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雲的狀態很不好。
不是手裡的劍還在動,怕是說他死了,也有人信。
可是他分明還在砍人,還在使用那非凡的劍法,還有人在他劍下死去。
項薄腳下快的很,站在街尾,他大喝一聲:“段大哥!我來救你!”
嗡!
蕩然無存的意識彷佛被拉回來,段青雲勐的清醒,舉頭望去,他看到了和他極為相似的青年。
他忽然悟到了,想起對青年的承諾。
“別過來!”絕境中的段青雲渾身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氣勢。
金光蔽體,劍氣迴腸,他像極了劍仙,一招一式的從頭耍到尾。
“看好了!這是十八路劍法,我只打一次!你能學多少就多少!”
青年愣住,望著段青雲的劍。
他的劍不是劍,只是一道白芒,所到之處,殺人不見血。
他的身體若燕,若狐,若馬,若虎,或身輕如燕,或重如泰山,或晴天霹靂,或晴天萬里。
氣勢恢宏間綿裡藏針,此劍法無定勢,隨意灑脫,恣意徜徉。
青年看呆了!
“劍神,也莫過於此了!”他呢喃道。
要問青年學到多少,他不得而知。
只記得那偉岸聲音,那雄偉身姿,那豪氣雲天,那不懼生死,這怕是比劍法更令人心生往之。
大丈夫當如是!
“十三,”
“十四,”
“十五,”
許是迴光返照也有時間限制,段青雲明顯累了,動作慢了不少。
但是他口中默唸著,“十七......”
這輩子已經負了白莜君,不能再負項薄。
此劍法,決計要留給他!
“最後一式!”
他最後的光華到來了,青年眼皮緊緊縮著。
段劍神右手腕纏住一根粗繩,身形如龍沖天起,劍氣蓋四野。
這一招破天羅地網,破必死之局,碎屍如雨血如瀑,人頭遍地走。
他從天而下,錯過屋簷,被粗繩吊住掛在空中晃動。
死了!
......................
死對於段青雲這樣的通緝犯來說,是有覺悟的。
但未必沒有遺憾。
項薄眼眶聳動了下,到底沒有溼潤,也沒有落淚。
個人選擇而已,無非對與錯,值與不值。
不過,他既然可以選擇讓自己見死不救,自己也可以選擇為他復仇。
因此,青年拔劍而起,將剛剛學會的十八路劍法一一使來。
圍困段青雲的好手,本就剩的不多。
這一遭,便在恐慌中全軍覆沒了。
其實,若是他們看到了這條街外面的景象,恐怕會明白,死在項薄的劍下,反而是一種解脫。
畢竟,項薄的劍很快。
雖然段青雲到死的時候,也沒有說是誰害得他,但是項薄一清二楚。
“伍宗湘,擦乾淨了脖子等著!”青年眼神當中激射一道殺氣。
當即,他對著高掛空中的段青雲拱拱手,“抱歉,解決了外面的事情,再給你收屍!”
非是他不想現在去找伍宗湘,也非是不想給他收屍,實在是情形危急。
原本他的手段不足夠,現如今學了十八路劍法。
信心大增!
項薄轉身就走,沿著牆頭跳躍,幾個翻身就來到中街。
他正欲和滿街奔走的喪屍們來個你死我活,眼前忽的出現一個長腿的紅衣少女。
定睛一看,他愣了,“是你?”
獨孤蘭氣喘吁吁,掐著腰胸脯晃動,“你你你......”
也許是一世情急,她竟然說不出話來。
她著實想不到,好不容易堵著他了,自己卻是這幅狼狽模樣。
“叫他如何看我?”獨孤蘭心想。
整理了下面容,將鬢角垂落的頭髮向後捋了捋,獨孤蘭笑嘻嘻的說道:“好久不......”
話音未完,項薄忽的從她身旁掠過,“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喂喂喂!你......”
少女轉身大叫,但是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就看到項薄淹沒在了喪屍群當中。
緊接著,一陣陣爆炸聲傳來。
無數的喪屍被炸成血水,項薄氣勢正酣,甚至割破了自己的胳膊,只為了用氣血來吸引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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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長,朝著他聚集的喪屍忽的散開,若滾滾潮水一般退去了。
項薄正起疑,忽的見那些喪屍瘋了一般的朝著居民巷狂奔,這才暗道一聲,“糟了!”
.......................
張寶山是在青城土生土長的,家裡上有雙親,下無子嗣,因四十多了還是單身漢一個,惹得父母著急。
得益於鄰家的媒人介紹,他和城北邊的朱家訂了門親,他們家的閨女二十多了都未嫁出去,也算是誤了最好的時候。
那朱家看他為人老實憨厚,也就答應了這門親事。
但禮節可不能少。
因父母老邁,他只能自己上門提親。
為此,今日起了個大早,帶上禮品納徵,若是談妥了,那就商量迎娶的細節,一切從簡。
畢竟三書六禮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到底有些繁縟。
不惑之年的人了,少不得會有幾分白髮。
他只好將頭髮重新編了編,將白髮擋在發底,這才顯得年輕了些。
臉皮上的皺紋是沒什麼好辦法的了,那是常日勞作留下的,也算是他辛勤的左證。
一切歸置整齊,他這才要出門了。
“你就去麼?”
老母的聲音傳來,張寶山哦哦點頭。
“兒啊,多帶點銀子,莫要人家看輕了咱們。”
“放心吧,帶足了呢。飯給你們熱著了。”
“欸!”
張寶山左手提著一罐酒,右手是燒熟的牲口,背上一個長布條,裡面裹著白花花的銀子。
正準備出門,門忽的砰砰響。
“誰啊?”
他問了一句,忽然想到,“哦哦哦,李老哥,是你來給我送車了麼?”
一拍腦袋,才想起來去城北邊有不少的距離,於是他從李老哥那裡借了輛馬車。
租金二錢銀子兩個時辰。
門外面沒有人回答,但是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於是徑直開啟了門。
門外站著個粗糙的漢子,正是李老哥。
“老哥,你的車呢?”他問道,沒有注意到面前這人的眼球泛白,渾身發青。
啪!
李老哥的手搭在了他肩上,他笑眯眯的問,“問你話呢。你......”
他的話沒說完,那李老哥腦袋已經靠上了他的脖子。
但聽,
卡察!
脖子斷裂聲傳來。
“兒啊?誰來了?”
房間裡,張寶山的爹喊了一句。
見沒人答應,他披著灰色半開衫走出來,手裡點著一支大旱菸。
吧唧吧唧吸了兩口,朝門口一看,哎喲!“我的兒!你咋個變成這個樣來?”
但此時的張寶山要吃人,嗚呀向著自己的老爹撲過去。
嗤啦!
劍光閃動,人頭翻飛!
兀來的青年扶著兩眼發呆的老漢進屋,叮囑,“老人家,青城不大太平,這段時間,沒事不要出門了。”
說罷,他又出去把李老哥砍翻了,趕著去下一戶人家。
說到底他只有一個人,殺的了喪屍,可是救不了所有人。
按現在的節奏下去,整個青城早晚要淪陷的。
他這才想到了獨孤蘭。
“我怎麼給忘了?她可是鎮魔司的人!”
青年想到這裡,掉頭就走。
………………
話說暴脾氣的美少女獨孤蘭正罵街呢!
好端端的人一眨眼又不見了。
人生了氣總得撒出來!
她於是拿那些四處奔走咬人的喪屍撒氣。
雪花紋龍劍本也是斬妖劍,對於喪屍有很好的剋制作用。
她於是學著青年一路砍殺,好宣洩心裡的氣憤!
許是被憤怒矇蔽了雙眼,她殺的時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擋在她面前的一頭家畜,也被她給分屍了。
直到,劍碰上了另外一把劍!
砊琅琅!!
兩劍開合對立,錯分開來。
項薄微微皺眉,“你瘋了!是我!”
驚醒的獨孤蘭這才看清,“是你!!”
“跟我來!”
項薄一把抓住她的腕,離開這裡。
“嘶!”
青年不懂憐香惜玉,力氣極大,扯的少女皺起了眉頭。
但她一聲不吭,反而有些欣喜,任憑他拉著,反倒是希望永遠都不要停。
短暫的奔跑過後,倆人來到了安全的角落。
“你是來救我的?”獨孤蘭自作多情。
項薄誠實搖頭,快速說明來意,“喪屍數量太多,這樣下去,整座城都要遭殃。如今它們專挑居民區人類下手,我懷疑有人在背後操控。須得將他找出來才行!”
“喪屍?”獨孤蘭驚訝道,“這個名字好多了!”
“嗯?你以前見過?”項薄何等聰明,迅速抓住少女話裡的重點。
獨孤蘭點點頭,“我們叫這種東西活死人!”
“為何?”
“因他們生機全無,可偏偏又能行動,你好像很驚訝?從來沒碰到過?”獨孤蘭反倒是覺得驚奇了。
活死人,這可不是伍家的專利!
項薄頓時覺得見識淺薄,孤陋寡聞了,但他也不以為意。
心裡反而落定,“這麼說來,你知道怎麼對付咯?”
“當然知道!”
“何為?”
“用浸了生死草草汁的兵器打殺即可!”
獨孤蘭又丟擲一個知識點,項薄只得繼續追問。
“有沒有可以治癒的辦法?”
“沒有!”
少女回答的十分果決,“只要被咬了,萬無恢復的可能,只能殺!”
“你說的生死草也不行?”
“不行!生死草裡有兩種成分,分離出來有不同的功效。很巧,一種可以製造活死人,一種可以毀滅活死人!”獨孤蘭侃侃其談,話格外的多,哪裡還有平日裡的矜持和高冷?
而青年就像是勤奮好學的小學生一樣,汲取這些從未聽說過的知識點。
因此他不斷點頭,示意少女繼續說,神情彷佛在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這一次,怕是那伍家提取了生死草的一種成分,將一些死人或者將死之人煉製成了活死人,為他所用。只是找不到伍宗湘這老匹夫瘋了,居然造了這麼多出來。”
“那他可以背後控制了?”項薄問道。
獨孤蘭點頭,“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一般來說,想要整治,就得逐本朔源,找出背後控制之人!”
青年點點頭,“那就是了。這也是我找你過來的原因。能否請鎮魔司出手幫忙控制局面?”
“鎮魔司作為大梁專職斬妖除魔的部門,自然要出手,即便你不說,我也要去找他們了。”
“那我們兵分兩路,我去找伍宗湘,拜託!”
項薄說完拱拱手,這就離開了。
獨孤蘭撇撇嘴,“就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