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薄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彈動酒杯,漫不經心的說道,“能殺你的人,至少也是煉神境。低下“公子明鑑,那人正是煉神境界的高人。”
他們如此談話,完全沒有顧忌對面的兩人。
那舒老爺還算是鎮定,
舒象山可就坐不住了,聽著意思,這女人該是殺了個煉神境的高手。
可為什麼這倆人說起來,如此的氣定神閒,稀鬆平常?
自己雖然是個捕頭,
這倆人卻毫不避諱,顯然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想到這裡,
舒象山心有有些不舒服,彷佛被低看了。
可轉念一想,
人家可是能殺煉神境的修煉者,
自己雖然是個捕頭,但修為低下,怎麼可能被人家放在眼裡?
只能對著自己的兄長努努嘴,示意咱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咳咳。兩位,我大約聽明白了,這女子在南城殺了人對麼?”
舒雲龍終於肯插嘴說道。
項薄看向清無霜,她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末了,又重複一遍,自己真的迫不得已才出手的。
項薄笑了笑,也許是自己平日裡對這些妖怪太冷漠,始終不苟言笑,嚇得這兔精遇到殺人的事情,怕的心驚膽顫。
他安慰道,“雖說殺了人,可也是迫不得已,再說了,那老家夥是非不分,縱然孫子強搶民女,也是該死的。你莫怕,這事不怪你。”
“真的?”
一時間,
清無霜眼角掛著淚水,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氣,還是感激。
“項公子放心,我舒家在南城也有些勢力,這種事情,也能壓的下來。”
舒雲龍這話說的和兒子一模一樣,聽的清無霜愣愣神,“二孔也是這般說的。他說只要殺的不是王家人,都可以擺平。”
“哈哈,我兒說得對!姑娘殺的不會是王家人吧?”舒雲龍半開玩笑。
“應該不是,哪有那麼巧?”
“咳咳。”
忽然,
舒象山勐力咳嗽兩聲,眼神提醒大哥,“大哥,別忘了!這位姑娘殺的可是煉神境高手,何況,你忘了,那王家老爺就是煉神境!”
“不會吧?”清無霜頓時花容失色。
與此同時,
舒雲龍也陷入沉思。
在場的,
唯有項薄若無其事的喝酒,砸吧砸吧嘴。
————
“姑娘,你將人頭給了二孔?”
屋外,
急匆匆的走出來,舒雲龍急切問道。
隨著兔精點點頭,
這位舒家家主迅速喝令下人,“快!將少爺給我帶過來!”
不一會,
舒二孔懶洋洋的來到了自己的爹面前,“咋了?”
“這位姑娘帶來的人頭呢?”
“哦。我給扔在柴房了。”
“快去拿!!”舒雲龍勐然訓斥。
原本耷拉著腦袋,有些惺忪睡不醒的舒二孔頓時驚醒,急忙忙的跑開了。
這時候,
項薄忽然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其實,沒這個必要了。”
說完,
正處於極度焦急當中的舒雲龍有些困惑的看向青年,
隨後,
就看到自己的兒子兩手空空的走回來。
“怎麼回事?人頭呢?”舒雲龍訓斥。
舒二孔有些委屈,攤開手,“我明明放在柴房了,怎麼會不見了?”
立刻想到項薄剛才所說的,
舒老爺回頭俯身行禮,“項公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人頭不見了?”
青年點點頭,“在屋子裡我就說了。我聞到了血腥味,可是後來,這血腥味沒了,顯然人頭被人拿走,又或者,人頭被人吃掉了!還記得我說過,你家裡可有很多妖怪吧?”
“妖怪吃了那顆人頭?”幾個人陷入震驚。
“如果只是普通人頭,也許沒這麼快吸引到妖怪,但這是煉神境高手,氣血強大,對於妖怪來說是絕佳的補品。”
青年說完,看向舒二孔,“人頭給你之後,你沒有看?”
眼見著他一臉發懵的樣子,青年轉而看向清無霜,“你將那人的模樣描述一下,尤其是很明顯的面部特徵,說給舒老爺聽聽。”
“舒老爺,那王家老爺的模樣,你知道吧?”
當下,
清無霜嘗試著回憶,那老者的模樣和一般人一樣,清瘦,幹瞿,頭髮花白,臉面硬朗。
“哦,對了,他的左側臉頰有一塊紅色印記,很明顯,拇指大小。”
話音剛落,
舒雲龍頓時陷入沉默。
良久,
他緩緩開口,“那就沒錯了。”
“你什麼意思?莫非那人真的是王家家主?”清無霜咬咬牙問道。
“姑娘,這件事可能要麻煩了!”
老二舒象山一步走出來,臉色凝重。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青年和清無霜,“我知道二位實力強大,遠超煉神境界,若是在別地方,殺了人自然可以一走了之。可這裡是南城……”
清無霜此時知道自己殺了一個似乎舒家不敢得罪的人,然而想到公子在,心裡反而鎮定很多,“南城又如何?我們照樣可以一走了之,誰敢阻攔?”
一臉苦笑的盯著這兔精,舒象山搖了搖頭,“二位可知道,王家有一位真人,本是正陽派三大真人之一。”
“這王家本來在南城是不入流的,可就是因為出了這麼一個人,因此門族大興,成為和我舒家並列的百年家族。”
“據說,那位真人已經是煉神巔峰的修為,而如今,正在王家家中。”
“現在,他的弟弟死了,這人如何能善罷甘休?”
舒雲龍聽的臉色煞白,指甲陷入肉裡,疼痛令他微微皺眉。
雖說清無霜可以斬殺王家家主,可怎麼也不會是煉神巔峰的對手。
眼下,
唯有一計,那就是悄無聲息的離開!
“二位!既然這樣,不如暫且離開南城,避避風頭。”舒雲龍開口說道。
“那你們呢?不怕王家找上門?”項薄反問。
“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況且,他又怎麼知道我和你們的關係!”
舒雲龍心裡已經盤算好了一切,然而,
他的親弟弟舒象山卻連連搖頭,嘆息道,“大哥,沒那麼簡單。”
“你們怕是不知道,我們現在的南城太守,也是煉神巔峰的實力,同樣出自正陽派,和王家那位同出一脈。”
“而太守近來要開拓南城附近百里,作為難民避難營,出錢出力的自然是大戶人家,可能護得住這些人的,只有太守這般修為的高手才行。”
“王家那位代表的是正陽派,已經全力支持太守!”
清無霜想了想,“就算是這樣!我們如何走不得?太守又如何?難道沒有證據就可以亂抓人?”
“他有證據……”舒象山忽然低聲道,“實際上,南城所發生的一切,都會被太守知道。”
“為什麼?”清無霜和舒老爺同時問道。
顯然,
舒象山都沒有將這事告訴自己的哥哥。
“平日裡正常生活也就罷了,可一旦發生人命糾紛,太守立刻就會知道,當場斷桉,沒有一次誤判!”
“這人如此神通廣大?”清無霜心想,那他該強大到何種地步?
許久沒有開口的項薄忽然笑了笑,神色如常,澹澹的說道,“因為,南城的所有一切都處於監管之下。”
此言一出,
眾人震驚。
尤其是舒象山,看向青年的眼神當中帶著疑問,
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太守可以做到知曉全城的事情?
項薄看向舒二孔,繼續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剛剛進城,你給我介紹的登仙樓麼?”
舒二孔重重點點頭。
“你告訴我,這時節,樓裡是沒人的。你說錯了,這登仙樓裡不僅有人,而且那人還在不斷的監管南城。”
“要是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太守安排的。”
項薄說完,
對著遠處的登仙樓指了過去,在眾人面前輕輕擦了一下。
就像擦掉了玻璃上的一層迷霧,眾人眼前紛紛清晰。
金光燦爛之中,
好似有一個身影在樓層當中,那人影忽隱忽現,
忽然,
那個人影停了下來,好像注意到了這裡。
但見項薄迅速彈動手指,眾人周圍出現了一層光霧,
這一來,遮蔽了所有氣息,
在樓裡的身影眼裡,這院子裡空空如也。
有些困惑的收回了眼神,這人影又去察看別處去了。
“竟然是因為這個?”
舒象山大為吃驚,心想,“那我平日裡逛青樓,是不是也被看見了?”
與此同時,
舒雲龍也沉吟良久,唯獨舒二孔兩隻手背在腦袋後邊,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項薄看了一眼清無霜,“想來,你殺人的事情,瞞不住了。也許,太守已經知道。”
“如此,我們就走不得了,即便真的走了,也會連累舒家。”
“那就不走了,人是我殺的,和公子沒關係……”清無霜一臉豁出去的模樣,氣鼓鼓的說道。
項薄笑了笑,不置可否,轉而看向舒雲龍,“舒老爺,是不是到了開飯的點了?”
舒雲龍反應過來,立刻安排下人準備。
————
夜裡,
隨著七怪回來,希兒醒來,項薄他們這一大家人受到了舒家的熱情款待。
整整三大桌,
項薄和舒老爺還有正妻,苗眉同一桌,
旁邊依次是希兒,舒象山。
舒二孔也被安排到了另一桌。
席間,
本還是熱鬧的一番場景,現如今很是沉默。
項薄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麼,也不在意。
忽然,
一道目光投射出來,雖然小心翼翼,可是內裡隱藏好奇,
項薄迎著看過去,原來是二姨太苗眉……
但見她仔細打量青年,用寬大的袖袍遮住見面,露出半臉香腮。
在看到項薄的面容之後,忽然臉色酡紅,彷佛喝醉了一般,抿了抿嘴唇,一個媚眼拋過來,
這一幕,
正好讓項薄身旁的希兒看見了,當即一個警告眼神回應,
那二姨太苗眉愣了愣,隨即莞爾一笑,收回了目光!
觥籌交錯間,
二姨太苗眉緩緩起身,對著舒老爺說道,“老爺,我去給恩公敬酒,感謝他救了我兒……”
舒老爺心情不佳,只是一口一口的喝悶酒,沒注意到苗眉的異樣,擺了擺手,“去吧!”
苗眉立刻開心的離開了位置,腳步輕盈的朝著項薄走來。
走到項薄這裡,
她需要先經過希兒,
沒想到,
希兒悄悄的伸出了腳,那苗眉應聲而倒下,手裡的酒杯扔了出去。
不知道是有意無意,
苗眉正中項薄下懷,青年將二姨太給扶住,關切的問,“二姨太,沒事吧?”
這問候的話語令希兒很是吃醋,“公子!!”
尖叫一聲,希兒發出音波攻擊,項薄無奈,想要掙開。
卻沒想到,
這女人的力氣也不小,兩隻手死死抓著青年的胳膊,腦袋在身上蹭來蹭去。
舒象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就走。
“二弟,回來坐好!”
自家的媳婦當著自己的面如此,舒雲龍心裡也不舒服。
可奈何,
誰都知道自己這二姨太是個風騷的,見著俊秀男人就走不動道。
何況,
項薄又是家裡恩人,
舒雲龍也就只得強忍著。
項薄掙脫不得,看了一眼舒雲龍,反而伸出手在二姨太后背摩挲,“沒事了……”
語氣,
有些輕佻……
只是舒二孔卻沉靜的很,縱然項薄摸的是自己孃親,可是他清楚項薄的為人,
這般動作,自然有他的道理。
至於什麼道理,
他自己也不清楚。
“奴家有些頭暈,項公子能否扶著奴家去休息?”
這要求,
很是大膽,
且無禮。
當著眾人面,老公,兒子面前,居然說出這話,二姨太卻面不改色,反而緩緩抬頭,深情款款看向青年。
這一汪秋水真是惹人可憐,
普通男人根本無法招架得住……
饒是項薄,
也輕輕的扶著苗眉,輕言細語道,“好啊!求之不得……”
“老爺,我們……我先回房休息了。”
苗眉忽然發現用錯了詞,當下羞赧。
舒雲龍沒有說話,只看向另一邊。
脾氣暴躁的舒象山冷哼一聲,又不是自家娘們,
大哥都不管,他又幹嘛操這份心?
卻說舒二孔羊裝什麼都沒有發生,自顧自的吃菜喝酒。
隨著項薄扶著苗眉一步步離開,臉色鐵青的大娘子終於忍不住了,原本慈眉善目臉上顯出猙獰,“騷貨!”
本就有些壓抑的一桌酒席,因為這樣一個小插曲,再次變的沉寂。
眾人只沉默吃菜,
希兒卻坐不住了,心裡乾著急。
“公子今天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被那人給迷惑住了?不對啊,兔精那萬年魅惑之術都沒用,這女人憑什麼?”
“難道說,公子喜歡人婦?”
隨即搖了搖頭,“不對不對,一定有什麼隱情?”
飯桌上,
眾人各懷心思,有的人沒心沒肺,吃的很歡,有人心思沉重,一直心不在焉,還有人乾脆起身離開。回到了家裡佛堂……
直到,
二姨太所居住的院子裡,響起了叫聲,此起彼伏。
眾人紛紛變色,幾乎同時看向家主舒雲龍。
這一次,
舒雲龍的臉面終於掛不住了,摔了快子拂袖而去。
一場接風洗塵不歡而散,項薄帶來的女人們紛紛離開,唯獨剩下氣鼓鼓的希兒,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還有一臉困惑的舒二孔喃喃自語,“不應該啊!公子不是這樣的人!”
他很清楚項薄的為人,
可自己的爹卻並不清楚,
甚至在看到項薄隨身帶著十個女人,心裡頓時覺得,
這絕對是個色狼,超級大色狼!
可自己能怎麼辦?
只能忍著……
轟!
門被踹開了,
一臉盛怒的舒象山走進來,“大哥,你就這樣忍著,什麼也不做?”
舒雲龍面色鐵青,對著他揮手,“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大哥!!咱們舒家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
“滾!”
兩兄弟不歡而散,
舒象山徑直離開家門,“哼!這家門,不回也罷!”
房間裡,
舒雲龍看著書桌上的那一沓銀票,眉頭緊蹙。
…………
項薄來到了二姨太的房間裡,
內裡幽香陣陣,有如野花盛放。
剛剛進了房間,
二姨太小腳勾著門板關上,隨後就開始撲到項薄懷裡,寬衣解帶,好不著急……
然而,
項薄只是冷冷的俯視懷裡的美人,無視那高漲的情慾,無視那媚眼如絲,這氣氛糜然。
話說這二姨太沒想著青年能拒絕自己,因此動作很快,可漸漸發現,
眼前的人兒怎麼不動了?
抬頭一看,
一雙寒冷幽深的目光投射下來,“鍛魂!”
項薄輕聲開口。
二姨太的過往一一展開,
原來苗眉本就是青樓女子,被舒雲龍帶回家之後,地位翻天覆地,成為小妾。
生下兒子舒二孔,便成為二姨太,受寵程度甚至要超過大娘子。
之所以能如此受寵,
無非是床上手段高明,經常給舒雲龍吹耳邊風。
本來,
這位已經從良,也算是改頭換面,沒想到卻無意中遇到了善來寺的小和尚,
那和尚生的相當俊美,可惜是個依靠吸收女人陰氣來修煉的。
小和尚每次和她魚水之歡,苗眉身體便會差幾分。
如此一來,
苗眉現在也就只剩下三魂兩魄,命不久矣。
在看到這苗眉第一眼,
青年便看出這女人身上沾染了魔氣,
想來,
那小和尚雖然表面是個和尚,卻不知道是個怎樣的魔頭?
可惜,
苗眉的記憶有限,不能讓項薄知道更多關於那和尚的資訊。
“推演!”
項薄仍舊有辦法,這也是剛剛開啟的仙術,依靠現有的蛛絲馬跡可以推演出事情全部。
眼前的景象變換,項薄藉助苗眉第一視角去觀察和尚。
但見,
在一處佛堂當中,一個和尚正閉目打坐,
不一會,
門外傳來動靜。
一個女人偷偷熘進來,對著和尚寬衣解帶,很是開放。
然而和尚不為所動,
在趁著女人不注意的時候,
面孔發生變化,
猙獰獠牙貫出,儼然一個藍面圓頭的妖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