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輝光的標準來說,這是一頓極為失敗的午餐,且失敗透頂。因為享用這頓午餐的人裡,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是不適的。
地點是音樂學院教師食堂包廂,人物就是羅雯麗及其所帶班級的四位羅漢、王子瑤和林陽。
菜品如下:灌口姜母鴨、蟹汁鱖魚、油爆大蝦、冬瓜牡蠣湯、雞汁滷麵、爆炒空心菜和一碟冷盤拼盤。
飲料由羅雯麗一人獨斷,冰鎮綠豆湯。
午餐的開始是愉快的,身為學生能偶爾蹭一頓大餐是非常驚喜的事,更何況還有養眼的兩位女士相伴。
難受的是過程。
以下為王子瑤部分語錄:
“林陽同學,姜母鴨好好吃,你快嚐嚐。”
“林陽同學你的綠豆湯沒啦,我給你倒。”
“給,林陽同學快吃蝦,我最愛剝蝦了。”
“來一隻蝦吧,你看我都剝了。”
“……”
王子瑤火力全開,讓林陽想起了電話裡輸出無限的推銷人員。喋喋不休熱情四射地推銷著市中心最好地段的百平套房,卻完全無視電話這頭沉默不語且錢包空空的自己。
好在林陽自小就因為其天生姿色而被這些困擾過,所以他素有對付這類女生的經驗。
那邊王子瑤如火爐般瘋狂地燃燒著自己的熱情,這邊的林陽淡然端坐,猶如一塊冰山巋然不動。
“謝謝。”
“謝謝,我自己來。”
“不用了謝謝。”
“謝謝,我剛吃。”
“……”
出於禮貌,每次拒絕林陽都會淡定地回以微笑,期望自己能平和地將這團火熄滅。
今天似乎有些不順利,林陽微笑得都有些僵硬了,王子瑤還在鍥而不捨。
羅女士吃飯都帶著墨鏡,只為了遮掩那對滿帶笑意的雙眼。
四大羅漢從每一道菜裡都吃出了酸味,濃厚而腐臭的酸味。
王浩然一口灌下綠豆湯試圖降火,看了一眼在王子瑤身旁的扎壺,道:“王子,幫我倒一點綠豆湯。”
那邊的王子瑤微笑著把紙巾輕輕放在了林陽身前,然後冷臉回頭道:“自己沒手是嗎?”
王浩然:“……”
林陽多夾了幾筷子鱖魚,味道不錯。
那邊四大羅漢中最瘦弱的那位也去伸筷子去夾鱖魚。
“這是蟹汁鱖魚,吃了虛寒。”王子瑤瞪著自己的大眼睛,隔著那片大圓框眼鏡盯著瘦羅漢。
瘦羅漢筷子一顫,面容枯澀如百歲老僧,默唸阿彌陀佛緩緩收回了自己的筷子。
“哈哈哈。”王浩然幸災樂禍地輕笑,也把筷子伸向了蟹汁鱖魚。
“你是不是該減肥了?”眼鏡似乎能放大眼神的殺傷力,王浩然也遭受到了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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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王浩然畢竟班長,無視眼神,悍然間下筷夾向那塊帶有魚鰭的滑嫩白肉。
一股護手霜的清香從王浩然眼前掠過,電光火石間高手已經無聲較量結束。
王浩然收穫魚鰭一根,魚肉零塊。
林陽確實喜歡吃魚,又繼續伸筷。
王子瑤連忙把截下的嫩肉用公筷移到林陽那側,“吃這塊,嫩!”
林陽猶豫了一下,美食面前還是不要客氣了。
於是林陽躺贏,獲得魚肉一大坨。
王子瑤瞬間巧笑嫣然,看得四大羅漢默然無語,冰山卻目不轉睛地吃著自己的菜。
“好了王子瑤,好好吃飯。”羅女士說出來的話含含糊糊,似乎在強忍著某種情緒。
林陽冷笑,羅雯麗導演的一場大戲吶,我自是無限自產冰山,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嗯嗯,好的羅老師。”王子瑤嬉笑道,好歹是給了另外五位男士一些安心吃飯的空間。
見幾人淡定地吃了幾口,王子瑤又說話了,這下語氣正常了些。
“林陽同學,我看了你的所有影片,你當醫生那麼累還有時間彈琴嗎?”
“沒有時間。”
“啊,那你是怎麼把普二彈得那麼好的!”
“就…彈了一遍,你拍的那段就是我彈的第一遍。”林陽很認真地答道。
能聽懂這句話的眾人:“……”
四大羅漢這下才驚覺眼前這個人是誰,就是那位王子瑤最近瘋狂群發的那段普二影片的下凡大佬!
出於雄性競爭配偶的本能,他們不會記住一切對自己有威脅的雄性生物,尤其是這種坐在那裡面無表情都宛如開屏的雄性孔雀,記住這樣的面容只會讓自己失去競爭配偶的信心……
現在幾人卻不得不記住了,他就坐在自己面前,宛如一隻開屏的孔雀。
美就算了,這只孔雀居然還能把公認難度巨高的普氏《鋼琴第二協奏曲》彈得那麼好。
大概這就是孔雀界的大能孔宣吧,五彩神光照耀大地……
“咳咳。”羅雯麗女士難得發聲。
林陽心中白眼,臉上卻只能微笑道:“都是你們羅老師教的好,是她教我的彈琴。”
“嗯嗯,羅老師真的教得超好!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看看林同學,再看看你們!”
本來在震撼的四大羅漢再次無辜中槍,別比了,我們走地雞和孔宣比不了。
“大概這就是天才吧!”王子瑤的眼神又開始不對勁了,林陽似乎看見了紅色粉色黃色?
不要這樣吧,一直以為這種狂熱粉絲只活在新聞和小說裡,當面對面遇見的時候林陽才知道什麼叫恐怖。
尤其這個粉絲還是自己母親的學生,林陽決定轉移話題。
“聽說你們明天新生歡迎大會,你們有準備節目嗎?”林陽決定把一切把握在自己手中。
“有啊!我和另三位同學一起合奏,合奏改編版的冰雪奇緣主題曲,我彈鋼琴。”王子瑤不允許其他人先於自己回答林陽的話。
“你們呢?”林陽看向四大羅漢。
???
為什麼要看我們,你們聊就好了啊,四大羅漢滿臉問號。
“我們表演天鵝湖。”王浩然面帶尷尬地說道。
“哦?也是合奏?”
“不是,是跳舞。”
林陽愣住了,腦袋瓜轉了好幾圈才載入出來。
“芭……蕾?”
“噗嗤,是搞笑版的四小天鵝。”那邊的羅雯麗實在忍不住了,說道。
林陽腦補了一下眼前四大羅漢跳四小天鵝的感覺,高矮胖瘦,確實別有一番滋味……
“噢噢,那應該很精彩。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叫安子月的?”林陽故作隨意地問道。
羅女士和王子瑤同時眉毛一挑,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們這句話不簡單。
“是啊,和這位號稱古典音樂系雙子星,王子和安子。”王浩然吃著蝦,隨口答道。
“哼,我現在不承認了!”王子瑤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綠豆湯。
“小月很不錯,子瑤你不要老是帶有偏見。”羅女士輕聲道。
“她現在就知道看她的杜拉斯、村上春樹!我發的林同學的影片她都不轉發!”王子瑤這種小孩子脾氣其實最受老師喜愛,至少羅雯麗就很喜歡,話說自己兒子多久沒在自己面前撒嬌了?
“咳咳。那我明天晚上來看你們表演吧,給你們吶喊助威!”林陽選擇再次轉移話題。
“真的嗎!那我下午得好好練練了。話說林陽同學,你什麼時候再彈一曲拉三?”
“拉三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