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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一念君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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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衛一驚, 連忙合上門。

茯苓道:“都說了我們少侍在沐浴了!”

明長宴問道:“茯苓, 外面怎麼回事。”

茯苓答:“是十三衛搜查。”

明長宴道:“搜查誰,搜查我嗎?”

懷瑜曲著長腿, 半張臉埋在水中, 一雙眼睛盯著明長宴。

明長宴道:“讓他們進來檢查。你把屏風拉上。”

十三衛拱手:“屬下不敢。”

明長宴道:“哦, 諸位聽到了。不是我不讓搜查,是他們不敢。茯苓, 送客。”

送走十三衛之後,明長宴渾身溼噠噠的,道:“大皇子怎麼會突然死了?”

懷瑜跟他半斤八兩,沒一處能看的:“不知。”

明長宴思索片刻, 索性攤開說話:“你對宮中發生的事情怎麼看。我既然活著,首先就排除鬼魂作祟的說法。不過,我都死了兩年了,為何還有人要害我?”

懷瑜不答。

明長宴道:“你怎麼了。”

懷瑜道:“你的饅頭。”

明長宴低頭望去。此人扮女人, 扮得相當敬業,洗澡也不忘戴上他的兩個伙食。眼下, 饅頭浮在水上,十分滑稽。

明長宴連忙撈起來,道:“罪過罪過, 這下吃不成了。懷瑜, 過幾日你可別忘了,你答應我要送我去白鷺書院的。”

懷瑜淡淡地瞥了一眼,並不作出回應, 明長宴腦子一動。

“哥哥!懷瑜哥哥!看我這記性,又給忘了。哈哈哈哈哈!”

明長宴高深莫測看了他一眼,雨停後,懷瑜離開。

又過了三天,明長宴傷拆了手上的繃帶,趙小嵐找上門了。

他拿著書,火急火燎的衝進聽荷小樓,茯苓芍藥不敢攔他,趙小嵐喊道:“煙姐姐!煙姐姐!”

明長宴跨出門:“趙小嵐,你跑這麼急幹什麼,停下來。”

他倒了一碗茶,趙小嵐放下包裹,匆匆喝下,一抹嘴巴:“大皇兄死啦,不過和我沒什麼關係。我來是找你去白鷺書院的。”

明長宴無視他前面一句,眼睛一亮,道:“好!什麼時候去,現在?”

趙小嵐:“對。不過你這樣不行,你換身衣服。”

他解下身上的包裹,拿出一套男裝來:“皇姑父最近不怎麼管你,你就換套衣服和我們一起出宮。”

明長宴二話不說,去裡間換了一套男裝出來。華雲裳給他的返老返童丸的藥效,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在逐漸減小。比起剛進皇宮的那一天,明長宴已經高了些,臉部線條也俊朗了些,十分英俊。

趙小嵐左看右看,疑惑開口:“煙姐姐,你是不是長高了?”

明長宴哈哈笑道:“有嗎。那說明我最近吃得好。你多吃點兒,也長得高。今年多大了?”

“十八。”

明長宴穿好衣服,鼓勵道:“十八,還能長個子。小嵐,使勁兒長,不用太羨慕我。”

出了聽荷小樓,趙小嵐喊道:“阿珺,段段。”

阿珺正在搗鼓段旻的長髮,聽到趙小嵐的聲音後,她給段旻的髮尾精心繫上了一個結,上面還垂著幾束穗子,認真打量了一番,十分滿意新做好的裝扮。至此,她這才收回把玩段旻長辮的手,說道:“你們怎的這樣慢?”

趙小嵐:“我們已經很快了,是你太想見柳先生了,才會怪我們慢。”

阿珺上下打量一眼明長宴,明長宴拱手道:“公主好。”

阿珺問道:“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還吐血嗎?”

明長宴道:“多謝公主關心,不吐了,吃的也好。廢話不多說,我們趕緊去白鷺書院。”

此話正中阿珺心窩,一聽能馬上見到柳先生,她頓時心花怒放。段旻替她提著送給柳先生的禮物。幾人一拍即合,便一同往白鷺書院走去。

明長宴換上男裝,又有妤寧公主與趙小嵐同行,出皇宮時無人阻攔。

入宮已有好些時日,頭一回出宮,明少俠心情不錯,伸展四肢,勾住了趙小嵐的肩膀:“小嵐,你在白鷺書院讀書幾年了?”

趙小嵐老實回答:“好幾年了。我一直在這裡讀書。”

明長宴又問:“那你有沒有見過縹緲錄?”

趙小嵐道:“那東西在書院後山,我們在前頭讀書,沒有口令,不得入內。不過,我遠遠的看過一次,是一塊特別高大的石頭。柳先生同我們提起過,這塊石頭到了大宴封禪,便要搬到外面去,誰在大宴拿了第一,當場就抹平石頭上的名字,直接改寫。不過——”

明長宴搶答道:“這塊石頭的第一名,是不是好多年都沒變過了?”

趙小嵐道:“是!自從明少俠橫空出世以來,縹緲錄的頭一名就沒有變過!”

明長宴打聽道:“那他死了的這兩年,縹緲錄可有變過?”

趙小嵐頓了一下,斬釘截鐵:“我不知道!”

明長宴:……

趙小嵐繼續道:“但是我覺得是沒有變的,蒼生令都沒認其他人呢!”

明長宴逗他:“可懷瑜哥哥不是拿著蒼生令嗎,說不定偷偷拔過,你覺得他拔得出來嗎?”

趙小嵐面如菜色。

此問題,宛如幼時阿孃逼問他:你到底是喜歡阿爹一些,還是喜歡阿孃一些?

這實在是叫趙小嵐左右為難,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出了一腦門子汗。

明長宴萬沒想到,這句玩笑話竟然把趙小嵐給問住了,他連忙道:“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

趙小嵐抹了把汗,捏緊了胸前的書冊,松了口氣。

阿珺半路走的累了,因此後半截上山的路,是由段段揹著。她比眾人的視線高,因此先看到白鷺書院的大門。

她‘咦’了一聲,眾人望去,只見白鷺書院的大門正緊緊閉著。

阿珺從段段的背上跳下來,抓了一個門口的侍衛問道:“書院今天為什麼關門?”

侍衛畢恭畢敬行禮:“回公主,是……”

“是我關的門!”

一名少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幾人轉頭看去,只見陸行九領著幾位朋友,拾級而上,往大門走來。

阿珺道:“原來是你,你關門做什麼?”

陸行九道:“白鷺書院禁止帶外人來訪,妤寧公主難道不知道這條規矩嗎?”

他眼神落在明長宴身上。

阿珺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輪不到你來管。”她轉頭:“給我把門開啟。”

侍衛抬腳便要去開門。

陸行九偏不遂他們的願,連忙道:“你敢!白鷺書院明文規定不準帶外人進去,一經發現必要重罰!楚錦樺,你難道想讓柳先生失望嗎!”

白鷺書院中,不論尊卑,皆是同窗,因此,陸行九直呼她的姓名。

阿珺一頓,“慢著!等下再開門。”

趙小嵐道:“煙姐姐,白鷺書院確實不準外人進去。要是平時我們就偷偷溜進去了,結果被陸兄撞見了,他最喜歡跟柳先生打小報告,要不然,咱們在外面逛逛。你非要進去不可嗎?”

明長宴點點頭:“我非要進去不可。”

他往前走了兩步,明長宴今日穿了男裝,陸行九隻覺得他十分眼熟,但想不起哪裡見過。

明長宴道:“你有沒有見過銀杏樹結果子?”

陸行九被問的一愣,說道:“沒有。”

明長宴道:“沒有就對了。銀杏樹不結果。”他又問:“你有沒有見過狗拿耗子?”

陸行九思索一番:“也沒有。”

明長宴笑道:“那就對啦,狗不拿耗子,你管什麼閒事?”

陸行九猛地反應過來:“你!”

明長宴道:“我?我什麼我,白鷺書院你家開的麼,你說關就關,說開就開?”

陸行九提高聲音:“那是規定!”

明長宴裝傻道:“龜腚?什麼龜腚,哦——你是說王八屁股。你見過王八屁股嗎?”

陸行九喊道:“你胡攪蠻纏!”

明長宴抬腳往他屁股上一踹,“現在見到王八屁股了嗎?”

陸行九被他一腳踹在地上,還未爬起身破口大罵,明長宴便折花做棍,在手裡揚了揚:“陸行九,你看我這棍,眼熟不眼熟?”

陸行九嘴巴微張,突然反應過來:“你是那個死女人!”

“哈哈哈哈,什麼死女人?趙小嵐,看好啦,我今天就教你天清六劍衍生劍法之二:棒打好事狗。”

陸行九見到此棍,屁股條件反射的隱隱作痛,明長宴只是嚇唬他兩下,他就鬼哭狼嚎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明長宴哈哈一笑:“我還沒打呢,你喊什麼救命?”

阿珺前俯後仰大笑起來,趙小嵐跟著笑了兩聲,突然眯起眼睛,接著,他招招手:“懷瑜哥哥!”

陸行九慘叫聲戛然而止,他連忙回頭一看,只見懷瑜緩步走來。

明長宴愣了下,心虛的把手裡的花枝往背後一藏。哪知,這小小的一個動作也逃不出懷瑜的眼睛。

他眼皮都沒抬,問道:“你藏了什麼東西,拿出來?”

明長宴知道藏不住,索性把花枝遞到他面前。笑嘻嘻哄道:“你不是不來麼。好花配美人,看你來了,摘下來準備送你!”

懷瑜拿了花,眾人眼神四下亂瞟,站得端正,不敢看他。

阿珺道:“懷瑜哥哥,你怎麼來了?”

懷瑜道:“隨便逛逛。”他抬頭:“把門開啟。”

陸行九不敢吱聲,任由侍衛將門開啟。懷瑜雖比他們大不了幾歲,但位高權重,十分冷峻,皇帝都要給三分薄面的人,他們不敢造次。特別是一眾小輩,此刻鴉雀無聲。

唯有明長宴不知死活,一張嘴快言快語:“哎呀,小國相果然有面子,我這花沒送錯人。”

大門開啟,一條望不到底的石階出現在明長宴的眼中,趙小嵐介紹道:“這就是‘行路難’,意指求學之路難。”

明長宴道:“妙哉,妙哉!”

眾人踏上石階,陸行九與他的朋友沒走,遠遠的跟在後面,似乎在監視他們。明長宴奇道:“這個少年不是梁國的質子嗎,怎麼同本國的公主一起上學,奇也怪哉。”

懷瑜道:“皇帝要求諸國送來嫡子,學習本國禮儀,一來是思想同化,二來是權力制衡。周邊各國向來不會把嫡子送來,到這裡的都是最不受寵的皇子。白鷺書院會將他們培養成最有野心的繼承人,挑個合適的時間再送回去。”

明長宴又驚又詫:“皇族內鬥,從根本削弱,好狠的計謀。你知道,難道他們不知道嗎?”

懷瑜瞥了他一眼:“本國實力強悍,但凡有詔令,誰敢不從。”

明長宴聽罷,較為認同這一句。此人可現身說法,贊同實力大過一切的論調。

走完了‘行路難’,白鷺書院的正大門出現在眾人面前。正值放假期間,書院內空無一人,唯有兩個小書童,一邊一個坐在門口打盹。

阿珺問道:“子幼,起來,你們家先生呢!”

左邊的小童站起來,見喊他的是阿珺,邊開口:“阿珺姐姐,原來是你啊。先生剛去了一趟山下,過會兒才回來。”

阿珺一顆心往下墜了墜,嘟囔一聲:“這麼不巧。”

明長宴笑道:“既然他沒回來,不如我們去後山看看。”他指著一條凌空於萬丈懸崖之間的棧道:“這條路是去哪兒的?”

懷瑜:“後山。”

明長宴拍拍手,躍躍欲試,往前剛走一步,被懷瑜拽住手臂:“你想幹什麼?”

明長宴道:“去後山玩兒!”

趙小嵐道:“白鷺書院的學生不能進後山的。”

明長宴狡猾道:“我不是書院的學生。再者,咱們在第一道山門那兒就破戒了,橫豎多一個不多。我不連累你們,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懷瑜拽著他不鬆手:“我不準。”

明長宴掙脫不開,只得說道:“你又鬧什麼脾氣。我有正事要做,快放手。”

趙小嵐見阻止不了,立刻拋棄立場,同流合汙,往前一躥,寄了進來:“煙姐姐,你是不是想去看縹緲錄,我也想我也想,你帶我去吧!”

阿珺沒見到柳先生,正兀自低落,無所事事,聽聞縹緲錄,便問道:“縹緲錄是什麼,見你們一路上都在說,不過就是塊後山的石頭,有什麼好看的?”

趙小嵐道:“非也。它是一塊了不起的石頭,上面記錄的名字,都是天下武功數一數二的高手。明少俠就位居第一!”

阿珺問道:“為什麼他第一?天下那麼多人,誰知道有沒有比他更厲害的!”

趙小嵐道:“那是大宴封禪選出來的!而且,縹緲錄的第一,又不單指武功第一。當然是樣樣第一才行,琴棋書畫,綜合實力,懂嗎!”

阿珺:“萬一有人不服呢?”

明長宴笑道:“那就打到他們服為止!”

這句話,實屬明長宴胡謅。大宴封禪選出來的縹緲錄乃正統大選,但此外,還有一處,也有一個排行榜,也將名字刻在石頭上。大宴封禪的石碑叫‘上青天’,玲瓏閣絕情娘子則操筆復刻了一塊叫‘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並非真實存在的天之涯,海之角。這塊石頭上所刻的名字,也是每四年一選的大宴封禪結果出來後的排名。與上青天有所不同,天涯海角除了名字,後面還跟著一串懸賞令的賞金。

絕情娘子秀玲瓏曾放話出來,但凡能殺掉排行榜上任何一名武林高手,便能領取相對應的銀兩。平民百姓若無殺人的能力,可交價格不菲的報名費押注,押了誰,誰若能暗殺成功,便可得到賞金分紅。實乃吃著人血饅頭的賺錢高招。

阿珺聽趙小嵐細細講解,又聽他報了明長宴的懸賞令數字,不由疑惑:“若真是如此,那朝廷為什麼不動兵。你的那位明少俠後面跟著的賞金,已經抵得上半個國庫了!”

秀玲瓏慣來心狠手辣,只認錢不認人,明長宴位居天涯海角懸賞榜第一,賞金開出了天價,十年來從未有人成功。兩年前六大門派肅清一念君子,他失足跌落煙波江,在江湖上終於死了個乾淨,押他死的賭徒和秀玲瓏大賺特賺,恐怕錢多的能在皇城外圍買十套小別院。

趙小嵐捏著書:“我不知道……”

陸行九冷哼一聲,低聲嘲諷:“真是豬腦子!”

趙小嵐並不理會他的嘲諷,此人性格脾氣極好,極為天真,因此不恥下問:“陸兄有什麼高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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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九拍拍下襬,微微昂首,提高聲音道:“朝廷不但不會去制止,反而樂見其成!”

趙小嵐問:“為何?”

陸行九:“試問,江湖上殺人不眨眼,武功高強者有多少?門派壯大者,門生數千的大派有多少?大多門派訓練有素,不可小覷,若要聯合造反,本國大軍都駐紮西北,朝廷能有多少抗衡之力。且不說能不能成功,但凡鬧這麼一出,就夠皇帝頭疼!”

“秀玲瓏在江湖上的做法,沒有朝廷默許,她能做得這麼大嗎?榜上有名者一千,分佈在各大門派之中,又都是門派的頂樑柱和佼佼者,若是自身都難保,哪兒有功夫在造反?”

趙小嵐瞠目結舌,“還、還有這些名堂。”

這時,山門前的小童喊道:“柳先生回來了!”

一名清雋的男人提著兩壺酒,從花間走來,此人就是白鷺書院的院長:柳況。

阿珺的眼神登時一片亮堂,提著裙邊就往他身邊跑。

柳況道:“阿珺,你跑慢些。”

阿珺舉著籃子:“我給先生帶的!還有這個,這個平安福,先生掛在脖子上,可以日日順心!”

柳況笑道:“好。”

他抬頭,趙小嵐等人恭恭敬敬的彎腰喊道:“柳先生!”

柳況點點頭,對明長宴道:“稀客啊。”

趙小嵐連忙開口:“對了!柳先生,這位是煙姐姐,前些日子說要來白鷺書院,我——”

柳況腳步一頓:“煙姐姐?”

明長宴臉色一變,柳況突然對趙小嵐開口:“你知道他是誰嗎?”

明長宴眼神一凜,盯著柳況。

趙小嵐毫無知覺,說道:“她、她就是煙姐姐啊。”

柳況停頓了一下,點點頭:“嗯,對。”

明長宴把手從懷瑜的腰上收回來,柳況見他的手離開了蒼生令,松了口氣。

懷瑜壓低了聲音質問他:“你為什麼摸我的腰。”

明長宴道:“摸摸嘛,又不會少塊肉。要不然,你摸回來。”

作勢,他當真用腰撞了一下懷瑜。

懷瑜毫無準備,被他撞得一歪。明長宴連忙拉他一把:“千金小姐似的,撞也撞不得。”

懷瑜的眼神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你拉我幹什麼。”

明長宴道:“你的為什麼真的很多,天下並不是每件事情都要問清楚地。拉你是對你好,喜歡你,照顧你,這麼不領情,以後找不到老婆。”

懷瑜哼了一聲,過了會兒,又嬌氣上了:“你拉得我不舒服。”

明長宴道:“不拉你了,自己走。”

他把手猛地往回一抽,抽不動。

懷瑜沒看他,手卻拽的死緊,不給放。人若無其事的往前走,扯得明長宴一個趔趄。

“噯!慢點兒!”

這回,輪到明長宴的手腕疼。

二人在後面光明正大,旁若無人的拉扯,除了陸行九,竟無人覺得不對。

他看看明長宴,又看看懷瑜,臉色慘白,如喪考妣。

路過一處碧瓦紅牆的房屋,屋內眾人神色緊張,低頭行走匆匆,手上統一抱著一摞白紙。明長宴順口一問:“這是什麼地方?”

柳況:“小香閣,這裡就是印刷江湖日報的地方。”

柳況說話,阿珺總愛問東問西,好接上他的話,恨不得他同自己說上一天一夜。

“江湖日報是什麼?”

趙小嵐道:“你連江湖日報都不知道!”

阿珺瞪道:“我又沒問你,你接什麼話!柳先生,你說說,什麼叫江湖日報。”

柳況:“便是記錄江湖上大大小小所發生的事情,由朝廷出資,每日發行,由驛站快馬送往全國。”

明長宴道:“這日報又無聊又難看,只有他的茶餘閒話的板塊好看!”

阿珺又問:“茶餘閒話的板塊是什麼?”

明長宴哈哈一笑:“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某某京都的千金小姐和某某窮書生跑啦,某某門派的門主賭博輸啦,某某俠義之士揹著他老婆去窯子,諸如此類。”

阿珺臉色一紅,側過頭說道:“盡說些汙言穢語!”

江湖日報的閒話雜談,除了這些宮闈秘事,最多的就要屬他明長宴。避如:謠傳他私下混亂的很,跟這個那個,什麼娘子,什麼姑娘的……不清不楚!胡七胡八亂搞,招惹良婦,不知羞恥,云云。他正想再說些自己的所見所聞,手心卻被懷瑜狠狠的捏了一下。

“你經常看這些嗎?”

明長宴頓了一下,問道:“何事?

“偶爾看看。怎麼了?你也想看,好說呀,下次買一份咱們一起看!”

懷瑜不知為何,心情不大好,道:“我看過。”

明長宴見他生氣,便不說話,只在心裡想:又來了又來了,又生氣了。

柳況意味深長的看了二人一眼,說道:“二位的關係不錯。”

懷瑜冷冷一瞥:“關你何事。”

柳況一哽,剩下打趣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眾人一同到了半山的涼亭,阿珺走了‘行路難’,此刻已經體力透支,段段作勢背她,她擺手不要,直說休息。

趙小嵐道:“還有一點兒路就到了,咱們堅持一下。”

陸行九道:“你要是上不去,乾脆就在這裡等著好了。”

阿珺最恨別人瞧不起她,立刻反駁:“誰說我上不去的!我還能走!只是、只是停下來喝口水。”

明長宴卻是走不動了,他先一步跨進涼亭,猛地一坐,喘了兩口。

懷瑜開口:“不走了。”

柳況敲定道:“那就坐下來歇會兒。”

涼亭不大,但勉強能讓幾人都有位置坐,明長宴正口渴,眼睛瞥見一口深井,貪圖涼快,直接出了亭子,彎下腰用手捧著喝。

剛喝了一口,一塊質地堅硬的棍子便戳著他的腦袋。明長宴抬頭一望,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猝然闖進他的視線。愣了足足半晌,他喃喃自語:“好大一雙驢眼睛,好大一頭驢!”

冷不然,那‘驢子’重重撞了他一下,明長宴吃痛一聲,跌坐在地。

懷瑜道:“呦呦,不準動。”

明長宴叫道:“懷瑜,這是你的驢嗎!”

阿珺哈哈笑道:“你仔細看清楚,這是驢嗎?”

說罷,幾人都從亭子裡走出來。明長宴揉著額頭起身,抱怨道:“如此兇的驢,不是個拉磨好驢。”

懷瑜扶起他,趙小嵐匆匆出來,人影一閃,便走到了那頭‘驢’前面。

“我好久都沒見到它了。”

柳況道:“這頭小白鹿恐怕是知道雲青今日要來,才從深山裡跑了出來。”

“鹿?”明長宴哀聲哉道,裝模作樣道:“不是頭驢嗎?”

趙小嵐道:“驢和鹿可差遠了。”

明長宴不以為然:“差遠了?我看都是兩隻眼睛四條腿,長得都一樣嘛。”

他眯著眼睛一看,眼前果真站著一頭小白鹿,雪白如雲,一塵不染,仙姿靈動。

阿珺道:“這頭小白鹿是母后送給懷瑜哥哥的,父皇不讓在皇宮裡養,我們便把它帶到了白鷺書院來。不過它只親近懷瑜哥哥,其他人誰靠近都要被它用蹄子撅,脾氣大的很!”

明長宴內心感慨:也不看看是什麼小姐脾氣的主人養出來的。

小白鹿前蹄往地上墊了兩下,便乖順的走到懷瑜身邊,繞著他打轉。轉完,發現今日小主人身邊有個不速之客,當即用鹿角頂住明長宴,將他往邊上頂。明長宴體虛,前些日子又放了血,如今不是這頭小鹿的對手,一番較量之下,他還真被小白鹿給頂遠了。

“這頭壞驢,長得儀表堂堂,怎麼心這樣壞!”明長宴死拽著懷瑜的衣袖,那鹿越不讓他跟懷瑜黏在一塊兒,他就偏越黏的緊,反其道而行。跟這頭小畜生槓上了。“你頂什麼頂,有角了不起嗎!”

明長宴說的起勁,手腳得意洋洋地環上懷瑜的身體,那小白鹿見二人越靠越緊,急得團團打轉,咬著懷瑜的衣服拉扯他。

懷瑜道:“不要鬧了。”

明長宴連忙瞪著小鹿:“聽見沒,不要鬧了,還不松嘴!”

小鹿被懷瑜說了兩句,氣勢減小不少,但依舊不肯離去。蹭兩下懷瑜,又試圖偷襲明長宴。

明長宴此番大獲全勝,心裡十分舒坦。

休息過後,一行人再次啟程。明長宴折了根狗尾巴,拿在手裡欺負小白鹿:“呦呦鹿鳴,食野之苹。好名字,好名字!”

他側頭問懷瑜:“你的驢能騎嗎?”

懷瑜糾正道:“它是鹿。”

明長宴道:“眼睛這樣大,睫毛這樣長,脾氣這樣壞,長得這麼俊,我怎麼越看越像那誰?”

懷瑜不說話。

明長宴嘻嘻一笑:“它的尾巴像個毛球,怪軟的。”

白鹿高抬闊腿的走,明長宴心裡一動,伸手去揪了一撮尾巴毛。剛扯下來,白鹿渾身一驚,後蹄條件反射的一撅,明長宴‘哎喲’一聲,卻不是被白鹿踢到,而是撞進了懷瑜的身上。

明少俠拍拍心口:“好大的脾氣,好凶的驢!”

懷瑜惱道:“誰讓你去摸它的!”

明長宴道:“這麼金貴,摸也摸不得?”

說罷,他突然站直身體,乾笑一聲道:“多謝多謝。”

明少俠鬆開他的手,又回頭看了一眼呦呦,只見那小白鹿還在氣呼呼地瞪著他,明長宴得意地轉過頭來,心情十分愉悅。

走進白鷺書院,柳況安排了趙小嵐等人,轉頭對明長宴道:“你隨我來。”

趙小嵐放下書,連忙寸步不離的跟在明長宴後面,柳況道:“蘇禾,你跟著他做什麼?”

趙小嵐名字叫趙嵐,表字蘇禾。因皇后喜歡叫他小嵐,久而久之,宮中的人隨著皇后全叫他趙小嵐。他在白鷺書院讀書,用表字報了名,所以,柳況便習慣叫他的表字。

趙小嵐道:“我和煙姐姐一起去。”

柳況道:“你在外間等著,我沒叫你一起來。只需你……煙姐姐進來就行。”

趙小嵐雖有疑惑,不過他格外聽老師的話,柳先生不讓進,他就停在了門口。阿珺喊道:“為什麼懷瑜哥哥能進去,我們不行!”

眾人一看,懷瑜理直氣壯的跟在明長宴身邊,似乎沒有停下的打算。

阿珺喊完,懷瑜看著她,說道:“屋裡這麼多人,為什麼就你的話最多。”

阿珺啞然,眼神瑟縮,緊緊閉上嘴巴,不再開口。

柳況撩開布簾:“進來吧。”

明長宴同他一塊兒跨進屋內,四處擺設陳列簡單,正中間有一處香爐正徐徐冒煙。

他退後半步,離懷瑜更近一些。懷瑜道:“做什麼?”

明長宴道:“這屋子裡的香我不喜歡。”他動了動鼻尖,一笑:“你就不一樣,你身上好香。”

懷瑜一愣,“什麼?”

明長宴做口型道:“我說你好香啊,小國相。”

柳況道:“不好意思,打擾二位。勞駕,我剛才說的話有誰聽到了嗎?”

明長宴挑眉:“你說話了?柳三清,你行為不端,怎麼能在別人談天的時候說話。”

柳況道:“惡人先告狀。不與你爭論這些,明公子,你的命到也大,摔下煙波江都沒死。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跑到朝廷去,聽蘇禾的話,你是跑去扮女人了?”

明長宴道:“非也。是當皇帝老婆。”

柳況右手握拳,笑了幾聲,“不愧是你,也只有你幹得出這種事情。”

明長宴哈哈笑道:“吉人自有天相。柳三清,我不跟你打太極。我來找你,是因為你訊息最靈通。別人說的我都不信,你告訴我,當年肅清我的隊伍為什麼會有朝廷參與?”

柳況道:“你年紀輕輕的領了蒼生令,早就是武林眾人的眼中釘。朝廷想與你合作控制中原武林,你拒不理會,我要是皇帝,你明長宴就是我的心腹大患。”

“再者,你非我族人,中原又有多少人服你?我當年早早地提醒過你,風頭不要太盛。皇帝生性多疑,登基數年,費盡心思削弱武林勢力,怎會容忍你這樣的人存在。明公子,可知蒼生令的兩句民間童謠。”

明長宴道:“我知。蒼生令出令蒼生。”

柳況又問:“那你知不知道這句話的下半句是什麼。”

懷瑜看了一眼明長宴,“天下誰人不識君。”

明長宴苦笑道:“也太看得起我了!”

柳況道:“並非看得起你。天清乃當時天下第一的大派,又有你一念君子坐鎮,只怕想糾結武林造反,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明長宴道:“我沒想當皇帝。”

柳況:“這跟你想不想沒有關係,而是你能不能,皇帝認為你想不想。”

明長宴道:“我當時剛拿下蒼生令沒多久,朝廷就來找過我,列出的條件多得我看著都頭暈,就算他們給的好處再多,我也不會答應的,若是如此不自在,我還離開大月,跑到中原作甚呢?”

柳況斟了兩杯酒,明長宴推拒:“我不喝酒。有茶嗎?”

柳況道:“只怕我有茶,你也喝不下去。”

明長宴斂了笑容,道:“當年是我太心急,只想早點兒穩固天清在中原的地位。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伊月在大月多待幾年。現在弄成這幅田地,別說接她來中原,我想回去見一面都難。”

柳況聽罷,臉上猛地浮現出一抹極其古怪的神色。

明長宴毫無察覺,端茶喝了半杯,只覺得茶水苦入心肺。

他抬頭,見柳況久久不言語,疑惑問道:“你怎麼了?”

柳況開口:“我剛才聽你說話有異,前後不搭,只以為是自己多心,現在想來不完全如此。”柳況頓了頓,彷彿有些遲疑。

不知道為何,明長宴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明公子,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當年你截殺萬千秋……”

他真的殺了萬千秋?

“就是因為他殺害了你的胞妹。”

明長宴一愣,神情恍惚。

……柳三清是什麼意思?

萬千秋殺了他妹妹?誰?

是在說伊月嗎?

半晌,他手中的茶杯驟然摔在地上,瓷器碎前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水珠在空氣中緩慢的翻滾了兩圈,拉扯扭曲成了過往的歲月,‘啪’的一下,爛了一地。

有什麼東西正在彙集在一起,一滴一滴地擠入他的腦海中。他輕輕顫動,猛地,細碎的鈴聲在他耳邊齊齊作響,明長宴身體驟然一空,悲慟欲絕,神色空洞,雙耳失聰,眼前光影交錯,似有星河璀璨,神女逐月。

驀地,一扇小窗被推開,少女託腮,笑吟吟的看著他。

“哥哥畫的眉毛醜,撿的貝殼也沒我的好看,中原的貝殼和這裡的貝殼一樣嗎?”

“……”

“哥哥怎麼不說話,光我說,顯得我吵。”

“……”

“我不喜歡月亮,月亮很大,很無聊。”

“……”

“哥哥撒謊,什麼時候帶我去中原?去年說了,前年也說了!”

“……”

“哥哥帶我去中原吧。”

她一笑,一眨眼,烏雲遮月,不見天光。如夢幻泡影,皆是虛妄。

他眼前所看到的,只剩下在冼月山腳下,用一塊白布裹著的,已失去一切生命跡象,面龐與他十分相似的少女。

柳況皺眉,喚了一聲:“明公子?”

懷瑜與他對視一眼,柳況道:“他情況不對。”

懷瑜喊道:“明長宴?明長宴!”

柳況臉色一變:“雲青,抱住他!”

果不其然,明長宴神情扭曲,似悲似苦,似神形俱滅,又似肝膽俱裂。苦至絕處,神佛不渡,他心口一痛,頭似炸裂,血淚交加,驟然失力,生生嘔出一口血,竟是走火入魔之兆!

他想起來了。

伊月,他的雙生妹妹,早已不存在於那個遙遠的浮月之濱。

也不存在於世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是回憶殺】】】

稍微作了幾處增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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