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公子這一路來,總愛拿姝兒玩笑,想姝兒縱然是落魄,可也是受過極好教育的公主,如何甘心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
“莫說四哥哥心裡沒我,縱便是他可容姝兒一分,姝兒也絕不肯為這一分的憐憫去委屈自己。”
雀姝兒的表情煞是死灰,兩顆淚珠先後滾出眼眶來。
蟲兒心動,雖然她對雀姝兒有先入為主的壞印象,可是她這不卑不亢的幾句話,真是說進自己的心坎裡去。
強迫來的東西能有幾分,只會叫自己下.賤幾分。
蟲兒抬首凝望獨孤斬月,他總是在人群裡最閃耀的一顆星,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櫻祭夜似乎也被觸動心絃,放眼去看蟲兒的時候,赫然冷問道“咱們在這裡東拉西扯,話說跟著你們的那個丫鬟,叫隱濃的去哪裡了?”
是啊,隱濃呢?
所有人驚得四下環顧,廣袤的沙漠棵綠無存,完全沒有見到隱濃的分毫的蹤跡。
“壞了……”獨孤斬月冷厲道“剛才我包紮傷口的時候就見她朝沙丘後走,還以為她是去做什麼。”
“還有更壞的,”藥奴自從聽見隱濃不見了之後,三步掠到沙坡上一看,遠遠叫道“咱們的馬都不見了!!”
所有人都有些慌神。
櫻祭夜邪笑道“難怪會有人將你們引入沙漠,難怪會有鳥獸來分散咱們的注意力,如今看來,八成是隱濃要將咱們留在沙漠裡,借用沙漠的荒蕪力量,除去咱們每一個人。”
“她不光帶走了馬,還弄得所有人精疲力盡,如此以來,我們更是要死在這荒漠之中了。”
雀姝兒急切地撲在獨孤斬月的懷裡,哭哭啼啼道“四哥哥,這可如何是好啊?你的身子還未痊癒,受不得罪啊!”
獨孤斬月尷尬,低聲安撫她幾句,雀姝兒專為嚶嚶低泣。
蟲兒見狀冷道“我說你個公主有點出息好不好,馬上咱們便要斷水斷糧了,你省點眼淚吧!不然死的更快!”
獨孤斬月迎眸,面無表情地冷觀她一眼,無盡苛責的視線如同鋒利的鋼絲,刺進蟲兒的心尖。
蟲兒心驚一寒。
難道她說得不對嗎?兇什麼兇!
千目間所有人的氣氛不甚融洽,舉手插嘴道“哥哥姐姐們也無須擔心,我雖比不上孫悟空的筋斗雲,但是咱們沒有進入沙漠腹底就不算危險,我可以化作翱翅載大家一程。”
聽千目自告奮勇,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氣。
說到做到,千目立刻再化身翱翅,待所有人都登上靈獸的背脊時,千目咧唇叮囑道“各位可是要坐穩妥些。”
言畢,眨眼翱翔於雲底,如龍騰雲駕霧,一眼萬里。
所有人剛經歷一場耗戰,均是疲憊不堪,獨孤斬月被雀姝兒扶到另一邊,離他們距離甚遠。
藥奴想留在這邊,櫻祭夜精神和身體俱疲,他藉口自己軟得不行,非要蟲兒在一旁看著自己。
蟲兒恥笑,這傢伙不但風流,還是個賴皮,真是虧欠他的。
不過她自己也累個半死,以手支撐著下巴守在櫻祭夜身旁,不一會兒也沉睡入夢鄉。
她睡得不實在,神思總想往獨孤斬月那邊窺探一二。
休息片刻,突然千目吼道,聲若炸雷。
“主人快來,鶴峰城居然找不見了!”
眾人以為他大驚小怪,紛紛站起身來鳥瞰下方,結果出人意料,城址近在不遠的鶴峰城果真消匿得無影無蹤。
眼皮底下,黃沙綿延萬里,除了沙漠,完全看不見一草一木,更別提任何建築。
眼底除了浩瀚無垠的沙漠,鶴峰城真得完全不見任何蹤影。
藥奴柔媚道“這片沙漠乃是人族與九尾龍族共有,人跡罕至,飛鳥孤絕,據說一天之中溫度最高時,竟可將人骨活活燒碎,宛如無間地獄中的冥火焚身,任何人聞之皆為色變,故稱炇(pu)骨荒漠。”
“炇骨荒漠雖是恐怖,但是覆蓋面積算不得無邊無際,按照靈獸翱翅騰雲駕霧的翔程,飛不多時刻便可脫離荒地,所以大家且都散了吧。”
藥奴說得振振有詞,所有人便又重返原地休息,獨留他一人的身影,佇立在那裡俯瞰蒼茫大漠。
熱風吹散了衫間的灰土,看起來竟承轉了太陽的萬丈金光,刺得人眼角酸花。
蟲兒喚道“藥狐狸,你連防曬的藥膏也沒有擦抹,今日居然不怕曬黑了嗎?”
“喂!過來擋擋酷暑吧!”
“……”
蟲兒再挑釁他幾句,藥奴負手單立,對任何呼喚全然不應,孤孤單單地立在那裡,獵獵刮過的炙風彷彿在下一秒,便會將他連根拔起,捲入無底深淵。
誰知這一站,竟有些時辰,本以為炇骨荒漠轉眼即逝,結果大為駭人。
他們居然迷路了。
千目朝著金烏漸沉的西方追逐許久,結果離赤圓的豔陽越來越遠,彷彿走向相反的方向。
再換了方向,效果依然。
折騰到玉蟾初升,更是驚悚,天空中剎那分作四方情形,雙日雙月同時懸掛於天際,佔齊東南西北四方。
自此炇骨荒漠的頭際四光同輝,在荒漠中分變四色光陰,陰陽交隔。
驕陽主熱,火傘高張,皎月主寒,天凝地閉,日月相間,炎寒互替,宛如人間酷刑一般,折磨得所有人四處躲竄,極為狼狽。
烈日之下,自然灼得呆不長久,幽月森寒更不可滯留,六人追逐著日月相接的地域稍事歇息,斗轉星移後立刻調換位置。
六人追逐著唯一的生存地,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已經徘徊在死亡的邊沿。
沒有人可以跟沙漠鬥爭,縱使這裡的人身懷絕技,笑傲江湖,亦然鬥不過沙漠的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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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目早是支撐不住的,化作孩子模樣躲在櫻祭夜背後,藉著他高大的背影避開烈陽殘餘的毒曬。
獨孤斬月和藥奴輪換揹著雀姝兒,她已經口渴得昏死,麵條似得被人負擔。
蟲兒早也支撐不住,頭頂的曦陽幾乎將她體內貯存的少量水份,全部蒸發乾淨,舔舔脫皮的幹唇,發現舌頭也快變乾燥了。
腳下的沙子毫無勁力,軟綿綿得一腳便沒過膝蓋,寸步難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