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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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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漸漸沉澱了下來,彷彿是行走在沼澤之中一樣,每前進一點,就必須耗盡全身的力氣掙扎才行,就好像諾爾心中的矛盾一樣。

觸目所及,都是混沌的幽深,看不到任何邊界,似乎連唯一為自身存在的證明,心臟的跳動聲,都沉入無邊無際的深幽之中。這裡,幾乎會侵蝕掉所有的事物,聲音,色彩,軀體,記憶,個性,甚至是自我。

但是即使如此,諾爾依舊在不斷前進著。

彷彿,不這麼做的話,就會永遠迷失在這個意識的深淵中,再也無法找回原本的自己,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諾爾都幾乎麻木了之後,一直不變的幽暗終於出現了改變。

眼前出現的,是一片修羅一般的景象,粘稠的血液將大地染得猩紅,大量散亂而破碎的屍體隨意地疊放著,紅色的彎月將天空與大地都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光幕,將原本就恐怖的場景變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那屍山血海的中央,一個金髮的男孩,正跪坐在那裡,男孩抬著頭,仰望著天空的彎月,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僵立著他那被鮮血玷汙的身體。

諾爾靜靜地看著這一幕,靜默不語。

“又要逃了嗎?”跪坐著男孩出聲道,他依舊抬著頭,看著血月,身形沒有絲毫移動,視線也沒有轉移到諾爾身上,他臉上滿是血汙,但是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出他嘴角那無比譏諷的笑容。

“.....”

“這麼多年來沒有一點進步,始終是這麼懦弱,”男孩沒有等待諾爾回話,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著“當初,你封印了妹妹,反覆告訴著自己,這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事實證明,這不過是你的自我滿足而已。即使已經過去了那麼長的時間,你,依舊是當年那個懦弱無力的諾德,你的時間,早在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就停止了。”

男孩說完這句話,便不再多言,而諾爾,也沒有回答,整個空間頓時沉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數日。

一直沉默的諾爾終於緩緩抬起了頭,聲音低沉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從來沒有從那個時候的陰影中走出來過,也許正如你說的那樣,我的時間,在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就靜止了.....我揹負了太多的罪,沒有資格祈求被原諒或者原諒別人,但是即使如此....即使是這樣的我,現在也想要繼續前進,如果不能踏出這一步,那麼我就永遠也沒有資格再一次站在莉雅的面前。”

諾爾抬起了腿,輕輕向前邁了一步。這是微小的一個步子,但是卻產生了極為奇異的變化,剎那間,空間內所有的景象宛如玻璃一般破碎了,血月,屍山,血液,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那個微小的身影,依舊存在那裡。

“終於能放下了?”淡淡的聲音傳入諾爾的耳中。

諾爾搖了搖頭:“不,我放不下,但是....正因為放不下,所以我才能夠更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需要前進,如果不前進的話,什麼也不會開始,什麼都不會結束。”

男孩笑了,這一次,不再是那帶著濃濃嘲諷的笑容,而是一種欣然而平靜的微笑,“接下來就交給你了,這次的你,能夠做到的。”

諾爾點了點頭,男孩的身影終於緩緩消失,整個空間徹底崩塌開來,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虛無。看著這一切,諾爾輕輕嘆了口氣,輕聲自語:“謝謝你,過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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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爾緩緩睜開了雙眸,瞳孔中的焦距終於聚清,看清了面前呼喚著他的人影。

“你是....阿爾扎克?”

諾爾有些遲疑的問道,眼前的男人,在樣貌與氣質方面,和自己印象中的阿爾扎克至少有八成的相似,但是髮型卻變成了清爽的短髮,整個人也顯得更加成熟。所以諾爾開口時才會感到幾分遲疑。

聽到諾爾的話,疑似阿爾扎克的男子露出了激動的神情,就連眼角都溢位了淚花:“諾爾,真的是諾爾嗎??!你真的沒事??”

“到底怎麼了?我只記得我們被魔神之魂給擊敗了,然後黑色的攻擊擊中了天狼島.....接下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阿爾扎克收斂了一下情緒,散亂的說著一些零碎的話語,雖然話語沒有多少條理,但是諾爾還是大概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已經過了七年了??”

諾爾驚訝地睜大了雙眸,對這個衝擊性的事實感覺理解不能,甚至有阿爾扎克在和自己開玩笑的錯覺,但是看阿爾扎克的表情不像作偽,而且他現在的模樣確實和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樣了,諾爾雖然不願承認,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說法確實是最接近目前情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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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大家呢。”諾爾忽然想起了和自己一起的眾人,抬眼看去,他的四周,眾人正紛紛清醒過來。和阿爾扎克一起來的其他公會同伴也在向他們解釋著時間已經過去七年的事實。諾爾放下心來,終於能夠有時間去考慮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年的問題。

“到底發生了什麼?”諾爾迷惑地自語著。

諾爾話音落下的剎那,一個空靈的聲音驀地傳來,彷彿是在解答諾爾的疑惑一般說道:“那個時候,我將大家的羈絆和相互信任的心情,全部轉換成了魔力,大家的思念引發了妖精三大魔法之一的妖精之球,這個魔法能從任何邪惡手中保護公會,是絕對防禦魔法,但是相對的,所有人都會被此封印,解開封印時已經流逝了七年的時光。”

“你是?”諾爾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金髮羽耳的女孩,輕聲問道。

“我是妖精尾巴的初代會長——梅伊比斯·巴米利歐。”金髮羽耳的女孩回答道。但是這個事實卻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震翻。

“居然是初代保護了我們嗎?”最先回過神來的馬卡洛夫欣然地說道。

梅伊比斯微微搖了搖頭,否定了馬卡洛夫的說法:“不,我只是靈體,將大家的力量轉換成魔法已經竭盡全力了,堅定不移的信念和強韌的羈絆甚至可以引發奇蹟....”

“妖精的尾巴成了很棒的公會呢,三代目。”梅伊比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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