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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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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一直是基層小幹部,穆宮隱也記不清那時他幾歲,忽然有天,父親弄回一條小黑狗,他高興得不行。m.堂弟比他小了幾個月,但他們幾乎是同時玩大的。狗好像一轉眼就長大了,家裡有了狗,堂弟自然像跟屁蟲一樣形影不離。他們常常帶狗在院裡晃盪,仗著狗的威風,在其他小朋友面前威風凜凜。有回他和堂弟在門口場坪逗大黑狗玩。大黑狗最親近穆宮隱,他給什麼它就吃什麼,別人的東西,沒有他的允許,它還愛搭不理。那天他無聊,就拿了一個辣椒,一邊用小手拿著,一邊命令黑狗:“吃!吃!”大黑狗一口咬了,大概太辣,不一會兒就吐了出來,順勢咬了他一口,他痛得哭了,大黑狗也不知所措,一邊圍觀的人笑得一塌糊塗。大黑狗這一口,穆宮隱記了一輩子。捉弄一條狗都要付出代價,何況人呢?大黑狗後來被盜狗賊偷宰吃了,當時他的他傷心了好長一陣子。後來堂弟家也養了條狗,是個黑白相間的母狗,他們又快樂了一陣子。只是後來花狗不知什麼原因,生了病,拖了會兒,死掉了,他和堂弟一起把花狗埋在後院的樟樹腳下。那時在大樟下走過,總能時時想起。幼小的我,比起現在畏畏縮縮的我,好像勇敢偉大了許多。

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也時有發生。有次門口場坪架空的電線斷掉在地上,也不知是廣播線還是照明線,幾個孩子湊在一起嚷嚷。那時年幼,大人們也叮囑不許摸電線。但當時尚且年幼的穆宮隱不知深淺,毫無畏懼地拿起電線,電線外有絕緣皮,為顯示自已的勇敢,他把小手指試探著觸向電線的銅芯……後來的事他一概不知,醒來時躺在杉木板,一屋人七嘴八舌,驚恐萬狀。這事堂姐後來跟他講了多次。堂姐比他大了七歲,當時為了救他,也觸電了,後來用木棍挑開電線,他們才倖免於難。現在想起,他仍心有餘悸。

那時還有更糊塗的事。某天他突然嘴饞,翻到母親藏著的一袋紅糖,毫不猶豫地抓了一把,父親碰巧回家,撞個正著。父親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好像匆匆忙忙拿什麼東西就走了。他一下子忐忑得不行。父親脾氣暴烈,對孩子教育總是簡單,動不動就體罰一頓,想想就恐懼。為逃避體罰,毫無理由忽然就有了離家出走的念頭,念頭一出,人就似乎堅定不已,他趁沒人時一個人偷偷蹓進後院,靜等黑夜來臨好踐行自已偉大的計劃。時間既快又慢,他彷彿在裡面睡著了。家裡吃飯時,滿世界呼喚孩子的聲音,但他彷彿沒聽見。天漸漸淡下來,各種尋找都沒結果。終於等到母親在家裡號啕大哭的聲音,那時無知的男孩,猶豫著該不該現身,但還是幻想離家出走,等到混成個人物再來報答母親。就在這胡思亂想之際,有腳步聲傳來,那時在家休假的大伯找到後院這兒,一低頭就看見他躲在橫欄上,一面大喊“在這裡”,一面把他拎出來。一家人虛驚一場,母親緊緊抱他,又一陣抽泣,那一次,父親居然沒有打我。穆宮隱現在想來,那時的自己也是簡單糊塗得可笑,要是真的離家出走,小小的男孩,還能走出怎樣的絢麗人生?

幾十年過去了,這些人和事,常在腦海裡縈繞,難以忘懷。

新街有個瘋子,她有一個兒子,跟當時的穆宮隱一般大小,他小時候去瘋子家跟她兒子玩,瘋子摸了他的頭,念念叨叨,他卻並不覺得可怕。那時他常聽大人竊竊私語,說那女人雖瘋卻並不真瘋,只是裝瘋賣傻。但後來,她卻有許多更加異於常人的行徑。有時在深夜或清晨,或大白天,她描著眉,奇裝襤褸地呆立某處,冷冷地凝視每一個過往的行人,總讓人避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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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後,瘋子死於一次有意或無意的溺亡。現在想來,也不知那時人們的臆斷是否正確,倘或真的是在裝瘋,裝了半輩子,這種辛苦,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老屋新街近頭有間簡易小屋,十分矮小,裡面住著一個老人,據說曾是地主的女兒。老人是小腳丫,走起路小心翼翼。圓盤臉,灰白頭髮綰結在腦後,額頭長了一個偌大的肉瘤,圓溜溜的,光亮光亮,很突兀但屋裡屋外身上身下,無不透著清爽。她對任何人都很熱情,對小孩子也格外親切。大家對她也沒有半點歧視。那時心中常有疑問,原來地主是這樣,其實並不是壞人。大概是她生於富貴,經過風雨,看穿世道,多了坦然和寬容。

老街街頭一家有個小兒子,是個啞巴,並不傻,只是有些懶,比他們大了幾歲,總是噢噢地叫喚,加著手勢還可以交流。他不知從哪裡弄了一輛帶滾珠軸承的小木車,坐在車上,朋友推車,滿街滿院地瘋鬧。不知何時又悄悄興起巫婆營生,啞巴的母親是穆宮隱見到過的最早的巫婆,但正如後來的那個算命先生一樣,穆宮隱從那時就不相信此類人物。但他母親卻痴信得很。就有一天,母親回來對我們說,啞巴母親算出來啞巴前世是名軍人,不知犯了什麼事,轉世投胎在這裡,一下子把啞巴說得偉大許多。後來啞巴母親去世了,沒了倚侍,兄長領著,終於還是受不了累,先去了其他城市流浪,後來不知所蹤,到現在也沒人知道“軍人”的行蹤。

他的叔父的屋子也在老街。這是父親他們從小住過的地方。屋子很老,具體什麼時候建的,他並不知道。叔父的房子臨著街面,並不寬展,只一開間。地勢稍高於街道,有幾步臺階。拾階而上,是對開的兩扇木門,也並不大,對著門是一條幽暗而長的走廊,右邊有一廂房,也不大,開了一扇小小的窗戶,透著一點光亮。叔父的房子,前面狹窄,後面卻頗為寬展。走廊的盡頭是廚房和廳堂,一點兒也不擁擠。廳堂背對前面廂房,還有一間沒有光線的小屋,放著柴草雜物,幽暗而神秘。叔父的老屋子,外表其貌不揚,其實內裡還是夠寬適的,總給人曲徑通幽別有洞天的遐想。

叔父還是讀了些書,穆宮隱的爺爺死得早,得病去世時叔父還未畢業。穆宮隱並沒有看見祖父,那時寡母領了三個兒子,做著面,勉強過活,後來還與穆宮隱的父親蓋了房子,真是不易。

老屋斜對面池塘邊的祖奶奶,那時還健在,但已是八十歲高齡。似乎穆宮隱小時候根本沒看見祖太跨出過大門,她總是坐臥在一張老舊縷花床上,滿頭銀髮,滿面皺紋的臉上,一臉慈祥,像極了後來電視劇《紅樓夢》裡的賈母形象。那時老人家也許眼神差了,春節時對向她拜年的下輩,眼中總是一臉茫然。她丈夫總是在一邊不停介紹都是誰誰誰來跟她拜年。祖太一邊不住地點頭,拉著孩子們的小手,在她那松馳的老手上摩挲兩下,歡喜得不行。

祖太逝世是在冬天,享年八十多歲,在當時附近一帶,算是高壽。兒孫滿堂,人丁興旺,哀事辦得極盡風光。出殯時,孝子孝孫跪了一大片,花圈隊伍前後大幾十人,綿延百餘米,鞭炮不絕於耳,哭聲震天。她有六個孩子,五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是否有夭折的孩子,穆宮隱並不清楚。他爺爺是長子,四十八歲時病逝,先於祖太去世。去世時一家人哭得死去活,他的三個孩子還在讀書。那種艱辛,可以想象。幸好所有的苦難都熬過來了。

那我現在呢?我現在的苦難,將來也能熬過去嗎?他似乎已經快要走到那些先人曾經去過的地方,快要跟上他們的步伐了。

他小時在老屋出生長大,老屋承載了他人生太多的體驗。

老屋三明六暗。伯父一家住在左廂房及堂屋後面廚房,奶奶跟伯父一家吃住。而他們一家住在右廂房及中間堂屋。姐姐們大了,父親又在廂房邊倚著蓋了一間小偏房。

他奶奶印象中是個個頭高高的細腳女人,圓圓的臉,臉蛋偏小,腰桿挺拔,就是最後病逝前的時候,腰桿也是挺拔的。雖然裹了腳,但並不影響行走,總是健步如飛,到死還有一口好牙,最喜歡吃瓜子甘榨。大爺在江西工作,常常只是春節假和休假才在家。大堂哥那時在部隊裡,在家裡不怎麼講話,不愛逗戲小孩,顯著威嚴,對堂弟堂妹話也不多。

穆宮隱的母親是一個性格和緩,樂觀聰慧,充滿母性之光的人。記憶中母親總有講不完的故事,有各種字謎,還講一些做人處事的道理。穆宮隱從小就受各種薰陶。父親愛下象棋,而象棋思想正是母親灌輸給他們一家的。當時父親給穆宮隱取名時,“卒過楚河當車使。努力越過生命中的那條河,你也會成為你眼中強大的那個人。‘隱忍於世’,千萬別淹沒在人潮人海之中……和那五個卒一樣,一旦前進了,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那時父親也受到了母親的影響。

母親很少打孩子,唯一一次母親打他,他記了一生。剛剛上小學沒幾天,小時候自由慣了,很不喜歡學校的約束,逃學回家,母親那次沒有絲毫客氣,拿了樹條,一路把他抽打到學校,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不上學。後來子孫幾個就他讀書最多,承載一家人,甚至一個大家庭的希望,但終究還是少了最後的堅持,平庸了一生,直到晚年才被造烏組織給找到。但穆宮隱永遠感念母親這頓毒打。一想起來,總是讓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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