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魯和文奇的討論幾乎讓大家以為會有轉折和希望,但隨著文奇的沉默,氣氛也變得冷了下來。樹人們都沒有說話,用期盼的目光注視著迪魯和文奇。
迪魯的目光卻看著文奇,向來不輕易外露表情的他露出了緊張感,此刻他是真的希望文奇能夠反駁自己,找到新的方案。
兩人相處至今,迪魯已經習慣了文奇關鍵時刻的力挽狂瀾,而且往往結果還是不錯的。他似乎在這一刻發現自己對文奇居然有了一種依賴感。
文奇來回踱步著,腦子急速轉動,隱隱似乎想到了一點,卻總是抓不到線索。那種撓人的感覺十分讓人焦躁,可越焦躁越無法抓住。
文奇知道自己這時候狀態不太對勁,他索性坐了下來,雙腿盤膝,開始引導體內的生命之力執行起來。
文奇體內的生命之力遊走於他全身各處,最後彙集於識海之中。文奇讓識海內的生命之力反覆鼓盪,形成一道不斷散發的漣漪和波動。
在波動當中,文奇的思維和心靈都漸漸沉寂下來,心思前所未有的透亮。這一刻,他開始回憶起從進入鬍鬚叢林到適才的所有畫面,反覆在心中掃過。
“暗影!”
“暗影?”
“對,是暗影!”文奇想起了他剛才聽到暗影毒素時的隱隱熟悉感。
文奇的這番沉思居然耗費了整整二十分鍾,這二十分鍾裡樹人們有些焦躁,卻被他們的父親一個眼神強制安靜下來。迪魯緊緊盯著文奇,也沒有打擾對方。
文奇突然從沉寂中清醒過來,吐出一道長長的白氣,這是頭腦中識海鼓盪後溢位的生命能量。
文奇睜開眼睛,先是看向迪魯,而後盯著胡笳族長道:“有個很危險的辦法也許可以一試。”
眾人皆都振奮起來。
“很危險,有可能會讓你病症加重,並且毫無回天之力,但也有可能讓你根除毒素,恢復昔日健康狀態。”文奇鄭重對胡笳族長道。
文奇這是讓族長自己做出選擇,潘·須忍不住問道:“機率多少?”
“無法衡量,聽天由命。”文奇肅然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出了從哈德遺物裡得到的死貓屍體。
看到死貓後,迪魯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皺眉道:“化屍蟲如果失控,族長恐怕命休矣,而且化屍蟲不徹底分解是不會停止吞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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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我的天賦了?”文奇提醒道。
迪魯眼前一亮,他是知道文奇動物親和天賦的,如此以來他立刻明白了文奇的主意。
文奇是要透過化屍蟲吞噬胡笳體內的暗影毒素,因為化屍蟲本身就是暗影屬性的動物,對暗影方面的能量更為貪婪。如果文奇能夠透過天賦操縱化屍蟲只吞噬族長體內的安暗影毒素,那這個方法將可以根除疾病。
只是這樣以來,涉及兩個問題。一方面對文奇的操縱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畢竟化屍蟲不過是一群只有本能的甲蟲,它們可能更感興趣暗影力量,但不代表不會吞噬族長其他的血肉;而另一方面,如何讓化屍蟲在不破壞封印的前提下進入族長體內是個很大的難題。
迪魯提出這兩方面的疑問,期待文奇的回覆。
文奇聳聳肩,坦然道:“第一點,我沒把握,所以說是冒險;第二點,如何不破壞得靠你和族長解決,我無法做到。”
迪魯頓時沉默了。
剛才文奇和迪魯的談話眾人都聽到了,雖然還有些細節沒搞清楚,但至少他們知道文奇的方法主要靠那死貓裡的化屍蟲。
難題擺在眾人面前,連族長的兒子們那些樹人都一時不敢做出決策。
“可以試試。”族長突然說道。
樹人們連忙阻攔父親的決議,在他們看來,文奇的辦法太過邪惡,根本不保險。
“你們有其他辦法?難道想讓我繼續被侵蝕下去嗎?我已經感覺到,如果按照目前的侵蝕速度,恐怕再過不到百年我就會徹底死亡。”族長淡淡說道。
族長下定了決心,但是還有最關鍵的問題。如何不破壞封印,導致毒素提前流入族長體內,而將化屍蟲放入那鼓起的“瘤子”中。
迪魯和族長,還有那些樹人開始討論起來。文奇則拎著那只死貓,擺弄起來。他不斷釋放出動物親和天賦,挨個感應這些飢餓的甲蟲。
商討了半天,他們也沒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什麼雙封印,什麼子母封印,什麼全力截堵等等措施,都有著巨大的漏洞。
病人畢竟是鬍鬚一族的族長,身份就決定了他們的方案必須要完美安全,不然出了問題可就是個大麻煩了。
眼見已經是下午,外面不時走進來一棵棵的樹人,有些留下討論,有些則被攔在外面。一些小樹人帶著一些野果和山茶走了進來,給已經等得有些焦慮的客人們奉上。
文奇眼看討論的結果那麼焦灼,不由說道:“我有個主意你們考慮下,我們可以讓化屍蟲從族長的其他部位進入體內先驅除殘留在身體其他地方的毒素,而後在封印前等待,解除封印,將湧入的毒素全部吸收掉。”
“你如何保證化屍蟲不會吞噬族長身軀中好的部位的血肉?”迪魯首先提出來道。
“需要族長徹底放開防備,我隨時可以監控到每只化屍蟲的行動軌跡和動作。”文奇道。
“有把握嗎?”潘·須問道。
“沒有。”文奇幹脆利索說道。
眾人陷入沉默。文奇的辦法倒也有幾分可行性,不過讓化屍蟲主動進入身體內這種瘋狂的主意太過匪夷所思,如果病人換作自己,他們都無法接受這種治療方法。
樹人的壽命都是極為長壽的,他們有足夠的歲月瞭解到化屍蟲這種古怪生靈的特點,因此也更加為文奇的瘋狂而擔心。
“可以試試。”族長再次說出這句話。
這次沒有人阻攔,但樹人們擔心的目光和情緒都溢於言表。
“我相信文奇這位小友的能力,能夠成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人類德魯伊,他的命運早已被大人物們關注了。何況,我已經不想再等待下去了。”胡笳緩緩道。
“大人物?”文奇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悸動。
是啊,自己是如此的特殊,估計會進入一些大人物的視野之內。這絕非什麼好事,但卻無法阻擋。自己還是太弱了!是命中註定的棋子還是一場遊戲的犧牲品?
文奇不得而知,也不敢想象。這一刻他看向族長,發現對方眼神中的慈祥和憐憫。文奇一時間居然痴了,再無適才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