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就蚊子吧,只要小心翼翼地挑沒人的地方飛,就不會有被拍死的風險,莉莉絲先飛出視窗,宋文博便很快跟了上去。
起初這具身體很難操控,他著急追趕莉莉絲,在空中飛的左晃右晃,時而朝著一邊栽倒過去,看起來愚蠢又醜陋,沒辦法,莉莉絲不知道路,只能回過頭來等待他,看著他以蠢笨的姿態緩慢前行。
莉莉絲不停地催促道:“哎呀笨死了,怎麼連飛行都不會?拍動前翅,用後翅來做輔助,把腿足伸出可以保持平衡……”
宋文博感到很無辜:“我是人嘛,這輩子從來沒長出過翅膀,當然不習慣在空中飛。”
“你這是在頂嘴?”莉莉絲嗔怒道,宋文博立刻閉上了嘴不再講話,專心以蚊子的方式朝那家日料店飛行。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停下身子穩定在半空中,猶豫著說道:“莉莉絲,有件事必須得告訴你,但是你能不能保證你不會生氣?”
莉莉絲的情緒已經開始醞釀,翅膀振動頻率加快,在周圍形成難以靠近的名為憤怒的小旋風:“你先說說看。”
宋文博不敢拒絕,畏畏縮縮道:“我突然想起來,那家日料店在魔都,可是我們現在身在帝都,實在抱歉,我日子都過糊塗了,真是對不起,害得你白出來一趟。”
莉莉絲出奇地沒有發火,而是輕笑一聲道:“就是這點小事嗎?從帝都到魔都確實有點遠,用蚊子的身體做不到,不過我們現在遠離了收容所,可以採用別的辦法。”
她打了個響指,兩人就在半空中恢復人身,一下子失去了翅膀,宋文博立刻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接近地面,還好莉莉絲在他粉身碎骨摔成肉醬的前一秒拉住了他的手,在他身下旋起狂風。
在這緊張的時刻裡,宋文博都差點忘了莉莉絲是能控制風暴的夜之惡魔,不可能讓他輕易摔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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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就俯身漂浮在他面前,酒紅色雙馬尾長長垂下,黃金眼瞳裡倒映出他的臉孔,那是種不同於晁樂兒的別樣氣質,但足夠悸動。
宋文博在這期間有短暫地移情,認為莉莉絲也是個具備超凡魅力的女性,更何況她現在還長的與晁樂兒一模一樣。
重點就在於這裡,如果莉莉絲擁有與晁樂兒相同的容貌,在接下來的日子也會時刻陪伴在他身邊,是否就可以把她當做晁樂兒生命的延續呢?
畢竟她的胸膛裡面跳動的,也是屬於晁樂兒的心臟啊。
違反物理規則的氣流平地生出將宋文博託回到高空,莉莉絲開口打斷了他的遐想:“抓緊我的手,我們現在前往魔都,今晚風力大的話,可能在兩個小時內就能到達。”
宋文博提醒道:“那家店在黃浦區瑞金二路的一條小巷子裡,具體位置我記不清,不過那邊人很少,道路兩側都是梧桐樹,店門口掛了日式紅燈籠,應該很好分辨。”
“知道了。”莉莉絲語調平靜地答道,事先從體內抽出些魔力去探道,跟著延展於超現實空間,肉眼不可見的紫色光線迅速飛往指定地點。
這場意外行動帶來的是席捲沿途的狂風暴雨,估計氣象臺也很詫異,此刻忙成了一鍋粥,努力從過去幾小時的天氣變化中找出暴雨降臨的預兆,來維持這世界悉以遵照的守則。
宋文博曾經也認為萬事萬物必循規律生滅,誰也跳脫不出這個圈,直到今天他被莉莉絲拉扯著,以超越民航飛機的速度在城市高空飛行,身處暴風中心,耳畔是呼嘯的風聲。
從地面捲起的沙石土塊有時從臉側驚險地滑過去,他只能在心裡暗暗祈禱,因為在此等速度下,隨便一點小玩意都能將他毀容或重傷。
怕什麼來什麼,視野盡頭剛瞥見個白色的異物,宋文博就被那帶著騷臭味的東西罩住了頭,他右手不忘緊緊攥著莉莉絲,只能用左手來摘下那玩意,趁著風小的時候看一眼。
“哇靠!誰家晾的男士內褲被吹下來了啊,還帶著濃濃的子孫味道?!”
宋文博很想嘔吐,但高空拋嘔吐物這事實在不地道,他便忍了下來,任憑這條內褲從風裡來歸到風裡去。
所幸一波三折過後他們總算到了目的地,那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汽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從空中俯視像是金色的河流蜿蜒。
那條小巷裡少有燈光,是光輝燦爛的魔都中暗下去的一塊,但宋文博眼尖瞧見了那對紅彤彤的橢圓燈籠,在風裡搖曳不定,在他的指示下,莉莉絲降低風速帶他緩慢降落在日料店的屋頂。
天氣挺冷的,他們只穿了休息室裡那套常服,完全抵禦不住風寒,散了周身的屏障剛落腳就被冷空氣吹透,莉莉絲有魔力護體倒還好,宋文博卻抱著胳膊直打寒戰。
他忍不住說道:“我們快點到屋裡去吧,外面不是人待的地方。”
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莉莉絲嫌棄地瞥了眼他瘦弱的身板,踩著屋頂邊緣的黑瓦片直接跳了下去,這店面的高度不過兩三米,跳下去死不了人,但角度沒掌握好也可能摔胳膊斷腿。
宋文博自知身體羸弱,沒有底氣,探頭往下面一望就嚇得挪不動步,請求道:“莉莉絲,你能幫忙放個風接我下去嗎?”
莉莉絲嗤之以鼻:“就這麼點高度都不敢跳,我看你的膽子還沒雲雀膽大吧。”
她懶得動手,宋文博也怕讓她等急了惹出麻煩,只好咬咬牙拼死跳下去,果然沒來的及撲騰幾下就落了地,腳底承受不住重力加速度,痛的朝前撲倒過去。
慘,很慘,非常慘。
宋文博按著莉莉絲倒在了坎坷不平的石子路上,莉莉絲萬萬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躲也沒躲,後背結實地磕在大石塊上,不禁發出吃痛的悶哼。
此情此景和浪漫沾不上半點邊,可宋文博不知怎的就聯想到了那晚他與晁樂兒的親吻,也是如此姿勢,唇齒肌膚摩挲擦碰間,瀰漫的是無限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