開始放飛腦洞。
“村裡吃喝都一樣,為什麼其他人沒事?”
“遺傳?或者血液?”
“你覺得一個鄉所有人都有血緣關係嗎?”張淵拍了拍副駕駛前面的擋板,怒道:“你這猜測,歪到天際了啊!”
“反正隨便猜。”趙宣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懂不懂?”
“你懂你懂!”張淵懶得說話了。
汽車在山路上歪歪扭扭的行進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了這個叫茅草坪的村子。
一停下車,趙宣就明白,這村子為什麼叫茅草坪了。
只要是沒有被開墾過的地方,全都長滿了齊腰高的茅草。
不過這不是關注的重點,兩人稍稍觀察了一番,便走進了村子。
現在是中午時分,天氣最熱的時候,農活也沒法幹,都躲在家裡睡午覺呢。
兩人正好乘此機會,先把村子裡走一圈再說。
村子建在半山腰上,並沒有多不大,比
起之前去過的呂遠家的村子,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大部分人家都是土坯的房子,只有少數幾戶人,蓋上了磚瓦房。
村子前後的山坡,是連片的梯田。
不過就算是這樣,仔細算下來,每家每戶分到的田地,也沒有多少。
兩人不到十分鐘,就在村子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喂!你們兩個!”一個小孩子聲音從身後傳來。
趙宣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站在那裡,指著他們問道:“你們是不是壞人?”
小孩子渾身黑黢黢的,上身沒穿衣服,只穿著一條大褲衩,一雙拖鞋。
他腦袋上頂著一個鍋蓋頭,小臉圓圓的,但此時稚嫩的臉上,卻是一臉的警惕之色。
趙宣啞然失笑,這到底算是教育得好還是不好呢?
張淵見狀,轉了轉眼珠子,一手叉著腰,指著小孩說道:“我不是壞人。”
“哦,那就行了。”小孩子歪著頭想了想,轉身就要走。
“喂!”張淵又叫住了小孩,問道:“你家大人呢?”
“睡覺呢。”
看起來是不睡午覺,貪玩跑出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一一。”小孩子聽到張淵說不是壞人,警惕心也消失了,高興地回答道:“我還會寫呢!”
“一一。”張淵問道:“我問你,你們村裡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啊?”
張淵說完話,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對著一一晃了晃,又說道:“說得好,我給你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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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年都會隨身攜帶巧克力,防止能量不足。
但是此刻掏出來,怎麼看都像是拐騙小孩子的怪蜀黍。
“有啊,昨天大黃輦雞,踩在牛屎上了。”
趙宣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是這種。要那種奇奇怪怪地事情。”張淵搖搖頭,說道:“如果說不出來,就不給你了。”
說完,張淵作勢要把手裡的巧克力收回兜裡。
“有的有的。”一一使勁的點著頭,說道:“爸爸前兩天跟我說,讓我不要出來玩,因為有妖婆使妖法呢!”
“使什麼妖法,給我說說。”張淵掰開巧克力,蹲下身子,遞給一一一半,又說道:“說完了我把剩下的也給你。”
一一把張淵遞過來的巧克力一把塞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道:“唔……爸爸說,老妖婆會把人變成傻子。”
張淵繼續問道:“變成什麼傻子?”
“就是……就是……哎呀我也記不清了,就是天天胡亂說話。”一一用力嚼了幾下,把巧克力咽下去,又伸手找張淵要。
張淵剛把巧克力遞到一一手上,就聽見一聲大喊:“幹什麼的!”
話音未落,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過來,一臉戒備地看著張淵,抬著手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男子除了多穿一件背心以外,跟一一穿的一個樣,應該是一一的家裡人,見孩子跑出來,來找人的。
“我們是來調查的。”張淵不想惹事,只得把證件掏出來,給男子看了看。
男子看完了張淵的證件,臉上的戒備心才稍稍褪去,但是依然盯著
張淵,問道:“你們來調查什麼?”
“聽說村裡有人得了怪病。”張淵這次沒有故弄玄虛,而是直接說道:“我們是專程過來調查的。”
“沒有沒有!哪有什麼怪病,快走快走。”男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抱起一一,又說道:“我們村裡好得很,你們趕緊走!”
男子說完,卻沒有走,而是看著張淵兩人,似乎要等他們先走。
“好,我們走。”張淵衝著趙宣揮揮手,便朝村外走去。
兩人一直走到車邊,看不見男子以後,張淵才停下了腳步。
趙宣見張淵走得乾脆,也就沒問。
直到這時,才開口問道:“有什麼想法。”
“諱莫如深。”張淵搖搖頭:“不應該啊。”
“我也覺得奇怪。”趙宣同意道:“如果不願意讓外人知道,那又為什麼有人去看病呢?”
趙宣想了想,又說道:“或許是這一家人的問題?”
張淵拍拍手,說道:“有可能!待會去村幹部那裡問問。”
又在車邊休息了幾分鐘,確保一一和那個男子已經走了,張淵這才給村幹部打了個電話。
沒過幾分鐘,便有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從村裡走出來。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男子還沒走到近處,就伸出了手,小跑兩步來到面前。
張淵同樣伸出手,笑道:“抱歉,打擾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男子連連擺手。
兩人隨同男子一起回到家中,男子給他們沏上了茶,又自我介紹一番。
此人叫姜長運,就是茅草坪村的村幹部。
其實應該叫駐村幹部,因為茅草坪是一個自然村,村公所在另外一個村子裡,姜長運只是駐村的幹部,恰巧是本村人罷了。
張淵又把自己跟趙宣介紹了一下,然後也不多客套,直接問姜長運村裡的情況。
這些東西姜長運倒是清楚得很,跟張淵講解一番。
村裡只有兩個姓,就是姜姓和姬姓。
張淵兩人對視一眼,這兩個姓可都不常見。
接著,姜長運又說了一些其他的情況,不過看起來跟怪病都沒什麼關係。
“剛才碰到一個小朋友,叫一一的,你認識嗎?”
“一一啊,姬家老么姬成才的小兒子,怎麼會不認識。”
堂堂上古八大姓氏,名字卻是成才,趙宣聽了暗笑一聲。
姜長運又說道:“其實村裡啊,姬姓的就剩他們一家了,三個兒子分了家,所以算三戶,剩下都都姓姜。”
張淵繼續問道:“村裡那個怪病,你有什麼看法沒有?”
“沒個頭緒啊。”姜長運連連搖頭:“從我記事起,村裡就一直有這個病。”
張淵詫異道:“不是最近幾年才有的嗎?”
姜長運擺擺手:“不是不是。之前就有,每年都有那麼一兩個,不過這病又不害命,沒人治。”
“可是村裡不是只有四五個人得病嗎?”張淵繼續瞭解情況:“每年一兩個,不都得上了?”
“這病過個五六年的,就好了。”姜長運笑道:“影響不大,大家都不樂意管,也就是最近兩年脫貧了,才有錢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