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以後我們家和這東西，基本就已經說再見了。”沈軒微笑說道。
從沈長河家裡借來獨輪車，沈軒將麩皮推到鎮上，賣也五百個銅板。
明天嶽小萍要回門。
沈軒花三百文買了些東西回家。
剛到家裡。
嶽小萍就對沈軒說道：“馬通也要造水車，還揚言要打敗我們。”
“哼，那就讓他放馬過來。”沈軒自然明白，水車看起來簡單，但打造起來也需要一些專業知識。
馬通那貨……賊心不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現在就在咱家磨坊，看著咱家的水車做。”嶽小萍著急，眼淚都快下來了。
沈軒拉起她的小手，溫和說道：“走，咱們去看看。”
夫妻二人來到磨坊。
果然看到馬通，在做水車。
“沈軒，你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馬通雖然是個無賴，可是這傢伙倒也有心思，沈軒見他做出來的幾樣水車元件，倒也是有模有樣。
想必明天就可以完工。
“馬通，你這是找刺激。”沈軒一步向前。
馬通拎著斧子站起來，滿臉兇相，輕藐說道：“媽的，有種過來，幹死你老子上山當土匪，回來還要搶你家婆娘。”
“我日你先人。”沈軒撿起一塊磚頭，不顧嶽小萍的拉拽，撲過去一磚拍在馬通頭上。
馬通也就是嘴上耍狠，來真的，他就慫了。
腦袋上挨了板磚，滿頭滿臉是血。
饒是這樣，他也不敢過來和沈軒拼命。
“沈軒，你……”
沈軒是個讀書人，走路都能掉河裡的弱書生，今天突然爆發，讓馬通大吃一驚。
嶽小萍更是大張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馬通，老子我忍很你久了。”沈軒歪頭啐出一口唾沫，儼然痞子附身，霸氣側露。
馬通也搞不清楚，沈軒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他不服氣，又耍起無賴：“行，你有種今天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非把這個水車做出來。”
“哼，你可以做。”沈軒不屑，說道：“但我會讓你血本無歸。”
出了一口氣。
算是給馬通一個教訓。
沈軒回頭，溫和對嶽小萍說道：“娘子，我們回家。”
嶽小萍做夢都不會想到，沈軒這麼猛。
“當家的，你沒有受傷吧！以後咱不和他一般見識，讓他做吧，我回家紡線掙錢供你讀書。”嶽小萍有點後悔讓沈軒過來，差點鬧出人命。
沈軒微微一笑，將手搭在嶽小萍香肩之上，說道：“娘子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我控制之中，看我讓馬通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夜，月朗星稀。
沈軒隻身一人，來到劉大財東宅門外。
高門大戶，家丁巡夜，猛狗護院，一派森嚴。
沈軒舉步走上臺階，家丁馬六攔下沈軒。
“幹嘛？”馬六凶神惡煞。
沈軒不卑不亢，笑臉相迎，抱拳道：“我來拜見劉大財東。”
“呵……”馬六很是輕屑，上下打量沈軒，頗不耐煩揮手道：“我們東家也是你這種人想見就能見的？走開，走開……”
像趕蒼蠅一般，要把沈軒轟走。
沈軒巋然不動，淡淡然道：“我與劉大財東同為讀書人，今晚月色星光尚好，我特來與他共討學問，要是敗了我們的雅興，小心你家東家扒了你的皮，快去通報。”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沈軒對馬六軟硬兼施，倒把馬六唬的一愣一愣的。
劉大財東是沈家寨為數不多的外姓之一，更是村裡唯一的秀才老爺。
家裡田產百頃，光是槽頭的馬騾就有二十幾匹，都知道劉家的家丁很兇，但也知道劉大財東本人倒是個大善人。
正值戰亂，民不聊生。
劉大財東每月逢初一、十五便施粥救濟，倒也為他贏得了好名聲。
沈軒站在門口等待。
不多時，馬六跑回來，再見沈軒就滿臉堆笑，賠著諂媚說道：“沈公子，我們東家有請。”
公子！？
這個稱呼倒是雅緻。
沈軒擺出讀書人的姿態，背著手進了劉宅。
偌大的宅子，燈火通明，倒是讓沈軒羨慕了一把。
在馬六的引領下，沈軒到了正廳。
馬六說了句：“東家在廳內，沈公子請。”
沈軒進了正廳。
只見一個秀氣的中年男子，立於案几之後，藉著案几上的燭光，手持毛筆正在寫著什麼。
“劉財東，晚生沈軒是夜來訪，多有討擾，這廂有禮了。”沈軒微一抱拳。
劉大財東緩緩抬頭。
白淨的面龐，兩隻略微深邃的眼睛裡折射出凌厲的光。
這樣的眼神，斷然不是一個讀書人應有的。
不過也在沈軒的意料之中。
劉大財東本名劉江，五年前攜家眷來到沈家寨，買了此處田地，興建宅院，而後招募家丁，一躍成為沈家莊第一大戶。
關於劉江的過往，無人得知。
有人說他是落魄的富家子弟，有人說他曾是土匪頭子，更有人說他是官家密探……關於劉江的傳言，不勝枚舉，卻無一得到證實。
“沈小友客氣了。”
劉江微笑和善，他是秀才，而沈軒只是個童生，以讀書人的輩份來論，就算沈軒到八十歲，如果沒中秀才，也是人家口中的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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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友此時來訪，想必有要事相商，無妨且放一放，過來看我這幅對子可好？”
沈軒舉步來到案几之前。
但見一副對子躍然於紙上。
“春風蕩楊柳，秋華碩豐果。”
沈軒輕吟出聲，要說這對子，也是稀鬆平常，不過沈軒深知讀書人都喜奉承，偌有所思之後，點頭說道：“劉財東筆力遒勁，字勢剛毅，讓晚生很是佩服。”
言畢，沈軒微作停頓。
劉江含笑點頭，輕捋長鬚道：“小友謬讚，且不說字勢如何，這對子的意境還好？”
“意由心生，落筆成言！這也正是我等讀書人的樂趣，以劉財東之才，晚生略加推測，如有妄言，還望指正。”
沈家寨，讀書人並不多。
劉江素知沈軒是個酸腐書生，雖未深交，卻也在心裡極其輕視。
今日得見沈軒談吐，似與傳言不符。
“小友但說無妨。”劉江大度揮手。
沈軒自然不會胡扯，第一次來拜訪劉江，順利得見已然是人家心情好。
“上聯春風應是劉財東你半生得意，楊柳喻指家中美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