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科，林陽醫生已經上崗。
通常來說，口腔醫院的綜合科主要是治療口腔臨床常見病，側重於為患者進行全面檢查，制定治療計劃和並提供序列治療，通俗來說就是變相的口腔全科。
有去口腔醫院就診過的人應該清楚，專科口腔醫院分科很細，舉個例子，補牙和做牙套就分屬牙體牙髓科和修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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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綜合科就是什麼科的問題都可以解決，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麼科的就可以看看綜合科。
但是因為綜合科常規都會進行全面檢查，因此每個病人就診的時間都比較長，掛號排隊比較麻煩，也算有利有弊。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報道之類的花了一些時間，在基本熟悉了綜合科的情況後，綜合科的蘇護士長就把林陽安排在了谷主任旁邊的一個椅位上。
林陽理理思緒，喊進了第一個病人。
從資料上看，來人是一位二十四歲的年輕女患。從實際上看，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進來的女患會比年齡顯得成熟一些。
白色T恤扎進牛仔短裙，腳上的恨天高鞋跟又高又尖，林陽覺得這鞋跟可以做兇器。
一陣撲鼻而來的香風刮過，女患已經來到了林陽眼前。
“你好，周瑾怡是嗎？”林陽回頭問道。
目光接觸，這位原本面無表情的女患看到林陽臉的時候眼神驀然一亮，她小嘴輕啟道：“是的，醫生你好。”
刻意黏糯的聲音一下包裹住林陽，林陽感覺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個糖缸，牙齒有點發酸。
“坐吧，我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醫生的職業素養讓林陽淡定地照常進行問診。
穿著短裙的周瑾怡雙腿交叉坐在牙椅上，雪白的大長腿晃得林陽眼花。
這是口腔科就診大忌之一，女性穿超短裙、短褲或者是低胸裝就診。
當你在醫生的面前躺下的時候，過短的著裝會讓作為病人的你極沒有安全感，醫生的壓力也會很大，因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醫生們的眼神必須保持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
周瑾怡還沒有躺下，坐在椅子上的林陽已經壓力很大了，任誰在這種有兩根大白腿在自己眼前閃閃發光自己卻不能看的情況下都會壓力山大吧？
“我的嘴巴裡腫了一塊，已經好久了，都沒有癒合，最近還開始流血。”
“哪個部位？會疼嗎？”
“好久能說出一個具體時間嗎，是一週還是一個月？流的血多不多？”為了儘快進入狀態，林陽開始奪命連環問。
“在舌頭上，一開始還好，後來就會疼了，吃東西的時候經常疼。大概一個月吧，流血不多，偶爾流一流。”
林陽心中一凜，腫物半個月，還偶爾流血，聽上去像是惡性腫瘤，這個年紀的惡性腫瘤？
兩人說話間，一位護士默默走了過來，站在了女患的另一側。
這就是護士長的功勞了，雖然護士長常年排在在被醫生吐槽的排行榜前列，但她們確實是科室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婦科有一個準則，男性醫生做體格檢查的時候一定要有除了醫生以及病人之外的第三者在場。一方面是因為有一些道德低下的畜生男醫生確實會在色心大起的時候存在猥褻女性的行為，另一方面的有些患者在不瞭解的情況下會把正常的體格檢查視作是醫生對她的侵犯。
所以，第三個人的存在不但起到督管作用提醒醫生，也起到見證作用，防止患者一家之言。這是廣大男醫生在經歷被屢屢起訴後逐漸養成的好習慣。
護士長貼心地派來了小護士，起到的就是類似的作用，所以林陽就可以放心地做檢查了。
“好，你躺下吧，我來看看。”林陽戴起手套道。
周瑾怡彆扭地捂住自己的超短裙，然後緩緩躺下，張開了嘴。
林陽燈一開，口鏡都沒用，就看見舌背靠近舌尖1/3的地方有一塊腫物，不像舌炎，也不是舌癌那樣的菜花狀，大概黃豆大小，表面有輕微破潰，看上去明顯不是舌體組織來源的東西。
林陽愣住了，這是個啥？
皺著眉，伸出手拎起舌頭，然後進行雙指雙合診，大拇指和食指輕輕加壓感受腫物。
“啊……”一段悠長的低吟傳出，林陽臉一黑，鬆手問道：“疼是嗎？”
“嗯，醫生你輕……點。”周瑾怡也有點害羞，細弱蚊蠅的聲音傳出，林陽一陣頭大。
氣氛一度極為詭異，好在沒有旁人聽見。
旁邊的小護士沒忍住，噗嗤笑道：“你忍一忍，這是常規檢查，檢查完就好了。”
林陽已經感受了腫物的硬度，偏硬的結節樣腫物，活動度比較差。綜合患者腫物有壓痛，這人這麼年輕，舌部的其他惡性腫瘤……
“你坐起來吧，我檢查一下淋巴結。”林陽皺著眉說道。
舌部惡性腫瘤容易淋巴結轉移，林陽打算看看頸部淋巴結有沒有問題。
周瑾怡也有點緊張，來之前她也特地問過千度，覺得自己這個症狀有點像口腔癌，所以才趕緊來醫院。現在聽見要查淋巴結，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我可能接下來要觸診你的頸部，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喊一位女醫生來做。”林陽做之前說道。
年紀大的男主任一般就不用這樣特地交代了，主要林陽年輕，面對這種年輕漂亮的女性必須要尊重人家。
“沒……沒關係，醫生你檢查吧。”周瑾怡抬頭看了一眼林陽，又趕緊移開眼神。
“好，那你坐直，頭低一些。”
因為剛剛觸控了她的舌頭，所以林陽重新更換了手套。擺好周瑾怡的頭位，然後林陽開始按照耳前、耳後、枕部、頜下、頦下、頸前、頸後、鎖骨上淋巴結的觸診順序檢查起來。
一邊做林陽一邊鬱悶，都快檢查完了，都沒有觸控到淋巴結的異常腫大，這樣的話就只能切除腫塊做活檢確定性質了。
正糾結間，忽然林陽想起了自己的系統。
揹包裡好像有個叫“診斷檢測”的東西，是不是能用用看？
於是正在觸控頸後淋巴結的林陽心中默唸：“診斷檢測。”
【叮咚，使用診斷檢測，目標確認：患者周瑾怡，女性，二十四歲。
檢測中……
診斷如下：1、舌部子.宮內膜異位症；2、盆腔子.宮內膜異位；3、慢性胃潰瘍。】
林陽：？？？
舌部子.宮內膜異位症……林陽呆滯了，這是教科書沒見過的內容，這是聽都沒聽過的內容。在腦海裡開始搜尋這個疾病的知識，好像本科的口腔醫學都不學婦科的吧？
還好林陽平時讀的書多。
子.宮內膜異位症是有活性的內膜細胞種植在子.宮內膜以外的位置後，形成了腫物，是一種常見的婦科疾病。
內膜細胞本該生長在子.宮腔內，但由於子.宮腔透過輸卵管與盆腔相通，因此使得內膜細胞可經由輸卵管進入盆腔異位生長。
所以盆腔異位是很常見的，偶爾聽說還有四肢出現的，但是舌部的異位症，恐怕沒有出現過吧……
舌部的話，怎麼會去舌部呢？林陽細思極恐，難道……解決問題的時候……順便伸進嘴裡了？
“醫生，醫生，我沒事吧？”周瑾怡被呆滯不動的林陽嚇到了，林陽摁著她的鎖骨上部位好幾秒沒有移動。
“沒事沒事，你等等，我想想。”林陽回過神來，坐在椅子上開始絞盡腦汁回憶這個子.宮內膜異位症的相關知識。
“最近有出現痛經、月經紊亂這種婦科問題嗎？”林陽咬了咬牙，還是問出來了。
周瑾怡倒是很大方，雖然奇怪為什麼口腔科問這個，但還是回答道：“有的，我從小就痛經。這半年可能休息不好，也經常月經紊亂。”
“有去婦科看過嗎？”
“還沒有，我都習慣了，而且也沒什麼時間去，應該和舌頭這個沒關係吧？”周瑾怡搖頭道。
“恐怕有關係……我懷疑你這個是子.宮內膜異位症，我們口腔科能做的就是把你舌部增生的這塊切掉，但我建議你還是去婦科檢查一下，我懷疑盆腔可能也有。”
林陽一本正經地說出了震驚在場兩位女士的話，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小護士和周瑾怡都是女性，對子.宮內膜異位這種病有瞭解，可是現在居然說舌頭上這個腫物是子.宮內膜異位，一上一下差得也太遠了吧，兩人都一時接受不過來。
周瑾怡看著眼前這個英俊又滿臉真誠地望著自己的醫生皺著眉，欲言又止間的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子不自然起來。
“今天在門診就可以幫你切除這個腫塊，然後送去做病理檢查，你自己什麼想法？”林陽說道。
周瑾怡有點猶豫，慌亂的感覺連一旁的護士都察覺到了，她眼神遊移的同時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這樣吧，我看你這表面也有破潰，今天不如就先取一小塊組織看看，確定性質之後再看下一步。”林陽輕咳一聲，看著忽然霞飛雙頰的周瑾怡說道。
“嗯好……我本來就想今天做個病理看看的，我還以為是口腔癌。”周瑾怡聞言慌忙點頭道，眼神有點飄忽。
上來就手術她確實有點接受不了，而且林陽的診斷太給力，她還沒緩過神來。
“好，那我們準備一下。”林陽松了一口氣。
旁邊的小護士啞然失笑，這位林醫生的顏值真是幫了大忙了。要是換谷主任那種老頭說人家舌頭子.宮內膜異位，恐怕女患者就要直接拍桌子把醫生告到醫務處了，一起醫生騷擾病患的案件又要引起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