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中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冷哼了一聲，抬起馬鞭指著那些正在與白狐們戰鬥的蠻族遊騎道：“好好在這裡等著吧，阿來夫，我知道你是武者後期，如果你上去了，我還怎麼磨鍊這些小子？”
“他們每一個都是武者了，還需要這樣的磨鍊？”
“武者才更需要磨鍊！他們成為武者的時間還太短，但跟著我們斬殺平民的時間卻太久了，久的足以讓他們開始驕傲自滿，忘了自己只不過是武者初、中期的廢物而已。”為首的男人晃動著馬鞭，不屑的看著惡戰正酣的兩隊人馬道：“一個武者如果總是屠殺平民，那將會逐漸磨滅他的武者之心，長期下去他在修行之路上將不會再有絲毫的進步。”
“北蠻需要更多優秀的勇士，我需要更多優秀的下屬，這些都要靠南唐人的血肉來填補。阿來夫，你忘了當年你也是這樣被磨練出來的嗎？”男人指了指白狐的少年們，回頭向剛才問話的同伴道：“這些南唐的豬玀雖然沒什麼屁用，但是用來磨鍊一下這幫小子的武者之心倒還可以，能在死前為我北蠻的勇士們出一份力，這是我巴圖大人賜予這群豬玀的榮耀。”
都是藉口，阿來夫隱蔽的撇了撇嘴角。
雖然剛剛已經殺死了上百個南唐人，但他知道這位骨子裡就喜歡殺戮的巴圖大人還遠遠沒有滿足，他一定要把這隊南唐軍人全部殺死，包括那個原本準備慢慢虐殺卻被搶先救走的小孩。
果然，只見巴圖兩眼盯著前方的戰圈，不安的來回策動著戰馬，發出夜梟一樣刺耳的笑聲，對正在戰鬥的十幾個北蠻遊騎喊道：“動作快一點兒！你們這群連地鼠都不如的廢物，難道想把我巴圖大人的耐心耗光嗎？對付幾個懦弱的南人也需要這麼久的時間？用你們手裡的彎刀把他們的力氣耗光，不要殺死他們，我要他們活著，讓他們就算到了地獄也要後悔搶了我巴圖手中的東西！”
高大的北蠻戰馬在阿來夫幾人的面前來回踏著步子，不斷抬起又落下的馬蹄顯示了主人躁動迫切的心情。越過稀薄的白霧和混亂的戰圈，巴圖紅著眼睛把目光再一次盯上了姜城懷裡抱著的那個幼童。
那本來是他的獵物，他親手剖開了抱著幼童的那個女人的肚子，把一截截腸子灑的滿地都是，就落在那個小孩的面前。他要讓她害怕，讓她恐懼，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對於巴圖來說將是世界上最好聽的戰歌。
根據以往的經驗，她應該抽泣、顫抖、就像牝鹿一樣無助的祈求自己的憐憫，她應該一邊在鮮血和野草間爬行，一邊不斷的呼喊著媽媽。
媽媽，媽媽……
哦，天哪，那種聲音和畫面讓巴圖只要一想起來，就忍不住進入了高潮。
然而，這個小孩卻沒有像他之前虐殺過的那些孩子一樣滿足他變態的慾望，從始至終她只用一雙黝黑的眸子瞪視著自己，那裡面表現出的感情無關恐懼，只有仇恨。
仇恨，刻骨的仇恨，巴圖實在不明白，一個三歲大的孩子怎麼會懂得仇恨？
就在巴圖剛剛想好要怎麼一點點的對付那個孩子，教給她什麼是真正的恐怖的時候，那幾個唐國的軍人居然出其不意的從自己的手中把那該死的孩子搶了過去！
禿鷹會容忍鬣狗搶奪自己的獵物嗎？
巴圖眯起了眼，戲謔的打量著那幾個猶自在苦苦支撐的唐軍少年，背對著其餘五個同伴興奮的道：“我決定了，他們不是要救那個小孩嗎？等抓住了他們，我要當著他們的面把那個小崽子渾身割滿口子，再塗抹上烈酒和糖漿，然後把她丟給烏鴉和螞蟻。我要讓她痛苦的慘嚎三天三夜，等她死了，再把那些南唐的豬挨著個的放風箏！”
放風箏，是草原上對付敵人常見的手段。
他們在敵人的肚子上開一個口子，從裡面掏出一段腸子，然後把腸子拴在馬上策馬狂奔，這樣他肚子裡的腸子就會被全部扯出來，像一根風箏線一樣拉扯著人體被奔馬拖拽。等人體內的血液和臟腑全部流出以後，整個人就會變得非常輕盈，真的能像風箏一樣被放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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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草原上技術最好的老手，可以把人放到六七個成人的高度，然後就這樣放著一個空空的皮囊在草原上狂奔一整天。那樣的情景會讓看過的人做足一年的噩夢，從此再也無法興起與之對抗的念頭。
巴圖刺耳的笑聲和陰冷的表情讓其他的幾個蠻人都渾身不自在起來，阿來夫皺了皺眉頭，勸道：“巴圖大人，對付他們何必這麼麻煩呢，而且那個小孩才幾歲，如果這樣的事情傳到草原上去，對大人您的聲望也不好。不如……”
啪！
巴圖不等阿來夫說完，便把馬鞭在空中抽擊出一道清脆的聲響，他扭頭看著阿來夫，不屑的冷笑道：“阿來夫，沒想到跟著我這麼多年，殺死了那麼多人，你居然還保留著這種懦弱和天真？這種事情在我們這樣的遊騎小隊裡每天都會發生，你要看清楚，”他再一次用馬鞭指著前面，哈哈大笑著道：“在你面前的是南唐人，他們，也配做人嗎？他們連我們的敵人都不配當！他們只不過是一頭頭被我們北蠻畜養的豬而已。我們缺糧了就找他們要，我們缺錢了也找他們要，我們缺女人了還是找他們要，現在，我們想要他們的地方，這些豬居然敢反抗，難道不該殺了他們嗎？難道殺豬的方法，也要講究仁慈嗎？”
阿來夫又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卻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反正這樣的事情也發生了不止一兩次，若不是因為今天他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也不會站出來為那幾個南唐人說話。
現在既然勸服不了巴圖，他便轉而問起最關心的問題：“大人，這次草原各部落在薩庫爾王子的號召下大舉南下，之前可是說好了論功行賞的。咱們這幾個月來殺了那麼多南人，回去一定會得到很多的賞賜吧？”
“對啊，巴圖大人，這次是按人頭進行賞賜，咱們每個人都殺了上百，回去最差還不得弄個百夫長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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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長算個屁，巴圖大人殺的最多，怎麼也要千夫長才說得過去。”
“嘿嘿，這些我倒是不想，能賞給我幾百頭牛羊，再來幾個南唐的娘們兒就行。你們沒發現嗎，南唐的女人可比咱們草原上的白嫩多了，嘖嘖嘖，掐一把都能掐出水來……”
“哈哈，你這條淫棍，難道這麼多天還沒在南唐女人身上過足癮嗎，竟然還想著回去後再要幾個？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面，小心將來連馬背都爬不上去！”
在這幾個北蠻遊騎的眼中，不遠處的戰局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他們毫不擔心的大聲鬨笑，滿口汙言穢語的談論著自己的功績以及希望得到的賞賜。
巴圖輕蔑的冷哼了一聲，大聲說道：“看看你們那點出息，身為一個修行之人，竟然滿腦子想的都是從薩庫爾那裡乞討到一點點牙縫裡的東西！”他不屑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冷笑著道：“薩庫爾算得了什麼？不過是長老會扶起來的一個傀儡而已，他又能給我們什麼像樣的東西？”
“長老會？“
“巴圖大人，您，您認識長老會的人？“
“大人，難道咱們不是給薩庫爾賣命，而是給長老會？“
“太好了，不知這次長老會能給咱們什麼賞賜，巴圖大人，到時候可一定要給兄弟們美言幾句啊。“
聽到長老會三個字，戰圈外的這個小團體的氣氛頓時更加熱烈了起來，巴圖自得的看著每個人都用熱切和討好的眼神看向自己，更加得意的說道：“長老會嗎……我倒是不認識。“他慢條斯理的說著，眼睛掃視著眾人，滿意的從他們的目光裡收穫著疑惑和不解，直等賣夠了關子，才接著道：”我嘛，是大巫他老人家的人。“
大巫，這兩個字就好像帶著非凡的魔力，頓時讓現場變成了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