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禹蟄兮道，“你既是陰司的小娘娘，何故尊燭龍為大人。”
“可我終究只是一介凡人不是嗎？恪守本分才是正道，燭龍乃上古之獸，我道一聲大人也並不為過。”
聞言，他倒是頗為欣慰，“不忘本倒是好事，大人便大人吧。”
“燭龍大人把那個空間摧毀了，那些陰魂怎麼辦？會跟著一起被摧毀嗎？”
他搖了搖頭，“既是陰魂，自是歸於陰司，燭龍會把他們送過去，陰陽輪迴乃是命數，雖然他們並未按生死簿上所記載的時間正常死亡，到了陰司也會論賞論罰，該走的路那一項都不會落下。”
我方才發現自己是多慮了，禹蟄兮向來恪守天道，自然不會隨便讓那些陰魂隕落。只是這下我便更是好奇，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他幾百年不理政事，是為了什麼人嗎？
他興許沒有發現我的出神，隨著韓寒站到了那扇窗前，和美容院遙遙相望，這通道自是還在，只是那邊的情景已然不同，想必這邊出了事，那邊也會第一時間發現吧？
“所以，那個美容院該怎麼辦？那麼大的建築要是毀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我們還有一件事沒有查清楚。”
“何事？”
“現下有這麼多人非正常死亡，可是為什麼上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呢，而且陳佳穎也探過他爸爸的口風，上面一點訊息都沒有收到，總不至於，沒有一個人發現有人失蹤了吧？這麼多人，想瞞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禹蟄兮同我對視了一會兒，也發現這件事興許還有別人參與其中，若說這仿製陰司是哭臉鬼王所為，那陰魂離體之後，剩下的軀殼又是如何處理的？
他捏了捏我的肩膀，“既如此，就從你們學校開始查便是了，至於那個地方，你去找陳佳穎，她可以幫你。本座已經開放了陰陽兩界的通道，日後你立獄收邪若是碰到解決不了的，儘管念動黑白無常的寶誥，他們會相助與你。”
說著，他頓了頓，“或者默唸本座的寶誥，也未嘗不可。”
韓寒在旁邊聽著，不知道為什麼酸倒了一口牙，“哎呦，這是陰司眾將聽以桐調遣的意思啊，你們有沒有令牌之類的？”
禹蟄兮執起我的左手，“這便是本座的信物，陰司眾將無一不識。”
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這枚扳指的權利這麼大，怪不得他們都一眼就能看的出我和禹蟄兮的關係，竟是因為這個嗎？他那麼早就把這信物放在了我的身上，我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滋味。
趁著現在哭臉鬼王剛剛敗落，禹蟄兮帶我們來到陳家，陳佳穎也見過美容院裡殘忍的一幕，最近一直都在做陳爸的工作。
況且之前，陳爸對禹蟄兮的能力也是頗為信任，再加上女兒的軟磨硬泡，也已經決定要制止這家美容院荼毒社會的行為。
所以我們趕到之後並沒有費什麼力氣，陳爸答應下來，禹蟄兮便沒有多留，那些陰魂被送到陰司，想必也有他忙的，何況那些已經轉投為人的陰魂還都帶著前世的記憶，必然也要大費一番周折。
路上，韓寒戳了戳我的胳膊，“禹蟄兮對你也不賴啊，什麼為難的事都替你擋了。”
我細想也是，早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替我遮風擋雨，不管是面對什麼東西，哪怕只是陳爸，他也替我安頓好了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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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身後有多少事務需要處理，他從來不說，我也從來不知，但他貴為尊神，能者多勞，想必不會清閒吧？
對於他，我心裡是有感動的，但是除了感動，更多的還是害怕，我害怕我真的交付了真心之後他轉身離開，那個時候，我就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了。
他關閉了陰陽通道的時候，我們之間僅存的聯絡不過是他殘留在血玉裡的氣息，可這血玉不過也就是單項聯絡罷了，我若想找他，還要請福德正神傳話，況且與不與我通訊也在於他，我們之間的關係，從來沒有持平過。
若我真的愛他如斯，那此生怕不會再愛上旁人，可他壽與天齊，我的生命於他而言不過是白駒過隙，他想把我棄如敝履的時候，我就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畢竟，命都捏在他的手裡，不是嗎？
我不是看不懂，而是我不敢懂，我怕懂了，便再也不是沈以桐了，那時候，便是禹蟄兮的沈以桐，為他痴，為他狂，為他生，亦為他死。
韓寒似乎是看得出我的擔憂，吊兒郎當的笑了笑，“你想抓住他也未嘗不是沒有可能，我們雖然身為凡人，但是只要多做善事，多積陰德，功德柱上陽功陰德皆不缺，便也有飛昇的機會，生命的長短從來不是什麼難題。再不濟，你百年之後不去輪迴，留在陰司也是挺好，子孫後代還能跟著沾沾光。”
我無奈搖頭，我何嘗只是怕抓不住他，我更是怕一切皆是我自作多情。
陰司尊神，慈悲眾生，我乃眾生之一，是大愛還是小愛，我當真還未分清。
隨著我們兩個的談話，車子也停在了美容院大廈外，陳佳穎從前面的車上下來，“我爸爸已經把這周圍的民眾驅散了，你們放手去做就好了。”
韓寒對她微微頷首，從包裡拿出了符紙和紅繩，五帝錢劍牢牢地握在手裡，在大廈外圍正口坐了下來。
只見他割破手掌，被鮮血浸染的紅繩熠熠生輝，紅繩上的符紙無火自燃，隨著韓寒的驅使，這些符紙在空中畫著奇怪的紋路，帶到韓寒大喝一聲“破”！
符紙也燃燒殆盡，只剩下一地的灰燼，紅繩宛如靈蛇一般盤旋環繞，圍著大廈轉了起來。
等它轉了一圈之後，被韓寒收到袖中。
韓寒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陣法已破，我們進去吧。”
我和陳佳穎好歹來過一次，上次出於好奇，所以打量的比較仔細，這次正好派上了用場。
我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幾乎把整個美容院轉了一遍，可奇怪的是，這裡人去樓空。
活人沒有一個，死人更是沒有半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