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知——”
窗外的知了不停地發出嘈雜的聲音，薄薄的一層玻璃窗根本隔絕不了這樣的噪聲，頭頂上的電風扇拼命地轉著，卻也沒能驅散多少酷熱。
底下那些學生一個個揮汗如雨，同時又愁眉苦臉地在考卷上寫著，很少有人能夠露出輕鬆之色。
江寧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的腦子裡面裝了那麼多教授和講師的記憶，還是x大最頂尖的教授和講師，和他的這些同學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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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考題根本就是信手拈來。
更不用說，一個星期前系主任親自交給他的輔導材料裡面，有很多這上面的考題，連解答都有。
怪不得那些平時不來上課的學生，到了考試的時候都能夠得到不錯的分數。
江寧倒也不在乎這些，現在的他並不是為了文憑而考試，也不是為了知識，至於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一種慣性吧。
畢竟念了十幾年書，總要有個結果。
用最快的速度結束考試，連檢查都不檢查，直接交卷，江寧出了教室。
“裝也要裝得像一些啊。”
“人家有門路，沒辦法的。”
“別說了，你們也想嚐嚐兔子的厲害？”
“不許交頭接耳，好好考試。”
“……”
身後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
江寧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並不在意，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在意這些東西了。
並不是說他地位高了，用不著把周圍的同學放在眼裡。
他還沒那麼勢利。
不需要在意就是不需要在意，沒理由的。
他是妖怪，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此刻外面一片寂靜，整個校園裡面根本看不到人影，江寧倒也沒急著回去，不管怎麼說，他至少要和老戴打個招呼。
時間過得倒也挺快，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各個教室陸陸續續有人出來，有的人興高采烈，滿臉輕鬆，也有的人垂頭喪氣，不用說這門課肯定掛了。
“老戴——這邊。”江寧遠遠地喊了一聲。
現在的老戴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不再是那副未老先衰的模樣，雖然談不上英俊，那張臉只是還過得去，但是對他本人來說，絕對已經滿足了。
鄭芝蘭當然和老戴在一起，她早就考完了。
作為曾經的醜女，鄭芝蘭能夠指望就只有讀書好點，多考幾張證書，以後能夠找一份好點的工作，所以她讀書比老戴和曾經的江寧強得多，早就交卷了，一直在門口等男朋友。
兩個人看到江寧，當然喜形於色，前幾天考試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找到江寧，多多少少有點失落。
“這個暑假你們有什麼計劃？”江寧問道。
“我打算帶芝蘭回家，過年的時候是在她家過的，這個暑假就輪到去我們家了。”老戴緊緊地摟著自己的女朋友，好像怕一不小心就會飛走似的。
這種想法倒也沒錯，又是半年過去了，現在的鄭芝蘭不能說是千嬌百媚，美豔迷人，至少也是程安瀾那個檔次的，暗地裡追求她的人至少有一個加強排。
有意思的是，追求者全都是外校的，本校的學生一方面知道老戴和江寧的關係，另一方面看到過鄭芝蘭以前那副胖妞的模樣。
“要不要去澳大利亞？我在那裡有朋友，你們倆只要辦好簽證就行。”江寧提議道。
老戴並不感到驚奇，現在的江寧不但在x大是名人，這邊也一樣。
他倒是沒想過借江寧的勢，甚至都沒敢告訴他老爸，江寧現在的身份，
“那可太謝謝你了，聽說蘭蘭也在那邊？”老戴是從他爸嘴裡知道這件事的，當初江蘭出國，江寧的五叔五嬸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
“沒錯，我在那邊弄了一份產業，讓堂姐幫我照顧一下。”江寧並不是在炫耀，和老戴，他完全沒必要來這一套。
“你現在牛啊！”老戴除了感慨，就是後悔，後悔當初沒拜師傅，要不然他也能混得這麼好。
“對了，我這邊有一個朋友打算開飛行俱樂部，她買了一批飛機，大部分是活塞的，這玩意兒得有人維護……”江寧打算把老朋友拉進來。
“這活我可幹不了，我老爸的廠子修修汽車還行，飛機這東西實在太高大上了。”老戴連連搖頭，他不想坑朋友。
“沒必要想得那麼複雜，你不會，難道不能找會的人嗎？”江寧並不是特意給老戴好處，他只不過想找一個信得過的人負責這件事。
本來他心目中的人選是那兩個老毛子，但是幾次接觸下來，那兩個老毛子讓他很不放心，就比如那臺發動機，首先是老毛子貨，傻大笨粗，又特別耗油，偏偏皮實可靠的優點沒了。
他知道倆老毛子愛國，但是別跑到他這裡來愛國啊——
而且倆老毛子拖家帶口，拉過來的也全都是親戚朋友，完全成了獨立王國。這讓他越來越舉得不放心。
當然他也能請程家幫忙，那樣的話，他甚至可以不花一分錢，程家絕對不會在乎這點利益。
問題是沒必要，他沒必要欠這個人情。
同樣的道理也適用於曹家。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找一個信得過的人負責這件事。
信得過的人，還是懂機械的，想了半天，好像也就只有老戴了。
………………
仍舊是王福記，也就是當初江寧聽到果子狸喊救命的那家餐館。
這家餐館還開著，選單也還是那份選單，想要吃野味，也仍舊能夠做到，樂石市那邊為了偷獵集團和爆炸案焦頭爛額，市長、市委書記都被撤職，這邊卻只是罰款，勒令整頓，老闆趁機裝修了一番，一個月之後又重新開門了。
價錢還是原來的價錢，顧客還是原來的顧客，這就是現實。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換成老戴請客。
他現在也請得起。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老戴趁著等菜上來的工夫問道。
“得過且過唄。”江寧說的絕對是真話，妖怪的日子長著呢，給自己定一個長遠目標的話，那感覺實在太累了。
最好的例子就是謝小薇。
在過去的兩百多年裡面，她的目標只有一個。
那就是找羅四通報仇。
最初的一百年，她除了四處尋找羅四通，就是埋頭苦練，等到天地元氣急劇衰弱，人類進入科技時代，她又轉而學習人類科技。
這還不夠，她知道自己和羅四通在實力上的差距，她需要幫手。
所以她找到了小狐狸它們，幫它們開啟了智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狐狸它們能夠開智，其實是一個悲劇，因為它們最初的角色就是炮灰。謝小薇那麼寵著它們，明知道這幫小家夥不講道理，也從來不責罰它們，真正的原因其實是愧疚。
活著是為了報仇，一切的努力是為了報仇，甚至連付出愛心也是為了報仇。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這兩百年的時候，她活得很累。
“你有什麼打算？”江寧反問，他不想談自己的事。
“我打算和芝蘭先把證給領了。”老戴說到這裡開始傻笑起來。
“用不著這麼急吧？”江寧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老戴，又看了看旁邊的鄭芝蘭。
下一瞬間，他完全明白了。
這兩個人都有緊迫感。
老戴的緊迫感很容易猜到，他肯定是怕鄭芝蘭變心。
以鄭芝蘭現在的容貌，再加上她原來的學習底子，那叫才貌雙全，肯定明裡暗裡追求的人不少。
他和老戴從初中就是朋友了，他很清楚老戴內心之中有一種自卑感。
同樣他也能猜到鄭芝蘭的想法。
他不相信鄭芝蘭的心裡就沒有自卑感，以前鄭芝蘭一向都是男人婆的打扮，一點都沒有女人味，這得自卑到什麼程度才會那樣？
雖然現在變漂亮了，而且才貌雙全，自身條件甩老戴兩條街，但是別忘了，老戴還有他這個朋友。
美女確實是一種稀缺資源，但是到了一定的地位，也就不那麼稀缺了，再說，男人有錢就變壞這話還是很有幾分道理的，鄭芝蘭又不是天生麗質，從小就受人追捧，說她不擔心，那絕對是假的。
“那就恭喜你們了。”江寧笑道。
今天是週一，厚著臉皮來討一下紅包。
大家可以把紅包集中在週一發，這樣最初的幾天，妖怪公寓在紅包榜上的位置可以靠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