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禹蟄兮的肩頭,輕輕閉上眼睛,“幸好有你在。”
幸好有他,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他在我才能稍稍安心。
他的大手拂過我的頭頂,“本座是你的夫君,自是為你萬全,睡一會兒吧,韓寒醒來本座再叫你。”
他放下手,我也開始昏昏欲睡,朦朧中感覺到他將我平放在床上,輕輕撫了撫我的額角。
這一睡,我又回到了村子裡,我趴在奶奶的墳頭,一個紅衣的女人就遠遠的看著我,我認識她,林玉琦,那個好幾次纏著我的紅衣女人。
她依舊是挺著肚子,肚子裡鼓鼓囊囊的還在湧動著。
只是她的面色平靜,已經沒有了之前見我的時候那滿身的戾氣,和不殺我不罷休的執念。
“你十八歲的時候大病一場,好了之後就不記得什麼事了,你可知道是誰治好了你?”
我仰頭看著她,十八歲那年我確實是病了一場,我本來不曾在意這件事,畢竟人食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可是我記得胡老頭幫老媽拔毒的時候,我曾經在銅鏡裡見到過,老媽跟爸說,我十八歲上還有一劫,莫不是就是林玉琦所說的這一劫?
“沈以桐,你們沈家任何一個人都不是無辜的,包括你在內,我們母子都是被你所害的。”
她只說完了這一句,就消失不見了,我沒來及問出一句,就已經看不到他。
緊接著出現的是哪個長滿了蛆蟲的女人,她那一身皮肉被扒的乾乾淨淨,看著我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笑容,“奪魂散是多厲害的毒啊,沈家那老鬼就算之前沒死,這次也跑不了了,他作惡多端,天理不容!”
提到父親,她總是很激動,可是說完這句,她也是不見了。
我茫然的跪坐在奶奶的墳頭,沈家和他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真的是沈家害了他們嗎?
老媽說為了生下我,父親做了很多有違天道之事,莫不是因為我的出生,導致他們命隕嗎?
太多太多的事情我想不通,也沒有人肯告訴我,我清醒的知道這是夢,可夢裡的一切都在提醒著我去尋找真相。
“以桐?”
我聽到了禹蟄兮叫我的聲音,很快從夢中脫離出來,看了看時間,居然都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我明明覺得在夢裡才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
“怎麼了?”許是禹蟄兮看著我的神色不正常,才發問的,我盯著他,我想他一定知道的。
“關於我家的事,你知道多少,告訴我可好?”
他默了半響,將我從床上拉起來,“關於你們家的事情,本座確實知道,只不過你父母健在,還是讓他們說出來更好,你們一家三口也該好好疏通這件事,免得留下心結。”
倒也是這麼回事,我心裡當然也更希望爸媽肯告訴我,至少我們還能坐下來好好說一說,也許能把這些年來的心結都開啟,也許爸就不會想要離開我們了。
“走吧,韓寒很快就醒了。”
我們去了韓寒的房間,他確實有要甦醒的跡象,眉頭緊鎖,身子微微扭動,很是不安的樣子。
我湊過去將他額頭上的冷汗擦掉,輕喚他的名字,他便更是不安。
突然,他刷的一下睜開眼睛,看到我之後好像不認識一樣,一下子做起來,推開我就往外跑。
我被他嚇了一跳,他那個眼神我從未見過,那種驚慌,無措,還有擔憂。
“師父!”
客廳裡傳來他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我看到他跪在那只山羊跟前聲淚俱下,一聲聲的“師父”叫喊著,聲音都撕裂了。
何家化畜護身,難不成這山羊是……
“韓寒,這……”
他趴在山羊的屍體上泣不成聲,我和禹蟄兮也沒有靠近,他哭的沒了力氣,臉色蒼白,趴在山羊的屍體上一動不動,我擔心他再扯破自己的傷口,趕緊讓禹蟄兮把他拖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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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著粗氣,眼角的淚珠一顆顆滑下來,一雙眼睛還看著那只山羊。
我去房間裡將何鑫幻化的小狸貓抱出來放在他的懷裡,“這是從山羊的肚子裡抱出來的,沒有受傷,只是昏迷不醒。”
他愛撫的摸了摸狸貓的皮毛,狠狠地閉了閉眼睛。
“韓寒,那山羊是……”
“那是我師父。”他認命的睜開眼睛,盯著那只山羊,“何家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鑫兒。我趕回去的時候,就只剩下師父了,他交代我必定要看顧鑫兒。”
我和禹蟄兮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問他何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落得這個光景,這個時候這個問題太過於不合時宜。
他也不想說,我們便不問。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放下何鑫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我師父呢?你們找到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大我師父?”
“你師父不是......”我看了看那山羊的屍體,他師父不是在這裡嗎?
他有些捶胸頓足,“不,不是這個,我另一個師父,他是你......”
他說到這,突然停住了,不過我也猜出來了。
“你是我爸的徒弟。”
我這不是疑問句,而是百分百的確定,他明明擔心的要死,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停住了,無非就是在保守這個秘密,保守我爸沒有死的秘密。
就像當初即便是我誤會了他的身份,他也始終沒有說明一樣。
我爸不想讓我們知道他還活著,自然也會再三叮囑韓寒,不許他洩露半句。
“我爸在房間裡,我媽在照顧著。”
禹蟄兮扶著他去看了看,我爸已經睡下了,老媽把他身上的血漬都擦洗乾淨,就守在他的床頭。韓寒這才松了一口氣,從門口退了出來。
他垂著頭坐在沙發上,好幾次張口,似乎是想和我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苦笑一聲,“當初沈家遭難,是我爸讓你來的是嗎?”
他默默點了點頭,“我師父牽掛你們母女,知道我為了逃婚叛出何家,所以給我指了這個去處,讓我多加看顧,但是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讓你們知道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