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安趁吱過來洗臉擦澡的, 仔細觀察過她受傷的左手胳膊,確定只是脫臼。
如果吱是受了傷,景平安幾乎是插不上手, 但胳膊脫臼都不算是傷,她剛好知道怎麼治, 且熟門熟路得很,這全都是為景二寶那小逗比。
一回, 週末,她在陽臺看書,景二寶做完作業便又開始鬧騰上了,一個在客廳開演唱會,站椅子上又蹦又跳揮胳膊甩腿地大聲唱跳,吵得她想。她剛把書扔下去,轉就見到景二寶一腳踩滑,椅子翻了, 也摔到地上,場喊痛叫得特別悽慘,胳膊抬抬不起來了,嚇得她趕緊把景二寶送去醫院。急診醫生檢查過後, 說沒事, 肩膀脫臼, 場把胳膊接回去,再用紗巾給她做了個三角架, 把胳膊吊在脖子上掛了幾天。
後來, 景二寶落下習慣性脫臼的毛病,個網球都能把胳膊甩到脫臼,每次去急診復位都排長隊, 特別耗間。景二次回回脫臼都來找她,哭嘰嘰非她陪著去醫院,眼淚汪汪憐兮兮的,讓狠不下心真讓景二寶自己去。她上班忙到發瘋,哪那間經常跑醫院,兩三次過後,便自學了復位給景二寶接回去,再後來帶景二寶去做了手術,把這習慣性脫臼的毛病也治好了。
景平安想起自己那不省心的逗比妹妹,以前經常被氣到追著景二寶,這會兒是想見都見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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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正轉回獸皮窩的吱,喊:“姨媽。”
吱回頭,眼帶詢問地望向景平安。
景平安指指胳膊,又拍拍自己的胸脯再豎了個大拇指,說,“你的胳膊,我能治。”
吱聽不明白景平安的話,但從她的動作能猜出話裡的意,不相信安能治她的傷。她是獵的候摔傷的,傷在骨頭上,好不了了。
給胳膊復位需挺大的力氣,景平安現在這點力氣沒辦法幫吱復位,於是扭頭喊:“媽。”
步對自娃非常信心,於是拍著胸脯向吱保證,以的,娃說以就以。
景平安知道窩是不能隨便讓躺的,她也沒讓別睡她床的習慣,於是扯了張獸皮在地上鋪下,示意吱躺下去。
吱滿頭霧水,還很警惕,猶豫片刻,想到步現在是首領,她不是,步不會再來挑戰她,於是,慢吞吞地躺下,緊張地崩緊了子,仍舊下意識地防備著。
景平安又讓步在吱的左側坐下。
步毫不猶豫地照辦。
景平安讓步將腳抵在吱的咯吱窩處,再抓住吱的左臂慢慢地用力往外拉。
吱痛得嗷嗷大喊,非常慌亂。
景平安趕緊輕輕地拍拍她的胸脯,又抬手示意她,說:“沒事,沒事,很快就好了。”
吱依然嗷嗷地喊,但是沒掙扎,只是聽那聲音就知道很疼。
景平安見她沒動彈,又趕緊在一旁演示骨頭的復位步驟讓親媽照著做。其實操作方法很簡單,關節脫臼移位,需先把它從錯誤的位置上拉出來,之後,復位動作加上骨頭處的筋膜肌腱引導下,使得肩膀脫臼的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步第一次沒復位上,於是又重新來了遍。
吱痛得揮舞著右手拼命擺手,不治了,讓步鬆手。
步很緊張,但還是按照安的比劃再次做了遍,跟著吱便掙開了她的手。
吱坐起來揮著兩條胳膊猛擺手,又將右手按在疼痛不已的左肩上,滿臉兇狠地樣子,想。
景平安心說,“這不胳膊能動了嗎?”她指指吱的左肩,再看吱那眥牙咧嘴的表情,估計傷口還疼。
吱順著景平安所指,扭頭看向自己左臂,突然發現能動了,開心得笑咧了嘴,激動地揮動手臂,痛得喔嚯嚯嚯叫喚。
景平安見狀,估計吱的情況跟景二寶差不多,點韌帶肌腱拉傷麼的。這個需找醫生動手術,她就沒辦法了。她去找來獸皮繩和小塊的獸皮,獸皮託在吱的手臂下方,獸皮繩拉上結,套在吱的脖子上,把胳膊吊起來。
吱低頭看著吊在胸前的胳膊,困惑地撓撓頭,不明白為麼這樣。
景平安指著吱受傷的左肩,學著她喊痛的喔嚯嚯嚯叫喚幾聲,說:“痛!”又輕輕地拍拍肩膀,擺手,說:“不痛了,再拆。”又指向吊著胳膊的獸皮和皮繩。
吱想了想,明白過來:肩膀痛,所以這樣。
她朝安豎大拇指:厲害!
步跟著豎起大拇指,對吱說:“安,厲害!”她又指指安,再拍拍自己的胸膊,又指向吱,再擺擺手,做了一個嗝屁的動作:安很厲害,是我的娃,你不許殺她。
吱做了個臣服的動作。
景平安對自己親媽很信得過的,也不擔心吱找自己麻煩,回窩睡覺。
步把採來的驅除蚊蟲的新鮮小花放在草窩旁,又把放了好幾天已經變成乾花的小花放到篝火旁慢慢燻烤。香味瀰漫在山洞裡,起到極好的驅蚊效果。
吱回到自己的獸皮窩裡,默默觀察。無是安、步,還是山洞裡的物,都跟族群裡不一樣。她又低下頭看向自己受傷的胳膊和肩膀,左肩受傷的地方輕輕地動了動,依然疼,但能動了。
娃留在族群裡都經常夭折,帶著娃離群獨居很難活下來,步和安在這裡過得比在族裡還好。安竟然還會治骨傷。她忽然覺得,安這樣不同,是厲害,不是壞事。
第二天大清早,景平安起床便見到吱蹲在繞著洞口圍起來的那圈矮牆旁,好奇地摸來摸去。
景平安心說:“石頭麼好摸的?”她湊過去,在吱的邊蹲下,好奇地看著吱。
吱輕輕拍著矮牆,望向景平安,眼神詢問:這是做麼的?
景平安回到窩裡,拿起自己的小弓箭,縮在矮牆後,對著進入山洞的通道放了一箭,又學著野獸叫喚嗷嗷兩聲,說:“這是掩體,躲在後面射殺野獸的。”沒水泥,只石頭壘成的矮牆,純屬土腐渣工程,但多能起到點緩衝和遮掩作用。她的板小,親媽出去水狩獵的候,這麼一圈石頭矮牆,能給她增加不安全感。
吱看明白用途,朝景平安豎了豎大拇指點贊。
景平安咧嘴笑了笑,又拿起骨矛、骨刀、骨匕向吱介紹用途,演示給吱看,還讓吱比劃幾下。
步往篝火裡添了些柴,讓火不滅,把獸皮桶挎在肩膀上,背兩柄短矛放進揹包裡,背上揹包,提著長矛出了山洞。
吱見狀從靠牆放著的那排長矛中拿了一根,跟在步的後出去,拍拍胸脯表示一起去。
步點頭應下,飛快地爬上樹,在樹叢間飛奔。
吱的左手還吊著的,依然些疼,擔心加重傷勢,不能使用。她目前只一隻右手能用,拿著矛便沒法爬樹,便想把矛放下。
景平安過去,把裝短矛的包遞給吱。
常用的骨矛、揹包,平都做多一些備用,以免遺失或爛了,著急用又沒。
吱接過,又按照景平安教的樣子背在後,單手爬上樹,飛快地追著前方的步去。
沒親媽在邊,景平安很自覺地不在外面浪,扭頭便回了山洞,爬到岩石上,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蹲起來,拿著碎骨和石子,磨箭頭。
吱跟著步穿過樹叢,不多,便見到了水潭,一顆心即懸了起來,她分外警惕地觀察水潭,果然見到水裡蛇形的陰影,一堆落葉下還藏著一顆蟒蛇的腦袋。
她喊了聲:“步!”伸手提向水潭,示意步不下去。危險。
每到初夏節,樹上的果實沒熟,飲水都只能去到地面,許多族就是在喝水丟了性命。
步先觀察一圈四周,再將長矛背在後,矛尖豎立起來,往上。這樣,即使飛鳥撲過來,也會先撞到矛尖上,而不是直接伸出雙爪抓到她的肩膀上,把她抓走了。
她將短矛握在手裡,取下桶,順著橫伸出去的樹枝,來到水潭上方,先量一圈四周,沒見到樹叢中隱藏猛獸,這才拽著繩子的一端,將獸皮桶扔進了水裡。她拽著繩子,來回左右晃盪兩下,桶跟著左右搖擺,而原本浮在水面上的獸皮桶在擺動中,桶口浸入到水裡,便裝上了水。
步拽著繩子,將裝滿水的桶提上來,招呼吱回去。
吱蹲在樹叢中,看傻了眼,嘴巴張得溜圓。
取水危險,以前,族們去喝水,經常是剛下樹,就被藏在水邊草叢裡的猛獸叼走了,都是實在是渴得不才成群結隊地去喝水。娃在窩裡,也喝水,特別是炎熱的夏天,不喝水會渴。她們只能用樹葉捧一些水回去,能帶得非常限。步不需下樹,就能帶這麼大一桶水回去。
吱追上步,問:“安?”教的?
步點頭,說:“安。”她說完,瞥見眼方的草叢動了動,便停了下來,將長矛握在手裡,把水桶掛在一側的樹枝上。
草叢很深,看不見樹叢裡是麼,但根據晃動的草叢,隱約能猜出它的大小。步對著草叢裡的獵物,用力地將手裡的長矛投擲過去。長矛、草叢晃動了幾下,便不再動了。
步朝四周張望一圈,沒見到猛獸出沒的樣子,這才躍到草叢上方,蹲在樹上又再張望一翻,見沒危險,將短矛握在手裡防,飛快地跳下樹,撥開草叢,便見長矛將一隻長耳狐釘在地上。她拔出長矛,飛快地將長耳狐塞進揹包裡,三兩下便爬回到樹上,在樹間幾個飛躥,躍到吱的邊,提起滿水的桶,拍拍裝獵物的揹包,招手示意吱,“回去了。”
水了,獵物也了,今天不用出來狩獵了。
吱跟夢遊似的回到草窩。她見到步從揹包裡取出來的獵物,再看看掛在牆上的獸皮。她忽然覺得,雖然這個山洞裡只她們仨,但日子比起數量龐大的族群還富足。
步熟練地剝皮,掏出內臟扔進篝火中,把肉架在篝火上烤,又將昨天剩下的一點肉跟吱和安一起分來吃了。
夏天,肉食儲存不了,需天狩獵天烤,剩下的放在篝火上,烤到第二天,那是又老又幹。
吱吃著肉,突然覺得那天雷閃電,安穿著獸皮跳舞,大不應該想殺她。她伸手,輕輕摸摸景平安的頭。
景平安無語地看了眼自大姨:幹嘛呢?摸頭是麼意?
親媽和渣爹向來都是拍胸脯,還從來沒摸頭的意。
步見狀,把吱的手撥開,也不管手上是不是油糊糊的,在景平安的頭上來回擼了好幾遍,跟宣示主權似的。
吱:“……”忘了自己已經不是首領了。
景平安果斷地離這對姐妹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