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總部。
“啊!”面容有些許蒼老的博士猛的從床上彈了起來。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臥室門下一刻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敲響了。
“博士,您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口渴,你回去休息吧。”博士面容裡帶著疲倦,輕生回答道。
001聽見他的聲音,松了口氣,回到隔壁房間休息去了。
博士慢吞吞地下了地,踩上棉拖鞋,走到飲水機那裡,倒了一杯溫水。
他拿起水杯喝了幾口,就把它放到了床頭櫃上。
還有餘溫的被子蓋在身上,博士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阿利斯,阿利斯!”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博士的耳邊響起。
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這個名字了,大家都叫他博士。
只不過他並不排斥這種稱呼,尤其耳邊的聲音,來自於他的母親。
“媽媽。”
“阿利斯,快過來,你看,這只小白鼠活下來了!”
穿著白大褂的金髮女人語氣裡帶著歡快。
這時候,房門被開啟了,一個滿頭捲髮的中年男人,睡眼惺忪的走進來。
“親愛的,你睡醒了?快過來看看,我們的實驗成功了!”
男人適時潑了點冷水,“成功率還是有點低了,這樣的話,根本不能拿去做臨床實驗。”
相比於男人的客觀,女人總是更樂觀一些,“至少有成功案例了,不是嗎?”
男人無奈的笑了笑,撫摸著她的臉頰,“你說得對。”
阿利斯心中思念,忍不住抱住了女人的胳膊,“媽媽,不要把你的成果告訴別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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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裡帶著哀求,女人低下頭,詫異的看著他,“阿利斯,這個實驗證明,我們可以治癒絕大多數的癌症,一旦疫苗面世,大家就可以不用因為癌症而擔驚受怕了。”
“媽媽,媽媽,我只想你活著,媽媽!”
博士又一次驚醒了。
001也又一次出現在門口,“博士,需不需要給您準備些熱飲?”
在他看來,博士明顯情緒非常不穩定,需要喝一些可以安撫情緒的飲料。
博士嘆了口氣,說道:“不用了,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博士沒有明說,001也識趣的不再詢問。
等他走了,博士才自言自語道:“不要試圖改變夢境,阿利斯。”
被自己的水已經冷了,博士覺得自己喝下去,可能會更精神,於是碰到冰涼的杯壁之後,就縮回了手。
無數次把自己陷入到回憶的夢境中,無異於飲鴆止渴。
但博士心底裡,最想念的,就是他的母親。
他閉著眼睛,異能運轉起來,很快就再次進入了夢鄉。
“這些小白鼠雖然活了下來,但不少留下了後遺症。”女人神色裡帶著擔憂。
“它們的智力下降的很厲害,但是肌肉變得更發達了,我比對了很久,應該是七號試劑的劑量有問題。”中年男人看著電腦裡的資料,說道。他此時用的,還是傳說中的“大背頭”計算機。
阿利斯從門外伸出腦袋,往裡面偷看。
“進來吧甜心!”女人看到他,招手讓他過來。
男人皺了一下眉頭,“你可不能亂動,這裡的藥劑有的會誘發疾病。”
“治病的藥為什麼會誘發疾病?”阿利斯循著記憶,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話。
男人笑了笑,說道,“有時候,救命的藥品和毒品,只有一線之隔。”
女人接著他的話,補充道:“我們的工作,就是讓有毒的藥物,也能在治病救人的時候,發揮作用。”
阿利斯一陣眩暈,緊接著,畫面一轉。
他此時站在廚房裡,對著門縫向客廳偷看。
“凱爾西,你的專案,暫時不要進行了。”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面帶愁容,一邊拿手帕擦著汗,一邊說道。
能看出來,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裡也很為難。
阿利斯的母親猛的站起身來,“為什麼?!基諾,我以為你是我堅實的後盾。當初就是你一力支援我,提供了鉅額的資金,我才能夠繼續研究……”
基諾一隻手捂著臉,說道:“凱爾西,我畢竟只是個商人,能做的事情有限。”
凱爾西定定的看著他,問道:“有人威脅你了,對不對?”
基諾顧左右而言他,“藥品的臨床實驗裡,有一部分人智力急劇下降。他們的家人鬧起來了,說是寧可讓他們死,也不願意養一個傻子。”
凱爾西面帶嘲諷,“當初說只要救活他們就可以,現在怎麼又不願意了?”
基諾抹了一把汗,說道:“總之,這個專案不要繼續下去了。我們還有其他專案,凱爾西,你再選一個專案做研究吧。”
畫面又是一轉,阿利斯出現在葬禮上。
來往的人個個帶著哀容,有的年長婦女,還會走過來,抱一下十二歲的阿利斯。
就在這時,博士醒了。
他的眼睛裡帶著仇恨和瘋狂,彷彿下一刻就會變成擇人而噬的猛獸。
在他十二歲的時候,他的父母死了,死得無比悽慘。
他還記得,當初看到的,幾乎不成人形的兩具屍體。
警員告訴他,他的父母是死於一個變態連環殺人犯之手。
只是他們不知道,眼前的孩子,智商高到了一個令人恐怖的地步。
他知道他的父母是被當地政府殺死的。
這個州的老年人已經夠多了,不需要更多的老年人或者即將步入老年的人,擁有健康硬朗的身體。
州長沒有那麼多錢,給這些長壽的人提供福利。
他母親主導的藥品,即使後期成功率達到了90%,也沒能大面積推廣使用,而是成了上流社會的續命神器。
底下的人,依舊受著癌症的折磨,傾家蕩產,也不能治愈,最後悽慘死去。
他的父母是想要揭露這一切的人,也是這一場鬧劇,唯一的犧牲品。
州長和他的兒子,不會記得這兩個小小的研究員,更不會記得他們的兒子。
博士轉頭看著陳列櫃上擺著的三個頭骨標本,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你們一家三口,是否下了地獄呢?我也會下地獄的,媽媽,阿利斯無法去天堂和你團聚了。”
這時房門被敲響,“博士,今天十點鐘要去實驗室,您現在要下樓吃早餐嗎?”
博士收回思緒,對著門口喊道:“你先去吧,我洗漱一下就下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