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茂大廈，第三十八層。
辦公室不大，甚至顯得有些狹窄，佈置是標準的西化風格，以黑色和紅色為主色調，幾棵富貴竹擺在南邊默默地釋放著氧氣和二氧化碳。
這座大廈分佈著地鐵、商場、寫字樓和辦公樓，共計五十層。沈興傑卻喜歡呆在中間，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懈怠，必須努力地往上爬。
這是家學，是無意間刻進他骨子裡的東西。
只可惜大家族，不但家學深厚，家族成員也具有一個堪稱龐大的數量。所以年輕時自認為不受重視的他報了個家族人都不理解的專業——口腔醫學。
家裡人的原話是：堂堂沈家的嫡系，去伺候別人的牙齒？荒唐！
畢業了他才發現原來重視都是要自己爭取的。
於是一畢業他就從醫生變成了商人，成功地在資本的力量一路坦途變成了博士，以前上學時覺得無比困難的東西似乎有錢就能搞定？
那就棄醫從商！家大業大的沈家也不少他一個經商的，雖然醫療行業鮮有涉足，但只要有錢，什麼不能搞定？
“廣南市那邊的本地民營口腔已經基本被清理了，那邊的公立口腔醫院條件很差，不出意外我們很快能一家獨大。”
“滄海區那邊有一家口腔診所名聲很好，已經安排老四去那邊了，估計很快能搞定。”
“醫鬧還是收購？”坐在暗紅色沙發上看手機的沈興傑緩緩起身喝了口茶。他不抽菸，只喝茶。
沙發對面站著一個戴著無框眼鏡的男子，貼身的亞麻西裝緊緊勾勒出健壯而極具美感的身材。
“醫鬧。之前收購談崩了。”男子答道。
男子見沈興傑沒說話，繼續問道：“娛樂公司那邊已經開始發力，第一批送去韓國的練習生已經回來了，您找時間親自看看？”
“可以，好好包裝。過幾天的選秀節目花點錢，先炒熱幾個，打響第一槍。”
“口腔醫院那邊的事情我們沒有多干預，直播影片沒打招呼就剪了。閆學亮和柳醫生估計很快也會行動，沈博您真有眼光。至於那個林陽，看上去沒什麼進娛樂圈的意向，我們會再談談看。老四已經安排人做了個車禍，後路也已經做乾淨。”
沈興傑聞言輕笑道：“不是我厲害，讀了書的人不說都是聰明人，但他們都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最應該幹什麼。棋盤給他們備好了，我們稍稍釐定界線，棋子們就會自己博弈，最後會走到我們想要的那一步的。”
又抿了一口茶，繼續道：“所以我喜歡和聰明人合作。”
男子又恭維道：“您說得對。今天晚上北都那邊的人過來，我們還是安排去人間天堂？”
“皇城腳下的人，最是極端。不然就是紅得發亮，不然就是黑得發臭，正常安排吧，先去富州大酒店吃一頓。”
“好的，您中午吃什麼？”
“難得回公司，給我來一頓全素宴就好了。”沈興傑起身，走到窗邊，抬頭看向了窗外。
大學畢業了將近二十年，他身上渾然沒有醫生的味道了。但他卻還是喜歡別人喊他沈博，只有這樣才能把他與那些滿身銅臭味的堂哥堂弟們區別開來。
畢竟學醫出身，他從不抽菸，也不好喝酒，至於吃食？
剛回到家族的他確實是喜歡吃美味的，直到有一天他把這個國家瀕臨滅絕的奇珍異獸都吃了個遍，他才驚覺世界上確實沒什麼可吃的了。所以他現在反而喜歡品品山上的野菌，吃吃田間的野菜。
吃素嘛，不但積德，還容易口腔自潔呢。
他的堂兄堂弟裡面還有人獨愛少婦的母乳和孕婦墮下的胚胎……學醫出身的他嗤之以鼻，噁心，低俗，一群混人。
現在他唯獨好的一口就是下棋，看著棋子們在棋盤裡各行其是，而他掌控全域性。一種“天下盡在我手”的感覺油然而生，極大滿足了他的大腦獎勵機制。
現在再抬頭看看，才發現富州的高樓真的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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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師，很高興再次來到你的身邊！”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張華，林陽有點意外。
“你怎麼突然到綜合科來？”
“嘿嘿，我和陳主任申請提前出科，他一開始死活不同意。後來我說我來追趕你的步伐，他就黑著臉簽字同意了！現在私聊群又多了一種說法，在盛傳你是陳主任的乾兒子！”張華就是個話癆，一上來就噼裡啪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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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什麼跟什麼，你們別亂說。”
“嘿嘿，開玩笑，開玩笑。離十月份還有十天，這十天我就跟著林老師你了，多多指教！”張華嬉皮笑臉道。
“行吧，那我先下班，你看看要幹啥自己隨意。”林陽失笑，電腦一關，準備走人。
“啊？”張華愣住了，一個下午沒看見林陽，現在五點了好不容易逮到他，結果他就這樣任性下班了？
林陽開完會就這個時間了，他也不打算看病人，打算回家一趟，上周末沒回家就被打電話羅女士打電話問候了。
“我下午開會的，沒上班打算，你隨意。”林陽白大褂脫完往牆上一掛，不帶一絲留戀揚長而去。
留下張華看著他的背影淚流滿面，一個才來一個月不到的規培生，怎麼混得和主任一樣？下午就來開個會，開完會就走人？
打量了一下四周，話癆發現這裡的人都不熟，無人可嘮，於是默默掏出手機開始水群。
富州口腔醫院規培私聊群：
【張華：林大神下午就來開了個會，就回家了，這是什麼神仙生活！
路人甲乙丙：挖槽，這就是大神嗎……】
之後張華就捧著他不停嗡嗡震動的手機瘋狂地嘮著，指尖飛舞間殘影陣陣……
一路無話，下班有些晚了，林陽特地稀裡糊塗吃了點東西才回去。
家門一開，就見羅雯麗女士翹著腳坐在客廳裡刷劇。
“喲，離家的小鳥還知道回來，莫非我養的是鴿子？”羅雯麗聽見開門聲，腦袋從平板後面蹭了半個出來瞅了一眼，說道。
鴿子就鴿子吧，寧願做鴿子也不做小鳥……
“嘿嘿這不是想你們了嗎？”林陽脫著鞋，陪笑道。
“回來的正是時候，幫可樂洗澡有興趣嗎？”林輝光從書房出來了，對林陽說道。
在林陽的強烈抗議下，“可樂”的新家搬到了書房。
林陽也有點想念那只蠢萌的小法鬥，應道：“可以啊。”
幾天沒見，“可樂”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舔林陽的腳。
衝上來就是一陣“cua，cua，cua”的口水攻擊。
和林輝光一起帶著“可樂”到了衛生間。林陽一邊弄水，一邊和林輝光閒聊道：“最近調到綜合科了，病人比較復雜，有點忙。”
“嗨，別聽你媽陰陽怪氣。你該忙就忙，有時間就回來看看，不是有我陪她嗎？”
也是，你們最喜歡過二人世界了。
“嗚嗚嗚汪……”“可樂”在水裡瑟瑟發抖。
“是啊，你沒空就少回來。別回來最好，你都多大了，該找個女朋友了吧？”一道聲音在衛生間門口響起，嚇得林輝光和林陽一個激靈。
羅女士還是很關心自己兒子的，這不，忍不住就過來圍觀了。
林陽沒說話，心中暗道你當我不想找？
“你那個粉絲群一大堆人關注，王子瑤你不喜歡，我看你不是對安子月挺在意的嗎？上次你們合奏那個影片不知道為什麼沒上傳到你那個什麼粉絲號上，但我看很多學生都在影片網站自己分享了嘛，說什麼男才女貌。子月這姑娘確實不錯……”
“安子月不是有男朋友嗎？”林陽白眼一翻，懟到。
“啊？她有男朋友？不可能啊，我的學生談戀愛了我會不知道？”羅雯麗眼睛一瞪，回懟。
林陽聞言卻是心中一顫，她……沒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