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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七十九 無心無意,桃花數朵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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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李瑤和於長空在空中化作兩道流光消失不見,瑤光才出聲喚出那密林中隱藏之人,只見那樹林茂密之處轉出一個人影來,正是弗朗西斯。

黑暗中,瑤光看得清清楚楚,弗朗西斯頗有幾分狼狽的轉出密林的陰影,臉上有幾分窘迫,“我不是要故意看見你們的談話的,我來之前沒有想到原來這裡還有別人,倘若這是秘密的話,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他舉起手發誓,畢竟別人在深夜之中會友,大約是有什麼秘密,而他卻正好撞了上來,不由得不讓他想到瑤光接下來會怎麼做。

瑤光皺著眉頭看著他,忽然面色嚴肅道:“按照慣例,倘若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是要將這段記憶禁制起來,不過既然你已經發誓,那麼我也不再追究。你走吧!”

弗朗西斯苦笑著攤了攤手:“我該感謝你的仁慈嗎?瑤光,你知道我只是想要跟著你而已!”他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瑤光淡淡一笑,腳下紅光亮起,準備向金丹派方向行進。

忽然,只見弗朗西斯忽然轉過身來,大叫道:“瑤光,你騙我!”他連忙跑過來抓住瑤光的手腕,喊道:“你不想我跟著你,所以撒謊讓我離開!”

晚風將他的聲音傳出很遠,驚起一片夜宿的飛鳥。

瑤光無奈的停下飛劍,皺著眉看著他默不作聲。

弗朗西斯俊朗的面孔上有幾分僥倖:“哈,瑤光,沒想到你也會撒謊!”他看著瑤光無奈的看著他的模樣聳聳肩,認真道:“倘若你真的不想我跟著你,我就不會跟!”

瑤光皺眉道:“最近華夏吸血鬼猖獗不已,你必定知道會有大事發生,還是快快離開這裡吧!”

弗朗西斯卻不理她的話,只是認真的看著她深如黑淵的雙眸,深情道“你要知道,我只是愛上了你而已,就如同藍天愛上大地,如同雄獅子愛上了雌獅子,寸步不離的跟著她,讓她的身影不超出視線以外,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瑤光有些呆滯,這種直白的表白震撼了她,生平第一次她被一個男人當面說出“我愛上了你”,這種熱情而直接的表白讓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弗朗西斯拉過她的手腕,迅雷不及掩耳的抱住她,一股清幽的香氣瞬間撲入口鼻之中,那種香氣沁人心脾使他瞬間有些神魂顛倒,彷彿身已不在人間。

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瞬,只聽瑤光淡淡道:“弗朗西斯,你應該知道我們這種人是要摒棄情愛慾望的,倘若真為了我好,就請放開我!”

弗朗西斯最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幽香,他不知何時才能再次擁她入懷,或許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了吧!緩緩的將她放開,他笑道:“雖然如此,但我不會放棄的!”

已是半夜時分,萬物都已沉睡,只有樹蔭夜蟲偶爾曳聲,林間草裡螢火亂舞,明滅其間,襯得這山間夜景倒有幾分幽趣。

瑤光這幾日正是桃花暗動,不得已只得將自己求道之意說與弗朗西斯,好斷了他的念想,但這弗朗西斯竟是聞而不動,只看著瑤光笑而不語。

正當瑤光生平第一次感到有些筋疲力盡之時,神識之中忽感西方的天空,一股磅礴的靈氣如電而來,眨眼間一道白光已經到了眼前,只見那白光之中一襲白色長袍緩緩現出,腳蹬布鞋,黑髮在腦後如瀑般垂落,眉似利劍,目如寒星,正是胡式微。

瑤光笑著抱拳道:“幾日不見,胡道友道法又精進不少!”

那胡式微笑道:“我向來自負,自謂天下間與我比膀者少矣,今見瑤光道友,才知我未免太過自負了!”雖如此說,但語多豪爽,沒有絲毫小氣之意。他望向旁邊的弗朗西斯,疑問道:“這位是?”

瑤光笑道:“弗朗西斯,f國人,乃是前些日子歷練之中結識的朋友,偶然在這太行山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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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自胡式微來到之時便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而面對瑤光之時除非瑤光故意顯露才會有此種感覺,瑤光身上氣質一向淡雅悠然,絕不像此人般咄咄逼人,如同一柄無鞘的利劍般使人感到寒意森然。

那胡式微自然也看出了弗朗西斯並非一般人,乃是塵世之中說的“異能者”,只向他抱拳施了一禮,便回頭向瑤光道:“我此番便是要去金丹派商量退敵之事,倘若你要回去的話何不一路同行,也好一起交流些道法。”

瑤光自是不會放棄這種與同輩交流道法的機會,囑咐了弗朗西斯幾句,向他指明了野豬崗的道路便同胡式微凌虛御空而去。

只留弗朗西斯在原地看著一紅一白兩道靈光轉瞬消失在星空之中,與那漫天繁星融為一體。

兩人於空中凌空而行,偶爾穿破幾絲繚繞的凍雲迷霧,上有繁星相隨,下有山景流逝,偶爾交談幾句,具是神清意明。

“瑤光道友雙十年華而進階淬丹境界,想我近四十餘歲才到淬丹期,真是愧甚!”胡式微忽然嘆道,語氣竟不似平常豪爽之意。

瑤光頓時感到臉上有幾分燒紅,倘若不是混沌五行界,她恐怕此時還在築基期苦苦難捱,將所有時間都花在找尋靈草靈藥之上。而加上她混沌五行界中的修行時間,也大約有快有百歲餘了,胡式微此話正是擊在那不可言說之處,讓她只好慚愧的笑笑,不知出何語來接話。

無奈之下,瑤光只好岔開話來:“胡道友,我聞典籍記載,人有形體之身,有精神之身。形體之身,肉身也;精神之身,法身也。試問,形體之身眾人皆知,而這法身卻為何物?為何形?為何用?”

胡式笑道:“法身者,無形無質。常人惑於耳目口腹之慾,只知道有肉身而不知有法身,惟修養之士,始則以形體與精神並重,合形神為一致。

其法不外乎靜坐而已,不搖不動,體氣和平,無思無慮,心意安定;寂焉穆焉,照然朗然;猶如皓月當空,一塵不染;有如潭水澄清,深碧澈底。

就其外觀之,似乎失其知覺,如槁木,如寒灰,而無所動於中,殊不知其靜之致也,知覺更為靈通。

此儒家謂之主靜,釋家謂之止觀,道家謂之抱一。名稱各異,其能則一。”

“我聞現代又有新解,曰:人有兩套生命系統,一曰肉體解剖系統,一曰藏象生命系統,每個人都是肉體解剖系統和藏象生命系統的共生體。

而肉體是為藏象生民服務的,其作用不過類似一個寄居蟹的殼。

人類的睡眠便是維護藏象生命系統的一種方式,只有此時,大腦主宰的精神主體才會和藏象生命主宰的精神主體相互聯絡溝通,人類才會做夢。

而人類的夢境就是藏象生命系統指導人類行為的一種映像,夢境與現實息息相關,就是為此。

對於此論,胡道友有何見解?”

瑤光轉頭問道,她整個人被護在無患劍淡紅色的光暈之中,神態安靜,面色瑩白如玉,正如翱翔九天的仙人一般出塵。

胡式微卻沒有做任何防護,天空劇烈的罡風吹起他一頭黑髮,在身後和捲起的衣袂獵獵作響,說不出的狂放豪爽,他笑道:“如今這種以功利為主的年代,是人都能出本書,大都良莠不齊,看書的話還是古書為要。”

瑤光緩緩搖頭,“此話差矣,雖現代功利為主,但無異於百家爭鳴之時代,每個人的見解都得到發揮,其中不乏優秀之論。

就如此論,我們修士不用睡覺,沒有夢境,按照他的論點來說自不會聯絡藏象生命系統,但是我們需要入定,也正是你所說儒家謂之主靜,釋家謂之止觀,道家謂之抱一,透過入定我們修士來聯絡鍛鍊法身,這法身不正是可以看做藏象生命系統麼,而我們的入定卻如普通人類的夢境,卻比夢境清明的多。

所以說,普通人類的夢境只不過是聯絡藏象生命系統得到指導,而我們修士透過入定來修煉法身,鍛鍊增強藏象生命系統,這就是我們為何超出普通人類的原因:他們無意識的聯絡藏象生命系統,而我們修士有意識的鍛鍊藏象生命系統。”

不知不覺中,殘月甫落,白露未唏,兩人降下身形,步於山巔之上,東望滄溟,紅霞四布,一輪突顯,陽光彌滿。

“我今日才知為何瑤光道友修煉如此之快,納百家之長,不沉於古人之論而有新解,是我胡式微眼界太過狹隘了!”胡式微昂首面對新生朝陽,朝光映在他如冠玉般的俊面之上,說不出的清新曠神。

當斯時,兩人或飛躍於山巔之間,或御風步於密林之上,或緣溪澗而散步,或扶孤松以盤桓,或聽流泉之清商,或尋怪石之奇形,意和情適,心曠神怡,不知覺間,便來到金丹派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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