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銳的眼中滿是諷刺,不知是在嘲諷自己之前的行為還是在嘲諷指揮官欺軟怕硬的德行。
他現在算是想明白了,對待某些人就是不能客氣,該拿出氣勢來的時候就要拿出氣勢來,不然像今天這樣子的糟心事還要發生,有些人還真不能對他客氣,你一客氣,他就拿你的客氣當福氣。
想到這裡,司徒銳眼中更冷硬了幾分,少了幾分柔和,多了幾分強勢。
藍琴坐在一旁看著司徒銳的蛻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這個你弱我強的世界更瞭解了幾分。
轉眼間藍琴與司徒銳也已經在聯盟大營中居住了三個月,天玄嶺上的樹木葉子也從一開始的微微泛黃到如今的徹底消失。
天氣一點一點地變冷,周圍的環境更逐漸惡劣起來,雙方的鬥爭從一開始的兩三日一戰變成了現在的九、十日一戰。無論是人族還是海族都因為這曠日持久的戰爭變得勞乏起來,漸漸有了厭戰的情緒。
這對於人族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兩面作戰讓他們的消耗遠比海族來得大,無論是雪山方向的異族還是佔了近三分之一領土的海族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且都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去對付,現在海族人因為天氣變化的緣故暫停侵略腳步,於他們而言絕對是件大喜事。
因此這段時間裡,聯盟大營中的所有人都面帶微笑,歡樂的氣氛包圍了整個大營,只是這歡樂的氛圍並沒有影響到世家駐地範圍內的一個帳篷。
高宇自那日被司徒銳打傷後已經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了,就算每日都吃些苦藥湯子也只能稍稍緩解病情,直到近幾日才稍有起色,能勉強下得了床,進行活動。
他本就算不上特別開朗,近三個月的養病生涯更是讓他變得陰鬱起來,整個人陰氣沉沉,一點也沒有這個年齡段的人該有的活力。
只聽得“啪”的一聲,盛著湯藥的碗便摔碎在地,地毯上當即染上了一片褐色的汙漬,整個帳篷內都散發著苦澀的味道。
高宇半躺在床上,披著一件白色的外衣,朝著侍女歇斯底里地喊道,“天天都讓我喝這些沒用的湯藥,你是想讓我倒盡胃口好吃不下飯嗎?”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只是什麼?還不快給我滾出去,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這張臉,還不快滾,滾啊!”
高宇一把抓起床上的枕頭,朝著侍女狠狠地砸去,眼中滿是陰毒刻薄之色,恨不能用那布做的枕頭打死送藥的侍女。
未然剛剛走到帳篷外面就聽到了高宇沙啞的聲音,他略停了停腳步,遲疑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只一味拿別人撒氣,卻不知道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不配成為未家人的朋友。
負責保護高宇的玄皇剛走到不遠處就看見了未然離去的背影,他瞥了一眼高宇的帳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覺得十分疲累。
“你罵她又有什麼用?該吃的苦頭還不是要吃一遍,好好將藥吃了才是正經。”
那玄皇掀開簾子,走進了帳篷裡面,看著裡面的場景皺起了眉頭,對高宇的不滿達到了最高處,當即厲聲呵斥道。
“叔父,我心裡苦啊……為什麼我要吃這番苦頭,族人不幫我不說還要懲罰我,明明我才是高家人啊!”
高宇看到與自己父親有舊交的玄皇,眼淚唰地一下留了下來,像是要將自己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一樣,哽咽著訴說道。
“這能怪誰?我當初就提醒過你,不要去招惹那兩人,你就是不聽,這苦頭是你該吃的,但願你吃了這番苦後能長點記性,不要再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那玄皇因著高宇的一聲叔父,心不由得軟了下來,對他恨鐵不成鋼地說了一句,也算是對高宇善意的提醒。
可惜他的這番好意註定落空,高宇是一丁點也沒有聽進去,反而還將他也怨上了,得知司徒銳身份的高宇再沒有那個膽子去怨怪他,只敢怨懟那些地位不如他的人。
在高宇的眼中,司徒銳他們是踢不了的鐵板,而這位負責保護自己,且與父親有著舊交的玄皇就是個軟柿子,不然憑他臻至玄皇的修為怎麼會來保護他呢?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家族之中地位不如自己。
因此,自我感覺良好的高宇直接怪上了自己的守護者,殊不知自己早已被家族放棄,成為了一枚棄子,就連被他當成軟柿子的守護者也即將離他而去。
“宇公子,我這次來是向你告別的,族裡派我去保護軒公子,你這裡將由族裡派來的另一位玄王接手。”
身為高宇的守護者,這位玄皇對高宇還是蠻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在離開之前特意跑來告別,並且還給了高宇最後的忠告。
“你要去保護高軒那個傢伙,賤人,統統都是賤人,什麼叔父,我呸,我才剛失勢,你就跟個哈巴狗似的跑去巴結高軒那個傢伙了,果然是個下賤貨色,怪不得那麼多年了都只能在家族中混成這樣。”
聽到貼身保護自己的玄皇立即離開,高宇還有什麼不清楚的,當即紅著眼睛,口不擇言地罵人,直將這位心存善意的玄皇氣得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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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裡面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已經被自己失去家族重視的事情弄得失去理智的高宇現在就像是一隻瘋狗,抓誰咬誰,痛痛快快地將所有得罪他的人都罵上了一遍。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那發熱的大腦才清醒起來,停止了謾罵,孤零零地躺在了床上,瞪大眼睛看著帳篷頂,就像傻了一樣。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到了這一步了,以往就算得罪了人也有家族撐腰,怎麼就這回出大事了呢?
哪怕到最後,他也依舊沒想明白自己落到這步田地的原因,反倒是以前被他打壓的高軒走出了一條不一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