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和餘叔兩人商議了片刻還是決定前往飛身崖上探個究竟,以兩人的速度不過一刻鍾的功夫便到了墨丹青墜落之地。
瀑布宛若萬匹奔馬,白色的水汽騰起,陽光下低矮的彩虹撐在河中,偶爾躍起的魚兒亦是拼命地逆著水流遊動,想要逃過落下瀑布摔死的命運,但一切不過徒勞。
或是隨著白花花宛如銀河洩地般的瀑布砸下在凸起的山石之上砸成粉末,或是摔落在湖面被巨大的力道拍成肉泥……
兩人騎著飛禽在飛身崖上盤旋了一天,卻沒能發現墨丹青留下的一點痕跡,懸崖之下白色水汽蒸騰,而更深之處卻再難辨識,只看見一汪幽碧色潭水如同翡翠,卻不知墨丹青便在這潭水之中浮浮沉沉。
星月升起,兩人頹然一嘆只能作罷,白日裡都難以辨識何況夜裡,這夜裡懸崖下的蛇藤對星辰之力甚是敏感,若是一不小心飛低定是要被萬千刺疼加身,死無葬身之地!
墨丹青不知天空之中老天師和餘叔今日喚了他許久,此刻他正向四鬼詢問朱瑛的身世……
今日白天墨丹青想了許久,既然朱瑛不願出來見他,他自然不會強求,朱瑛的遭遇他猜測了一二,若是能為朱瑛完成執願,想必兩人的關係也能有所緩和吧。
四鬼的身子甚是單薄幾乎要與這夜色融在一起,若非是寄身在百年槐木心這等寶貝裡,怕是已經被這世間的陽氣衝散了!
“主人,您有所不知啊小姐其實是個可憐人啊!”紅娘掀開蓋頭,一張枯骨臉上竟帶著幾分悲悽……
“要怪就怪那何柳名!人面獸心害死了咱們第一坊主僕上下數百口人的性命……若是到了內城我小嬋定讓他們一家子都不得安生!”小嬋的兩張面容甚是猙獰,恨不得啖那何柳名的血肉!
“也是小姐她太過心善,當初若是不收留那何狗,我們如何會落得這般田地……”無頭小鬼張著血盆大口,氣得上下亂竄。
……
墨丹青一提到朱瑛的身世,四個本來對他頗有畏懼的鬼卒竟是這般癲狂之態,墨丹青忍不住好奇那何柳名到底是個怎樣不堪之人。
心知四鬼心中怨氣極重墨丹青也不打斷,耐心地聽下去。
四鬼仿若瘋狂地足足怒吼了半個時辰,墨丹青越聽面色越發森然,一雙冰冷的豎瞳之中泛著絲絲妖異的紅光甚是駭然,世上竟有如此禽獸不如之人!
三百多年前,蘭芝八豔坊因為出了朱瑛這個千年難見的才女,迅速在洛城之中名聲鵲起。
不久便從外城遷進了內城,而也是那個時候有一個叫何柳名的少年到蘭芝八豔坊乞討。朱瑛見他可憐便收了他在坊中做事……
那何柳名倒也勤快懂事,讓坊中本不待見他的人慢慢對他有了好感,兩年後那何柳名十六歲,一日生出了星宮,朱瑛不願看他空有天資卻莽然與眾,便親自傳他畫道。
他倒是也爭氣,硬是在半年之內畫道跨入了第一境,比之洛城中不少天才都要驚豔!
因而何柳名也漸漸在洛城有了些名氣,蘭芝八豔坊收了個小廝躍上枝頭變鳳凰羞煞天才一時傳為佳話!
不過三年時間,何柳名二十歲那年便已經跨入四寶境,引來星辰兩顆,畫道入二境!更是轟動洛城,受到皇城貴人的賞識,而朱瑛一介女子雖有畫道天賦但星宮境界卻太低難成大氣候,卻又有著絕色姿容,自然是有人動了心思。
而何柳名便是其中之一,在遇到那皇城的貴人之前他的身份無法與朱瑛相較,但如今卻是他勢比人強,愛慕朱瑛已久的少年人成了青年。
而朱瑛也愈發地出落大方,八豔坊本就是煙柳之地,朱瑛有著與生俱來的魅惑之意卻又出淤泥而不染更是讓他心中砰然,終於在二十二歲那年靠著皇城的貴人自立了門戶,同年便請了媒人上門提親。
朱瑛的父親是看著何柳名成材,自然是一百個滿意,便答應將朱瑛許配於他。
可誰知何柳名狼子野心竟是想一併吞了蘭芝八豔坊,在朱瑛出嫁的前夕毒死了朱瑛的爹爹和親哥哥,卻被朱瑛發現!
何柳名亦是狠毒,害怕事情敗露便擒下了朱瑛,趁著夜裡下人熟睡,又將八豔坊之中的數百下人殺害乾淨,下人們住著的偏院更是被他一把火燒了個精光,死無對證!
小嬋和紅娘一人是朱瑛的貼身丫鬟,一人看著朱瑛長大,兩人的身份自然不同,與朱瑛一家同住在正院,夜裡被火勢驚醒匆匆趕到朱瑛房中才知一切。
而馬伕大力和其收養的小乞丐無頭小鬼,雖說因為住在馬廄旁,不住在偏院而僥倖沒被燒死卻依舊難逃厄運,還未能逃脫便被官府當做疑犯抓住。
兩人一個木訥不懂言辭,一個年幼無知,便是活生生被大牢中的人打死,餓死!
而那何柳名發現紅娘與小嬋時官府之人已經趕到,當下將三人打昏帶了出去,自言是救自家小姐,而他攀上皇城高枝城守府亦是不願得罪,他便放他離開,本欲救了火勢再向四人詢問,可沒想到當夜何柳名便要與朱瑛行房。
朱瑛自是不肯,好在紅娘急中生智,道是要給朱瑛梳洗打扮好生勸說,才將將信將疑的何柳名勸走。
而後紅娘小嬋兩人跪求朱瑛逃命,紅娘卻假扮新娘身藏匕首想要將何柳名殺死為蘭芝八豔坊上下報仇,卻不料何柳名甚是警惕,紅娘沒將何柳名殺死反倒是被殺,小嬋拼死相鬥“一聲報仇”才讓朱瑛決心離去,僥倖逃得一命。
而後來朱瑛如何身死他們卻是不知,但定然與那狼心狗肺的何柳名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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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嬋與紅娘的屍首被扔到亂葬崗,生出靈智沒多久朱瑛的屍首也出現在了亂葬崗,而後便是無頭小鬼和馬伕大力……
一番波折終究是幾人都直接或間接死在了何柳名的手中,怨氣不散聚成陰魂……
雖然不知為何後來朱瑛獨自去了北山縣,但此事瞭解一切都要弄清!
墨丹青一雙陰鷹爪緊握,這等恩將仇報之輩不配稱之為人,此仇定要報,公道也定要找回來!
那城守府亦是有失察之責,雖說三百年時間對常人來說甚是久遠,但對能接引星光延年益壽的天師畫師卻不是不可能活到的歲數。
月蒼雪三十年前已經聲震雨墨,如今卻依舊容顏傾城,風華絕代……那何柳名既然能擔得起天才二字還被皇城的貴胄看重,如今的修為定然不低,若是還在世……
這人不論境界如何,墨丹青都必殺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