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女野們起床就去撿枯枝、枯草回來取火。她們有些學著景平安昨天的樣子在樹下找了個方架起堆柴,有些則在樹上睡覺的粗樹枝旁邊壘柴堆,枯草、枯枝混在一起堆好後, 便拿了一根細樹枝對著爛木頭賣力戳,大力吐。一個比一個用勁, 一個比一個努力,有些甚至發出了嘶吼聲。
吱提著水桶鑽出山洞見到全員鑽木取火的情形, 放在心上。烤肉好吃,自然都想生火烤肉吃。她去到樹上,把在樹上鑽木取火的都趕到樹下,還讓她們把生火方的枯草都拔了,當心引起火災,之後,便提著桶打水去了。
景平安起床後,走出山洞, 便見到洞外昨天為了編草繩拔了枯草的方,密密麻麻堆起了柴堆,每個柴堆前都有一個賣力搓著木棍鑽木取火的女野。
這場面,有點壯觀, 還有點像搞燒烤派對。
她再仔細一看, 不對勁啊。
這個時節的森林裡幾乎有乾柴。她家山洞裡在燒的柴, 要麼是好幾個月前的晾乾了的柴,要麼是放在篝火旁藉著火溫烘乾的。女野們的撿的柴全是溼柴, 還有不少是從上摳的半埋在土裡樹枝, 上面掛滿溼泥。
景平安默默無語看著這場面。她有心教她們,但……太容易得到的東往往是不知道珍貴和珍惜的。
況且,她的力氣小, 也搓不著木屑,等大姨回來吧。
過久,吱提著水回來,見到她們還在鑽木取火,一個都點燃,不由得詫異。
景平安喊了聲:“大姨。”她衝吱招招手,把她叫進山洞裡,小聲說:“她們用溼柴生火,點不燃。”
吱注到她們用的是溼柴,景平安這麼一說,才想起這個季節的木頭都是溼的。她恍然大悟,正想出去提醒她們,又停下步子,回頭,對景平安說:“只有我們……有乾柴。”
景平安對她大姨豎起兩根大拇指點贊,說:“她們要生火,不僅需要技術,還需要乾柴、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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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說過“技術”這個詞,但能理解思,點點頭。她扭頭看向身旁的柴堆,擺手:不能用我們的柴她們燒。
她們囤積的這點柴,拿出去她們燒,用不了久就燒完了。這些是柴,不是食,不用拿出來的分的。
景平安早就想好了對策:學費是要收的,但內卷就算了。上輩子的悲慘經歷,捲來捲去,越卷越難。
她吱出主,“你教她們取火,要收學費。”
這個吱知道,昨天安讓她搬回去的肉就是學費,教東要收肉。她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收,讓景平安放心。
景平安拿起一塊肉,用骨刀切了大概半斤的量,告訴吱:“教生火,學費這麼。”就別再幹什麼學的逼後學的交雙倍的事了。
吱習慣了景平安的,連點猶豫都有就同了。
景平安又告訴吱,“三捆溼柴,換一捆乾柴。十捆溼草,換一捆乾草。我們晾乾草需要時間,有限供應。”她又交待吱把她們平時將溼柴堆在篝火外面烘乾也教她們。
吱把胸脯拍得響響的,便準備扭頭出去。
景平安去到柴堆前,讓吱把要搬出來換溼柴的乾草、枯枝都搬出來單獨擺放,以免待會換起來一個剎住手,全換出去,自己都柴燒。
吱正在搬柴,便有女野在外面喊她,放下柴出了山洞,便見幾個女野拿著木頭和棍子來找她。
女野告訴吱:生不了火,想學首領鑽木頭生火。
吱讓她們在外面等著。她回到山洞裡把柴堆搬好後,這才出去按照景平安的交待收學費,收完學費後再告訴她們生不起火的原因,又回山洞搬了些乾柴和乾草出來,讓她們對比有什麼不同。
這些都是當初景平安教她的,如今她又拿來教族。
女野們這才恍然大悟。
她們看過柴,懂了。一個女野想起哪裡有乾草,扭頭就往森林裡跑去。
旁的女野見狀,雖然一下子想起哪裡有乾草,但也知道跟過去肯定也有乾柴,呼啦啦跟著追,唯恐跑慢了柴都有了。
眨眼的功夫,一群成年女野全跑影了,剩下一堆小野分散在樹上自己玩自己的。
吱讓她們整得愣在當場,呆呆在回頭看向景平安:她們都跑了,不用溼柴換乾柴了。
景平安撓頭,懵:這個季節能去哪裡找乾柴?
反正用不了久就能見分曉,她也懶得費那腦子,轉身回山洞繼續烤肉。她不僅烤自己的和大姨的,還把一堆有親媽在身邊的小屁孩的肉一起烤上。
大姨重新當上首領後,不僅要照顧自己的孩子,還要照顧那些有親媽在身邊的孩子,得時刻盯著這些娃,防止他們摔下樹,防止他們被隨時可能飛過來的猛禽抓走,成天忙得連個打盹午睡的時間都有,短短兩三天時間,累得臉色都憔悴了。好在小表妹是個安靜的,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吵也不鬧,很好帶,不然,大姨得更操心。
景平安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就幹點活。
旁的活,她還能讓一幫小野幫忙,烤肉,算了。野嘴饞又愛打鬧,她怕小野一個忍住,把手伸進篝火堆裡去抓肉,又或者是邊烤肉邊打鬧摔到火堆裡,燙傷、燒傷可不是鬧著玩的。
景平安把烤肉擺好,又燉上兩盆肉,將篝火架好,這才出了山洞爬上樹去繼續編草繩。
一幫女野們全跑去找乾柴,連十二三歲半大的野孩子都跟著去了,只剩下吱一個成年留在這裡。那些女野的娃,有的是真的小,去年才出生的,比呱大不了少,就那麼扔在樹枝上。
這方可不比山洞裡安全,吱只得全部抱到一起,都放到了景平安的樹屋裡,統一看護。
景平安看到大姨這樣子,忍不住想:拼死拼活搶個首領當,好處少,操心勞累的事一大堆,累不累呀?
不過,如果是以前的,在缺食的情況下,當首領還是有點好處的,至少餓不著自己和孩子。
她只能安慰:這只時臨時過度累一下。
這些小野,年齡最大的就是昨天帶頭在樹屋上亂尿的十歲小男娃,被叫做熊。
他的親媽已經不在了,有一個姐姐湖。姐姐有自己的娃要養,而且族群裡有姐姐養弟弟妹妹的習慣,所以這小男娃就是誰當首領便跟著誰,吃的都是族們有剩下的,少還是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其餘的小野都比他小,能幹活的編草繩的也幾個。
倒是草窩裡又了幾個嬰幼,那粑粑尿真是這個拉了那個拉。
吱換草蓆墊子都換麻了,不換了,把小嬰跟幾個稍微大點的孩子分開放,讓他們拉在墊子裡。
景平安真心實建議大姨儘快落實,安排族輪流照顧族中孩子的規矩。
吱正在愁這事。如今景平安她出主,立即坐到景平安身邊,詳談。
景平安便把開託生所的專案介紹吱。
如果不收費,等於女野自己隨便出去浪,找首領免費養孩子、帶孩子,首領成慈善家了?餓死自己的那種。怎麼可能嘛。首領也要出去找食養自己的孩子的。
大姨這會還有食,又有山洞住可以不用那麼著急搭草屋才有空照看他們。萬一來群猛獸,大姨打不過,最就是抱著她跟呱抱,這些孩子只能都喂了猛獸。這對族群的發展來說是不利的。
以前的山洞安全,又每天都有吃飽了不想出去的女野守留,不必有這些擔心。可在,大搞生產發展,像今天這種情況肯定還會有,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那些外出的女野花費點資,把孩子託付族照看。
這樣照看孩子的不用當免費苦工,能解決溫飽問題,首領也不用這麼累。
吱的普通進步很快,日常交流可以,但託所運營對於她來說,還是有點複雜,溝通上稍微有點吃力,比劃解釋幾遍還是能懂的,就是耗點時間。
吱完後,懂了。她把景平安講的內容精簡成:出去打獵的一塊肉、獸皮之類的東請族幫忙看孩子。守在族裡幫著別看護孩子的,領肉、獸皮帶回去。
她還自動添了項,失去親媽的孩子,也放在一起,吃大家的食。首領在分食時,也會把這一份放進來,這樣託所裡的食就會像她們的山洞裡那樣有餘的了。
吱把自己理解到的告訴景平安,問是不是這樣。
景平安發大姨真是適合當首領的料,忍不住點了個贊。
她肚子餓了,收工,叫上大姨回山洞吃肉。一幫小野的午飯也端上樹,分他們。
還在吃奶的,親媽不在,餓得不時哼幾聲。吱雖說有奶水,也喂不了那麼小嬰,便拿小勺子喂了點肉湯。
景平安以前就喜歡跟員工湊一起,偶爾聊聊八卦也很過癮的,向來不喜歡自己窩一處吃飯,於是哪怕嫌棄他們髒,也忍不住湊過來。畢竟自己也個粑粑堆裡面髒出來的,雖然如今條件好了又開始覺得髒了,當年可是遭過毒打的。
她剛吃了幾肉,女野們回來了。
隨著她們回來,一股陳年粑粑味飄散開來。
那味道,極盡酸爽,簡直……就像是誰把化糞池底下的積年沉糞摳出來了。
這些不是去撿乾柴嗎?跑哪去撿了?
女野們敢去景平安建樹屋的樹上,而是都聚到了樹下,把她們帶回來的乾柴、樹枝堆了起來。
景平安探頭一看,差點當場吐出來。
這些回她們之前住的山洞,把草窩帶來過來的。她們那窩……那就是個粑粑堆!
她壓住胃部翻湧,大聲問:“你們這是打算烤屎嗎?還是打算做屎尿味燒烤?”瘋了!不是她們瘋了,就是她瘋了。
女野們見到景平安面容猙獰、面目扭曲的模樣,面面相覷,都不白她又怎麼了?大家有爬到她搭窩的樹上呀。
女野們想了下,大概樹下也是她的領,於是又挪到了旁邊的一棵樹,正好是在上風。
景平安:“……”她緩緩扭頭,看向吱,問:“大姨,她們不嫌臭嗎?”
吱想了想,告訴景平安:“天天睡,不臭。”她以前也這麼睡的。
景平安:“……”她竟無言以對。
女野們自認找到安生氣的原因並且妥善解決,當即堆起鋪窩的枯枝乾草,又喊吱,請她下來教她們。
吱默默看了眼安,從樹的另一側滑下去,教她們鑽木取火。
不一會,林子裡煙霧滾滾,那味道……燻得景平安想吐又想哭。
好在女野們有直接拿這些帶著粑粑的柴草去烤肉,而是拿來烘烤溼柴。
景平安這才稍微松了氣,逃回山洞裡做心理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