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在人群中偷看你的笑臉，恍惚間彷彿回到從前。會不會有一天我們再一次地偶然相遇，一見鍾情，然後彼此相戀？
對於林陽來說，經歷了那晚的戲劇性一幕，他的情竇初開似乎連第一次相戀都沒有經歷就無疾而終了。他心中無比淒寒。
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也不要哭泣，因為明天它還會繼續欺騙你。
從週三晚上到現在，將近兩天的時間了，渾渾噩噩的林陽在正常上班打工，繼續做一個機械打工人。
林陽邁著無力的步伐走進了綜合科，和張鶯鶯點了點頭，換上白大褂準備繼續今天的工作。
開始之前瞥了一眼系統，昨天林陽麻木工作了一天，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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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醫生養成系統，宿主：林陽，狀態：正常。
技能掌握：兒童口腔（完美級），其餘科室技能均為：專精級。
感激值：154w，抽獎次數0/10。
剩餘物品：無霧口鏡，萬能牙膠尖*1，安撫藥劑*1、精力保持藥丸*1，安撫棉球*4，診斷檢測*2，白色盲盒*1。
任務：1、獲得100位優秀同行的認可。任務完成度：37/100。
懲罰任務（剩餘時間3天13小時21分）：1、得到病人的衷心感謝*10（3/10）；2、完成一項高難度病例；3、對病人進行綜合診治*10（6/10）。】
明明完成了七八例綜合診治，卻只得到了三個人的衷心感謝，這和林陽的狀態有關，醫生的狀態有的時候很影響病人的就診體驗。
所幸一天過去了，林陽今天感覺自己好了些。
花了三個小時看完了四個病人，林陽緩了緩，在電腦上點下了下一位的名字。
病人進來了，是一位六十四歲的老太，頭髮花白，身體微胖，走路卻很有精氣神。他的老伴拿過了她的挎包，在門口等她。
“你好，有什麼能幫你的嗎？”林陽強打精神問道。
“醫生你好，我來做牙周刮治的，隨便檢查一下牙齒。”一聽就是經常看牙的患者，直接說出了專業名詞。
牙周刮治就是所謂的深度潔牙，是牙周病的基礎治療方式。就是用器械伸入牙齒根部，颳去深藏在牙齦之下的結石。
“以前做過是嗎？”林陽問道。
“是的，以前都在口腔醫院這裡做的。上次做是半年前，現在又到時間了。”老太太和藹地笑著，自然地坐上了牙椅。
“好，你躺下吧，我先看看。”
林陽拿過牙周探針，迅速地檢查了一遍。
牙周探診是用牙周探針深入牙齦和牙齒之間的齦袋或者牙周袋之間，從而判斷牙周吸收的程度和結石的多寡。
簡單解釋一下正常人的牙周和牙周病人的牙周。
正常人的牙周，下面骨質沒有吸收，所以牙齦緊緊貼合在牙齒周圍，下面被骨質填滿。相當於健壯的腿充滿了肌肉和脂肪，牛仔褲穿著就很緊身。
可以把牙齦看作是牛仔褲，腿看作是牙齒，兩者之間緊密而貼合。
牙周病人的牙周，骨質被吸收了，牙齒直接暴露。某種程度上相當於腿失去了肌肉和脂肪，只剩骨頭，穿上以前一樣的牛仔褲就變得鬆鬆垮垮，還漏風。
牙周探針是什麼目的呢，就相當於你的手伸進你的褲子和腿之間。
健壯的正常狀態時褲子緊實，手指伸進去都困難；病態的時候，褲子鬆垮，別說手指，手臂都能伸進去……
林陽的檢查很標準，支點穩固，力度保持在20-25g左右，動作利落。
檢查下來發現牙周袋確實處於活動性炎症狀態，也探到了一些齦下結石。
齦上結石就是牙齦之上的結石，牙齒上能看見的附著的類似石膏塊兒的玩意兒。
齦下結石就是因為牙周吸收以後，順著牙齒表面往下長，表面上看不見，藏在牙齦之下、骨頭部位的結石。
齦上結石的處理方法對應的就是大家熟知的洗牙，齦下結石對應的就是牙周刮治，即通俗說的深度潔牙。
“確實有一些齦下結石，今天就打算刮治嗎？”林陽問道。
“對，今天刮吧。”老太太說道。
“吃飯了吧？身體有什麼其他基礎疾病嗎？”刮治流血較多，時間長，對待老年人需要謹慎。
“特地吃過了。我有一些高血壓，在吃藥控制。還有乙肝，要麻煩醫生你用手動刮了。”老太太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且大方地說了出來。
“好，沒關係，那你現量個血壓，可以我們就開始。手動時間會延長一些，可以吧？”林陽問道。
“可以可以，沒關係的。”
然後讓張鶯鶯帶著老太去量血壓，林陽準備刮治的東西。
沒想到臨近下班遇到個做手動刮治的，今天看來是要加班了。
如今大多數病人都可以使用超聲齦下潔治，效率高的同時清潔度也很好。
但由於超聲潔治時會噴出水霧，水霧會夾雜著病人的血液形成氣溶膠釋放到空氣裡，有造成交叉感染的風險。
所以對於有傳染病的患者，還是採用手動刮治。
很快老太就回來了，血壓144/92mmhg，可以接受治療。
林陽戴好面罩，拿起器械就道：“那我們開始了，中途如果有不舒服，不要輕易閉嘴，你舉起左手我就會馬上停止。”
老太太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配合地張開嘴閉上眼，治療開始。
這位老太確實很愛護自己的牙齒，六十多歲了，嘴裡的牙除了智齒大多還在，就缺了一顆左上第二磨牙。
林陽熟練地刮治著，因為情緒原因，他沒有在治療中說話。
於是這裡很安靜，除了吸引器吸取唾沫和血液的聲音，就只剩下了刮治器刮出結石時的“嘎吱”聲。
刮結石可以簡單的想象成用銳利的金屬刮生鏽銅管（牙齒）表面的鏽跡（牙結石）。
張鶯鶯這兩天察覺到林陽的情緒不對勁了，表現得很明顯。報道那天下班之後，回來情緒就明顯低落。
她站在旁邊吸唾了近二十分鍾，林陽還是一言不發，她有點無聊。
“林醫生，明天週六你還過來綜合科嗎？”張鶯鶯選擇打破沉默。
林陽還是專注地刮治，隨口答道：“明天白天不過來了，晚上去急診值班。”
前幾天就收到了谷主任發的排班，週六他需要值一個夜班。
“啊。這麼辛苦啊，還值夜班？”張鶯鶯訝然道。
“還好。”林陽隨口應付道。
張鶯鶯聞言挑挑眉。
連閉著眼做治療的老太都聽出來這小夥子心情不好了，當下睜眼看了林陽一眼。
林陽沒在意，繼續和結石做著鬥爭。
齦下結石是看不見的，只能用手感和經驗來判斷，林陽雖然小手穩如狗，但是感受結石的經驗還是不充足，只能一邊做一邊調整。
“林醫生，這兩天心情不太好？”張鶯鶯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起來。
“嗯。”
“咋啦？方便說嗎？”張鶯鶯畢竟還和林陽不是很熟，也不好直接問。
“沒啥，一點小事，調整一下就沒事了。”林陽道。
張鶯鶯不說話了，沒辦法和一個不想說話的人說話。
於是場面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吸引器的嘩嘩聲響和刮治器的偶爾配音，時間就在林陽專注的刮治中慢慢流逝。
上頜牙齒的刮治基本結束以後，張鶯鶯招呼了一聲就走開了。下頜的刮治林陽一個人就可以很容易搞定。
十一點多才開始治療，手動刮治速度又慢，不知不覺科室的人都已經下班，林陽一時也沒有注意，他的剩餘心思都用來思考失戀這個偉大的話題了。
突然一直閉著眼睛的老太太舉起左手。
林陽立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思忖是不是哪裡弄疼了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