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吞吞吐吐的？"我讓***過來坐。
"這幾天咱們場子是不是新招了不少公主？"***坐我旁邊，胸前兩個半球形成一道深邃的事業線。
***這麼一說，我有點匪夷所思了。如果按工作範疇來區分，六公主中，維多利亞是"躺"的，字面意思；***和愛麗絲是"脫"的，"脫"字來源於"脫衣舞"，行內叫"脫臺"，是否陪客人出臺看心情。
奧黛麗、歐若拉、芭芭拉，這三個是純"坐"的，不過，她們是否曾和男人出去過，我也不敢打保票，畢竟活在燈紅酒綠下，誰沒有生理慾望，遇到帥哥能否把持住也另說。
春節後，場子招了一大批公主，男人都喜新厭舊，無形中對老員工們形成了衝擊。
夜場和女人一樣，玩得就是新鮮。那些跳槽飛臺的公主，也並非對場子不忠，她們在酒吧混熟後，就會自然流動到另一家坐臺，同樣別家夜場也會往我們酒吧流動。學術上，這叫市場經濟規律，低分美女最終流向按摩院洗頭房，高分美女則越來越多的流向高檔場所。不要以為會所的美女多高階，說不定就是哪個洗頭房流出來的雞。
但六公主大可不必擔心坐冷板凳，她們是柳晴從澳門帶來的，是為數不多和場子簽訂僱傭合同的"女公關"，也是我們酒吧的招牌，她們底薪比經理都高，出臺率也高到讓其他公主只有羨慕的份，沒辦法人家就是漂亮。
我疑惑的看著***，打趣兒道："怎麼了大姐，影響你掙錢啦，你千萬別跟我說要跳槽。"
***努著嘴捶我，道："什麼啊，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好好好，你說你說。"
"有好幾個丫頭，是隔壁斜街夜佳人過來的，我昨晚上聽公關部一個姐妹說的。"
"那怎麼了？"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夜佳人的效益比我們場子好啊..."
我本想責怪***小題大做，可仔細一琢磨，夜佳人的員工突然跳槽到我們場子，是有點蹊蹺，冥冥之中，我感覺好像被人下了絆子！夜場這行當，最忌諱挖牆角，這和挖祖墳沒區別。更何況是夜佳人，那是洪朝先的場子，我們關係本來就微妙。
可我們招聘時，怎麼可能搞清這些。我轉念又一想，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洪朝先是做大生意的人，何況他用得上我，不會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做手腳吧？
我正思考著，包廂門就被撞開了。嚇特麼我一跳，蹭的站起來抬頭一看，奧黛麗和愛麗絲打鬧著闖進來。
"幹嘛呢幹嘛呢！"我阻攔道。
愛麗絲笑著往我身後躲，拿我做擋箭牌。奧黛麗紅著臉，拎著包包要抽她。
"哥哥，你閃開，今天不撕爛她的嘴，我再不活了！"奧黛麗氣呼呼的說。
"哥哥你閃開，今天不撕爛她的嘴..."愛麗絲怪聲怪氣的學奧黛麗說話。
這更激發了奧黛麗的鬥志，老鷹抓小雞似的，可著包廂撕比。
我板著臉訓斥道："幹啥呢你們，一個個的，像什麼樣，這又不是在家！"
奧黛麗指著愛麗絲罵道："你呀你，你給我等著，回家再收拾你個騷貨！"
我問愛麗絲到底怎麼回事，連奧黛麗都能惹毛，也算你有本事了。
愛麗絲這才說出原委，這事啊，我還躺了一槍。
過完年回來那天，我就到清河菜市場，託王天宇找了幾個賣豬肉的，給我攢"豬尿泡"，吃過豬心豬肝豬肺豬大腸，這"豬尿泡"市面上是沒有的，只有找殺豬佬訂做。
今天中午，豬肉鋪的給我攢了二十幾口豬的"尿泡"，曬了一中午，差不多幹了，我傍晚去拿回來，給奧黛麗做偏方，於是發短信告訴她。
結果這事就讓愛麗絲這個死三八知道了。
愛麗絲說，哎呀，蘇北怎麼這麼關心你啊，還給你煲湯治病，你去他家過年，是不是真給人家當媳婦了。
就這麼著，奧黛麗惱了。
愛麗絲這人玩心又大，作勢要給歐若拉打電話，詢問好姐妹知不知道這事，奧黛麗就不讓打，愛麗絲說她心虛...女人真他媽麻煩。
愛麗絲自己笑夠了，一扭頭才發現***跟沙發上坐著，笑道："哈哈，我的哥哥，老實交代，我和奧黛麗來之前，你們倆在做什麼？"
我哭笑不得的問："你腦子裡每天都裝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沒上班？"
愛麗絲笑道："唱了會歌，沒啥事就撤了。"
我無奈道："你省點心吧，當心王胖子給你開罰單。"
愛麗絲嬌滴滴的攀著我肩膀說："好哥哥啦，不要罰人家款，你不心疼人家，也要看在奧黛麗的份上嘛..."
話音未落，奧黛麗一個包甩過來，正砸我們倆腦袋上，這個疼。
我們玩累了，愛麗絲才抽風似的問我："哥哥，殺手你幫我找到了嗎？"
"真服了，分手就分手，好聚好散，至於殺人嗎？"我瞪了她一眼說。
"不行，我必須宰了袁洋那個小雜種！"愛麗絲眼神中放著兇光。
"哥哥，別搭理她！這人都神經病了！"***說。
"愛麗絲現在自己住六樓，沒人敢收留她，都怕她晚上人來瘋給誰一刀。"奧黛麗半開玩笑半憂愁的說。
愛麗絲神煩我們勸她，剛點燃一支女士煙，掐滅在茶几上，甩臉子說："你們知道個屁就跟著瞎起鬨，姐姐是認真的，還真拿我當精神病呢，一群神經。"
愛麗絲走後，我們一陣惋惜，她比我們年齡都大，大家一起的時候她也是主心骨，看到她落到這種地步，心裡都不好受。
***嘆了口氣，說："奧黛麗，哥哥好不容易給你找個偏方，你可按頓吃，豬尿泡，嘖，這玩意能好吃嗎？"
奧黛麗紅著臉說："當中藥吃唄。"
***道："不然還是去大醫院看看得了，這幾天尿了嗎？"
奧黛麗瞪著她說："你要死啊，誠心揭我短是不是，天天尿我還活不活了？"
***就笑了說："得，我看啊，這地方陰氣重容不下人，還是撤了吧我。"
包廂就剩我和奧黛麗，挺尷尬的。
"真討厭這些人，對了哥哥，歐若拉什麼時候回來？"奧黛麗找話說。
"沒說啊，就拍幾個龍套戲，那叫啥來著，喔，片酬對吧，都不夠機票錢的，她跟北京報了一個演藝培訓班，類似夜校那種。"
"你呀你，太不關心人了，每天多打打電話，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奧黛麗就這樣好，永遠看不到她發脾氣。
日子一晃來到正月十二這天。嘉市鐵路大酒店招標辦公室，由市委常委趙書記坐鎮監督，國土資源局孟廳長為評標委員會會長，建委和市委辦公室為會員，展開緊張的評標工作。
林慧代表的林氏集團和黑龍旗下的"黑森林房產公司"，與多家單位競標幾塊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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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林慧說，競標到城東區保障性住房建設項目時，黑龍一副穩操勝券的架勢，連發言稿都整理好了，他請了兩位省規劃專家做的標書，建委也有人脈。
在工程作價上，黑龍和林慧相差不大，但林氏集團對土地徵用和建築規劃方面，明顯要更高一籌，經過評標委員會的討論，各執己見議論不休，請趙書記拿主意。
趙書記算個清廉的領導，認真翻閱兩個多小時的標書，一致認可孟廳長的意見，擬中標單位定為林氏集團，並且批評了黑森林建築公司在安全生產方面的漏洞。
評標大會結束後，林慧做東請大家吃便飯，黑龍雖然一肚子氣，但畢竟領導在，只能落寞的參加這個啞巴吃黃連的飯局。
我一直密切關注這件事，林慧和左清明姐倆的事業並不如意，老爺子死後，集團困難重重，尤其是洪朝先還虎視眈眈，對連鎖酒店的洋酒蔬菜價格一再提高，這都是不爭的事實。現在有了工程項目，林慧希望趁這個機會積累資本，早日重塑輝煌。
對我來說，林慧許諾的好處是次要的，這大半年走來，處處受黑龍的屈辱，早就化為我心中無法磨滅的仇恨了，現在雖然沒實力跟黑龍鬥，至少也要讓他蒙受巨大的損失，也讓這老混混嚐嚐什麼叫挫敗。
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後，於是我先從林慧那週轉了一百萬，跟虹姐做了賬，去大唐茶樓找王天宇，交那一百多萬的保護費。
我在茶樓坐了半天，王天宇才風塵僕僕的回來，"瘋子，這麼快就把錢湊齊了？"
"不湊齊能饒得了我們嗎！"我白了他一眼道。
"你就別挖苦哥們兒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還沒法逼你，其實黑龍催的還挺緊，兩邊為難啊，幸虧他這兩天忙別的事。"王天宇坐下說。
"什麼事？"我隨口問道。
王天宇湊到我身邊，用猜疑的眼神看著我，道："真邪門了，黑龍打算買一塊地皮，他早從建委得到了招標資料，本以為穩操勝券，結果這塊地落到林氏集團，我也感覺古怪，林慧一個女人怎麼搞到的機密？"
"你不會懷疑我吧。"我假裝無辜說。
頓了頓，我皺了皺眉頭，"你懷不懷疑我沒事，主要是黑龍別懷疑我。"
王天宇眉頭一緊，壓低了聲音說："真是你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