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
...............
幽幽洞府中,聲音迴盪,鼠王回頭一望,雲芝已不見蹤跡。
驀然回頭,重劍寒光一閃,於微弱的火光中,牆頭劃過一道鼠頭橫飛的影子。
“比料想的要輕鬆啊!”
沿著洞穴顧視一圈,映入眼簾的當先便是那一層層人皮鋪裹的石椅,下方的空地裡瓜果雜亂,血跡斑斑。
一處角落裡,赫然擺放了幾百個人頭,遠處看,擺出來的形狀居然像是個鼠妖。
看來這多半是那鼠王的惡趣味……
提著劍在洞裡蒐羅了一番,沒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項薄微微搖頭,正準備離開,忽的覺得眼前的骷髏頭晃了一下!
定定神看去,最上面的一個骷髏頭突然一歪,落了下來。
緊接著,腳面傳來震動,青年大吃一驚!
這洞,要塌了!
…………
芒山腳下,容顏姣好的雲芝此時略微喘息,顯然剛剛經過了劇烈運動。
望著山頂,她驚魂未定!
怎麼也想不到,那青年居然突破了五鼠將的攔截,直直闖入洞中,速度之快,令鼠都咋舌。
至於那位兄長,她再清楚不過,不過是仗著父輩的餘蔭當得了這芒山的大王,手底下五鼠將多數和伍相奴走的更近。
否則她貴為王女,懷有天命鼠魁,何至於淪落到桐家生養?
既然他護不了我兒,那便做出一點犧牲罷!
芒山腳下,月色裡,雲芝第一次顯出原型,赫然是一丈高的白毛鼠!
與其他鼠妖不同,這白毛鼠渾身潔白無瑕,遠處看像一隻仙狐,近處可聞其身上幽香陣陣。
吼!
白毛鼠對著月光嘶吼,一張血嘴驀然張開,唾液上下黏連,紅舌掙直。
自腹中忽的閃現紅光,沿著小腹,胸腔一點點上移,行至喉嚨忽的卡了一下!
咳…啊…
低沉沉的吼聲用盡了白毛鼠的最後一絲力氣,鼠臉漲的通紅,眼眶漲裂,紅色的眼仁周圍遍佈血絲,差一絲便凸出來!
十幾丈外,貓在巨石後的老道聽著嘶吼,偷偷望去,卻見那白毛老鼠的動作有些猙獰,有些怪異。
屁股向後,爪子收緊,仰天嘶鳴……
這特麼是拉不出來了?老道士心想。
的確是出不來了,可卻不是下面,而是上面。
波!
一顆鮮紅的珠子衝出了喉頭,已經沒了力氣的白毛鼠癱軟在地,忽的嘔出一大灘血。
俄頃,恢復了一絲力氣的她朝著空中招招手,紅色血珠落入皓腕手中。
“大哥,永別了!”
勐地一抬手,血珠升空,一片紅色祥瑞遍佈天幕遮住了月色,月亮再現,已然成了血紅色月牙!
…………
桐鄉鎮出現了一道奇景,打更人痴痴望著天邊的血月,“天干物燥,小心……”
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衝著指指點點,疑神疑鬼。
“大半夜的在外面熘達什麼?滾回家去!”
乍一聲轟鳴,驚的那些路人紛紛離去,偶有幾個失足索性掉進了牆邊的水溝裡,被同伴拉扯著倉皇逃走。
“李老,今晚的月色有些怪異啊!”
安靜的街道上,兩個捕快當中而立,其中一個身著淄衣約莫三十來歲,笑吟吟說道。
這人沒什麼稀奇,那一聲巨吼也不是他發出來的,而是身邊一個同樣穿著淄衣的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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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就奇了!
身寬體碩,豹頭環眼,眉宇間精光閃閃,熟悉的人都知道此人年紀已有八十了,精氣神卻遠超普通的壯年。
正是他一聲呵斥,那些個路人才慌不擇路。
眼見著旁邊的強壯老人沒搭理他,那壯年捕快側眼看去,略有諂媚,“李老,要不然咱去獻紅樓打打架?”
“走!”
聞言,李老精神一震,大跨步便走,後面的捕快哧熘熘跟上。
獻紅樓是桐鄉鎮裡少有的快活地,男人們的銷金窟,每當夜色降臨,它便急草草的開門迎客。
老鴇是個外地人,曾也是個雙腿能夾死個人的能人,後來年老色衰,攜帶半生所蓄在這小地方開了個局,生意不算紅火,也算是過得去,不賺不賠罷了!
眼見著遠遠來了兩個捕快,心生緊怯,怕是又來掃場子了。
不多時,見當頭一人豹頭環眼,頓時擠出了一絲魚尾,“喲!原來是李老啊!快裡面請…”
一般煙花柳巷之地,能得老鴇如此熱情的無非兩種人,有錢的,有權的。
恰好,李老這樣都佔了,至少在桐鄉鎮算是如此了。
“老媽子,還是老規矩,讓柳煙客準備好了!”旁邊的捕快深諳李老舊習,當即呵呼道。
老鴇臉色一滯。
“怎麼?她有客?”李老聲若洪鍾,一開口便是旺氣十足。
周圍賓客看過來,又紛紛避而不見,倒是有人低聲竊竊私語。
“不是呢!大人上回不懂得憐惜,柳煙客被你給用壞了,半月沒下床了,郎中說了,還得靜心調養半月呢。”
“小翠呢?”
“呃?一樣,得半月。”
“安紅?”
“這幾天不方便。”
“那還有些什麼妙人?”李老一臉不悅。
老鴇抬抬手,樓上出現十幾個妙人,姿色參差不齊。
李老眉頭舒展半分,似有無奈,“你,你,……,還有你,都跟我來!”
賓客裡有外地來的頓時驚呼,“十個啊!好傢伙,這老頭子受得了嗎?”
老鴇子卻並不驚訝,彷佛日常一般,笑得像是春天的柳枝,“好嘞!爺請進大間!”
咣!
望著那雄壯後背消失在房裡,老鴇嘖嘖稱讚,“可惜我如今老朽,否則和他有的一戰!”
李甲,俗稱李老,桐鄉鎮淄衣捕頭,年輕時是一大院人家護衛,本身也沒多麼出奇,不過是比常人都學了些武把式。
忽有一日,家主暴斃而亡,這李甲憑藉本事混了個捕快,然身邊的親朋好友年紀漸長,都開始老病死,李甲卻如返老還童一般,耐力驚人。
如今八十高齡,依然勇勐過人,往往白日裡緝拿盜賊,夜裡仍可與十數妙人燈下嘿。
一時間,李甲變成桐鄉鎮一奇人!
房間裡…
火燭搖曳不已,映襯出幾個妙人怯生生的目光,聽聞這李老手段高明,頭牌柳煙客尚且差點殘了,她們初出茅廬,可謂是羔羊入了狼嘴,怕是連骨頭也不剩了。
“給我過來!”
順勢抓過兩個妙人,李老大喝一聲,“老子喜歡單刀直入,都給我卸了!”
旁邊幾個妙人不過十幾歲,嚇得渾身哆哆嗦嗦,纖纖玉手緩緩扶上了衣釦。
卻見一個女子大大方方的走到其面前,衣服盡數滑落,而後翩翩起舞。
這女子生的也不是甚美,可是偏偏舞姿曼妙,可謂是,
三寸金足璇璇,無限春光滾滾。
饒是一向不喜前奏的李老也看直了,拍手叫好,“舞的好!舞的好!”
另有一女子俯身奏樂,二者可謂是相得益彰。
忽的,舞動的女子皓腕內側突現一白柄匕首,瞅準了那李老正歡愉,本欲斜刺出去,不曾想,這時候起了敲門聲。
冬鼕鼕!
歌舞齊齊停下,李老不滿道,“誰?”
“李老,縣老爺有急事找您!”中年捕快聲音傳來,臉色焦急。
李甲面色一沉,整個桐鄉鎮裡唯有一個人的面子拂不得,“唉!你們且等著,老子去去就來!”
咣!
李甲風風火火奪門而出,幾個妙人悄悄松了口氣,卻有兩個女子目露焦急神色。
奏樂的那女子低聲咬牙,“姐姐,莫走了賊人!”
將衣物穿上的舞女銀牙一磕,“莫急,他早晚會回來!”
“姐姐,今夜的月色有些異常,怎的成了血色,我覺得身上發癢。”
“你道行不夠,速速回去。”
那奏樂的女子跑到了無人處,竟化作一道青煙了無蹤跡。
…………
舞女抬眼看了看空中的月牙,略有些異色,“怕有大事發生!”
轟隆隆!
忽的,彷佛地動山搖一般,獻紅樓將傾,賓客頓時亂作一團。
“地動啦!”
不知是什麼人喊了一聲,不少人倉皇竄到了街上,有細心人看著城外高處,指尖顫巍。
“芒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