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遷有點懵,他正在外面和爺爺吃飯,結果現在老闆問他什麼朋友?
誰的朋友?
她又是誰?
不過他愣神了一會兒。也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家老闆說的是紀潯。
“是的老闆,您不是說先不管嗎。”
傅衍寒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吐出幾個字,“我知道了。”
他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本來是想要讓齊遷送的,但大過年的,還是沒有開口。
他自己穿上衣服,拿著車鑰匙就往外走。
傅衍寒開車的時候,速度有些急,他總有預感,他現在去就可以見到紀潯。
離小鎮越來越近,到了附近的高速公路末尾。
他往裡面拐,迎面卻駛來一輛速度非常快的車,傅衍寒及時踩了剎車,才避免和那輛車撞上。
那輛車停都沒有停,甚至都沒有減速,直接奔著高速公路駛去。
傅衍寒透過後視鏡看,天色很暗,他只能看見那車的車燈。
明明只是一個不要命的人的車,可他的視線卻駐足了很久,跟著它直到它消失。
傅衍寒沒有繼續多想,開車往小鎮的方向去。
他到閣樓門口的時候,看見裡面一片狼藉,沙發上坐著紀母、尹雙以及尹雙的媽媽。
每個人臉上都佈滿了憂愁和焦慮,絲毫不像是過除夕的歡快樣子。
“傅先生來這兒幹嘛。”
尹雙心裡想到剛剛廚房地上的血,還好她清理了,不然這會兒傅衍寒來了要是挨個房間看就會被發現了。
“要是來找小潯的,就請回吧,她不在這裡。”
尹雙緊緊的盯著傅衍寒。
傅衍寒看向紀母,儘管她是自己法定意義上的丈母孃,可他還叫不出口那個媽。
“紀潯真的不在這裡嗎,她懷孕了,不僅你們知道,我也知道。”
沒人回應傅衍寒的話,他便繼續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
還是沒人理他。
傅衍寒這輩子碰過的最多的壁,都是因為紀潯。
尹雙站了起來,“傅先生您是沒想過傷害她,她受的傷害哪裡是您的錯,是小潯自己犯賤,還有事嗎,沒事趕緊走。”
傅衍寒蹙眉,“我不是來和你吵的。”
尹雙勾唇,“那你大過年來幹嘛,找罵啊?”
…
傅衍寒最後還是離開了,他被尹雙從頭懟到尾,因為紀母在場,他忍住了沒有開口。
路上的時候醫院打來了電話。
“傅醫生,醫院半夜突然來了個產婦,看上去有點危險,您有時間過來做個手術嗎?”
傅衍寒雖然醫術很好,但不代表他什麼手術都接。
而且他現在心情正煩躁著,“那麼多醫生,沒我會死人?”
“不……不會。”
傅衍寒掛了電話,零點了,家家戶戶燃起煙花,慶祝著新一年的開始。
他抬起頭看向車窗外的天空,腦子裡是那次煙火秀紀潯亮晶晶的雙眼。
…
靳臨琛因為擔心紀潯,最後還是加快速度把她送到了a城的醫院,儘管他知道傅衍寒也在這家醫院,但這裡醫療條件最好,他不能拿紀潯的命賭。
護士推著紀潯往產房去,靳臨琛就在後面跟著,直到她被推進去。
“開了八指了,這孕婦好像不能順產。”
“不是說給傅醫生打電話了嗎。”
“人家不來,又不是什麼人都能讓傅醫生手術的。”
靳臨琛聽見那幾個醫生快步從他身邊走過,連帶著幾句話飄進他耳中。
傅衍寒沒來。
要不是現在紀潯情況危急,他或許真的要好好嘲笑傅衍寒。
楊嘉年帶著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紀母被尹雙扶著到了走廊,她臉色不太好,看上去很是著急。
“你是……”
她不認識靳臨琛,也沒見過他。
“是他送小潯來的,阿姨。”
尹雙看向靳臨琛,“你應該是小潯的朋友吧,還是同事,這次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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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臨琛目光微微躲閃,這一次也怪他,要不是他為了那口餃子。
自責的情緒朝他湧來,靳臨琛垂下視線沒說話。
“小潯怎麼還沒出來,是不是情況很不好。”
紀母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問。
女人最瞭解女人,“生孩子那麼難,小潯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都是女人,我當年流了那個孩子,都覺得很痛……”
紀母以前懷過一胎,但是生不下來,因為身體問題,那時候正好領養了紀潯。
不僅僅是他們撫養紀潯長大,紀潯同樣,也是他們紀家的禮物。
紀母還是忍不住在走廊小聲的哭了起來。
尹媽媽輕輕拍著她後背安撫,“放心吧,小潯不會有事的,你可不要急壞自己,不然她到時候躺在床上,還要顧慮你。”
而此時產房裡
紀潯滿臉都是汗,她沒有打麻藥,就這樣準備順產,可分娩的疼痛是她從來沒感受過的,她覺得自己都快沒了意識。
“醫生……能不能……能不能剖宮產……”
醫生為難的互相對視了一眼,“不是不行,需要簽字,外面有你的家屬嗎?”
紀潯扯了扯被角,一陣一陣的痛楚侵佔了她的所有知覺,她聲音虛弱到極致,“我自己的命,自己的孩子……我還不能自己……做主嗎……”
“讓我……自己籤……”
她連說話都斷斷續續,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
簽字的那一刻,紀潯咬著牙忍痛,一筆一畫在上面寫了自己的名字。
很醜,但是那決定著她和孩子的命。
醫生給她注射了麻藥,紀潯的意識越來越昏沉,疼痛感漸漸褪去,她只能麻木的感覺到醫生用手術刀在她的身體上做了什麼。
手術室外的紀母也拿到了紀潯籤的單子,她攥著那張紙,彷彿下一秒就要跪到醫生面前讓他們一定要保住她們母子平安。
醫生跟她們說了情況沒有那麼嚴重,只是胎兒較重,孕婦有些承受不了,剖宮產也是好的選擇。
就這樣一直等,等到天明。
窗外升起太陽,天剛矇矇亮,產房裡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
聲音異常響亮。
紀母激動的手都在顫抖,“孩子,孩子生出來了。”
尹雙扶著她站了起來,靳臨琛也起身走到產房門口,大家都緊張的等著裡面的動靜。
醫生終於出來了。
“母子平安。”
聽到這話的紀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尤其是靳臨琛,他像是重新經歷了一遍姐姐的死亡,在聽見母子平安之後,緊繃的身體也漸漸鬆懈下來。
“母子……那是個男孩吧,咱們現在能不能進去看看?”
最後是紀潯出了產房進了病房大家才去看的。
她一直昏睡著,紀母和尹雙就守在旁邊。
而靳臨琛和尹媽媽跟著護士去看他們把寶寶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