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太盛,他看不清楚青年的臉,但覺此人殺氣騰騰,這一劍必定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嗡!”
劍光斬落下來,削掉了陰神半條胳膊,隨後便是氣機纏繞,徹底絞殺。
北寒王眼裡閃過一絲決絕,
捨棄了半截胳膊,念頭一閃,“轟!”
突如其來的爆炸立刻抵消了青年的部分劍光。
餘下的陰神合二為一,迅速消失不見。
青年從空中落下,凝望四周,已經不見了北寒王的蹤跡,心裡思忖,“這北寒王怎麼也是偷摸之輩?”
他本以為一軍主帥想必是豪氣之人,當下想起這北寒王說到,要回到肉體和鬼帝決一死戰。
當下立刻明白,
“那鬼臣沒有說謊!這北寒王的肉體必定是在地下!”
當下,
青年不過他想,立刻追了出去。
————
“這人什麼來頭?莫不是也來搶奪龍脈?”
一邊逃跑,北寒王迅速思考,心中充滿了震驚。
“為何這人能看到我的陰神?莫非境界比我還高?”
陰神是一種十分特殊的存在,雖然屬性陰,但和鬼魂截然不同。
修道之人也許可以看到鬼魂,但低境界者決計無法看到。
比如北寒王,境界乃是煉神大成,境界比其低的修煉者,不可能察覺到他的陰神所在。
可項薄能看到.......
這是因為項薄的油皮書裡記載的神通,那是修煉仙術前的準備。
所以他也算是修煉了偽仙術,這便打破了境界的桎梏。
以鼻通輔以目通,他自然能察覺到陰神的存在。
見陰神和鬼帝爭鬥之際,
迅速在大門外埋伏......
趁著北寒王逃出,根本毫無防備,他發動了最強一劍。
這一劍,
乃是金丹之力,外加十八路劍法的霸道劍招,威力無窮。
不想,
居然還是被他給逃了!
“這北寒王太強!決不能讓他迴歸肉身!”青年如是想著。
而他追擊的人,卻也在掂量他的修為,實力,甚至於兩人可能的過往交集。
北寒王實在是想不起來,
到底是何方神聖要誓死與他為敵?
“砰!”
前方洞穴逼仄,他徑直衝開,落到墓園地面。
隨後朝著一處地面一爪,便是百米的坑洞被裂開。
內裡顯出一個棺槨,裡面有他的肉身。
“砰!”
棺蓋掀開,陰神正要回到本體。
卻見一道劍光從棺槨下衝出!
“卡察!”
隨著棺槨四分五裂,內裡的那具身體轟然破碎,彈射出去。
“放肆!”
北寒王頓時氣炸!
若不是他肉體也修煉到了極為強悍的地步,方才這一劍,他已經肉體無存了。
當即陰神化作兩道,
一道攔住項薄,一道去搶肉體。
青年望著分裂開來的一半陰神,手握長劍,眼神犀利。
他方才追擊北寒王,沒有隨著他一直追出去,反而在地下確定了鬼臣指給他的位置,因此發出一劍,直破那位置。
好在,
趕上了!
一邊是陰神攔路,一邊是肉體,項薄陷入兩難。
此時的陰神只有一半力量,他若是全力出手,必定可以擊殺。
可另一半就會迴歸肉體,一旦逃走,他無計可施。
當下,
青年不做猶豫,又是一劍煌煌如雷,竟然直奔北寒王肉身而去。
而此時,
攔路的陰神一聲暴喝,掌心射出白光,直奔青年而來。
項薄卻不管不顧,仍舊操控劍光去斬北寒王的肉身!
“這傢伙瘋了!”
北寒王看的清楚,項薄這是要和他同歸於盡。
一旦肉身消失,他的陰神早晚會消失。
“轟!”
幾乎同時,
兩聲爆炸於空中響起。
項薄打中了他的肉身,而他射出的白光也擊中了青年的胸膛。
空中歸於沉寂,
北寒王的陰神終於拿到了肉體,但卻不敢迴歸,只因為那肉身已經被項薄炸的氣息微弱。
若此時迴歸,他必定虛弱不堪,動彈不得!
而對面的項薄也好不到哪去,硬接了對方的一擊,哪怕銅皮鐵骨觸發,胸口也炸出一個大洞,血流不止。
轟!
他身軀重重落地,眼神當中的神采逐漸消失。
只是卻心有不甘,
沒有完全擊殺北寒王!
他錯估了自己的力量和對方肉身的強度。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北寒王看清楚了,這青年不過是金丹期,可實力卻直逼地尊巔峰境界,是個難得的天賦之人。
兩半陰神合體之後托住肉身,落到了倒下的青年身前。
青年其貌不揚,令北寒王微微皺眉。
“為何要伏殺本王?”他冷冷注視,強忍住怒氣。
“你派人屠殺了七里鎮數萬百姓!”
項薄氣若游絲,但一字一句,字字鏗鏘。
這話令北寒王微微一愣,他殺過的人太多了,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我記起來了。”
他在腦袋裡過了一遍,冷笑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朝廷都不管,你居然多管閒事?”
他看出來了,這項薄泰半是個閒散修煉者,並不隸屬於任何組織,更不可能是朝廷派來的。
“你或許不記得,但我承諾過他們,會為他們報仇!”
項薄盯著眼前的北寒王說道。
這一幕有些奇怪,
陰神未能歸位肉體北寒王此時雙手托住肉身,看向腳下的青年,似乎隨時準備下殺手。
他本來並不好奇,只是覺得這人過於年輕,所以才多嘴問一句。
現在,
他明白了,
這就是個好打抱不平的愣頭青年,可笑,難道真的以為他憑藉一己之力就能擊殺大梁朝的北寒王麼?
那我這北寒王也太廉價了些。
“呵呵,莫說七里鎮區區數萬賤民,饒是這天北城百萬之眾,本王也不放在眼裡。我這就送你上路!”
言罷,
陰神一腳抬起,腳下白光盡顯,帶著隱隱爆裂之氣,踩踏下去。
青年迎著對方的目光,並不退縮。
忽覺身下有一物件衝出,迅速遮在胸前。
“轟!”
北寒王頓時凝眉,正覺奇怪,看到青年被一招魂幡給擋住,逃過一劫。
“呵,原來還有後手!”他冷嗤一聲,“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何保命手段?”
“轟!”
又是一腳踩下,
但見青年胸口裡出現一白色物件,正是女人送的拂塵。
拂塵絲絲入扣,編製成網,將項薄從頭到腳包裹成蠶繭一般。
神奇的是,
陰神那一腳帶來的衝擊迅速在拂塵上暈開,等同於包裹住身體的拂塵分散了衝擊力。
如此一來,
青年直覺悶哼一聲,但並未被斬殺!
“嗯?”
北寒王眉宇一挑,並無太多驚訝,反而饒有興趣的獰笑,“果然還有!”
“那就再來!”
轟轟轟!
連續三四腳踩下,爆炸接二連三,整個墓園都為之震動,無數棺槨,白骨從雪裡,土堆裡滾落出來。
拂塵上面的金光漸漸開始暗澹,直到第一根拂塵崩斷,隨後便是噼裡啪啦的響聲。
這意味著項薄的護身符即將消失!
北寒王冷哼一聲,只需要再來幾腳,這青年必死無疑。
正在他如火如荼的踹腳之時,
遠處飛來一隻寒鴉,渺目,毛髮脫落,模樣醜陋。
那唯一的一隻眼睛呈現紅色,內裡投射出血腥的光。
這是項薄召來的,
眼睛正是從鼠妖那裡得來的噬血珠。
這噬血珠異常邪惡,項薄一直不願意動用,因此才埋藏在烏鴉眼睛裡。
最初的時候,
藉助這東西來修煉,明顯感覺心頭狂躁,嗜血易殺,後來索性放棄了。
不到萬分危急時刻,
他決計不會動用這東西。
但這一次,他迫不得已了。
噬血珠不僅僅是殺伐利器,也可使人的血肉迅速增長,項薄胸口流血不止,正需要這東西來續命。
寒鴉俯衝,發出尖叫。
北寒王卻並未注意這烏鴉的不同,沒有放在心上。
就在項薄驅使烏鴉,準備利用嗜血珠一舉滅掉北寒王的陰神之時,
意外陡生!
大地忽然裂開,山脈震動,墓園瞬間地動山搖。
地下,
彷佛有巨大的生物在活動身體,掀起一層層土浪。
一個高大身影倏然從地下衝出,直奔空中。
北寒王抬頭看去,不禁低語:“鬼帝!居然出來了!”
“轟!”
就在他還來不及思考為何的時候,
地表轟然裂開,從山頭到山腳,一道道溝壑展開,而後便是熱浪沖天!
墓園地面徹底陷落,看的北寒王眉頭微皺,正準備給青年致命一擊,忽然發覺腳下一空。
那青年居然被土浪吞沒進去,消失不見。
未免被波及到,
他只好託著肉身騰空而去,正好碰上了狼狽不堪的鬼帝。
“嗯?怎麼回事?”
到了現在,
北寒王終於發覺情況不對勁,這鬼帝看著不像是主動出來的,而是被轟出來的?
“搶我龍脈!殺!”
鬼帝反應過來,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長矛,遙遙點向北寒王。
此時的北寒王陰神沒能迴歸,又要保護肉身,當下急速逃竄躲避。
正此時,
整個蟒山急劇收縮,出現了剎那的寧靜。
不過呼吸間,
山體轟的炸開,一分為二,無數的岩漿衝出,淹沒山體。
不消片刻,
墓園沒有了,蟒山也不在了,眼前唯有一片**火海。
“吼!”
地下不知道何處,傳來龍吟之聲!
火海頓時沸騰,隱約中,似乎有巨大的身形在其中遊動。
“慢著!龍脈如此,害的你提前出關,你難道就不想吸收餘下的了嗎?”
北寒王肉身氣息越發微弱,陰神不敢迴歸,被鬼帝長矛追殺,可謂是相當的被動。
鬼帝毫無理會,冷眸一閃,“定是你從中作梗,想要獨吞龍脈!死!”
轟隆!
陰神沿著火海表面低飛,將鬼帝的又一道攻擊引到了岩漿中,他轉頭高喝,“我只為天道之力而來,而龍脈,只能增加我的修為!”
“只要你願意和我合作,我們一同降服龍脈,我吸收天道之力,龍脈歸你!如何?”
“嗯?”
鬼帝終於心動,停下攻擊,臉色陰晴不定,“你所說當真?”
之所以猶豫,
實在是因為鬼帝不想放棄這龍脈,可惜,他無法突破天道之力,否則何至於花費千年來吸收?
天道之力就像是一道門,將他擋在外面。
而擁有皇室血脈的北寒王就像是手握鑰匙之人。
說白了,
這龍脈就像是一座放滿了寶藏的屋子,北寒王要的是這房子,而他需要的是裡面的寶藏。
當然了,
對於北寒王來說,這屋子代表的便是天下!
他想要入主,便需要天道之力,從而被天道真正的認可。
“當真!但你要告訴我,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北寒王頓時松了口氣,心道:“好在這鬼帝也是個識趣的。”
鬼帝低頭不語,思索良久後,這才說道:“你離開之後,這龍脈就開始狂躁,我嘗試著去壓制,但是被轟出來!至於原因,我無從得知。”
“你也不知?”
“千年來,從未有過這種事情發生!”
北寒王凝望地下,若有所思,“龍脈異動,無非是兩種情況。”
“哪兩種?”
鬼帝當即有些吃驚,他當年也是帝王,怎麼不知情?
“要麼,這龍脈感應到了帝王之氣,但這一條不可能,我大梁皇帝此刻正在京城。”
“第二條呢?”鬼帝問道。
北寒王卻沉默了,良久,這才開口,“便是改朝換代,新帝登基!”
說到此處,他滿臉凝重,似有困惑……
“……”
鬼帝當即愣了一下,陰惻惻的笑道,“哈哈哈,我以為你要說什麼呢?”
“說了半天,還不是說這龍脈異動因你而起,你便是新的天命之子?”
“你誤會了!”北寒王迅速打斷,勐然抬頭,“你聽清楚了,我說的是改朝換代!”
“你的意思是說現如今的大梁朝要亡?”鬼帝終於明白,顫聲道。
天下易主,
這可不僅僅皇位的更迭,更意味著皇姓即將覆滅,意味著大梁走到盡頭了。
天下共主顯然已經出現,而如今已經被龍脈感應到。
這是一種徵兆,對於皇室來說,也算是一種預警。
但這種預警無法阻擋歷史車輪的前進,曾幾何時,無數王朝經歷這一遭,最後全都覆滅。
這是皇宮當中古籍記載,絕不會錯!
北寒王一雙眸子冰冷,雙手攥緊,牙齒間幾乎流血。
滿心的不甘化作沖天的憤怒,“我還沒有登基,大梁怎麼就要亡了?”
腳下龍脈還在翻動,彷佛隨時都會破土而出。
他看向北邊戰場,“難道是夜族覆滅我大梁?”
“不可能的!破城只是我和夜王私底下商定好的,他應該知道適可而止!”
“那到底是誰?”
腦海裡迅速閃過幾個人影,所有的皇室成員率先被排除!
接下來便是朝廷裡勢力最大的幾個人,也都一一否決。
正此時,
山下的天北城忽然殺伐聲沖天,漫天的戰場衝於天際,各自征伐,彷佛真的是一個個人間戰場。
北寒王看過去,知道這是有人模擬的,用來和人對戰。
這其中並無皇者之氣,他起初並沒有在意。
然,
那邊的戰場似乎被人擊碎,每消失一個,這地下的龍脈便多一份震動,十分契合。
“是巧合還是?”北寒王心中思忖,當下的可能性便是,那人正在天北城。
“天北城一直不服從朝廷,想要自立,眾人皆知。可李延鳳從未表現出要反朝廷的舉動,雖說朝廷要求將他小兒李牧年送到京城當人質,他屢屢找機會拒絕。”
“對了!李牧年!!”
北寒王忽然想到此人,雖然只見過一次,但這從小體弱多病的孩子的確有王者之氣?
難道天下盡歸李家?
“日出北方!!”
北寒王忽的想起宮中秘策,那是一則來自天機閣預言。
北方!
他一直以為這裡說的是北方邊境,所以這才主動申請來到北方抵抗夜族,為的就是契合預言。
北方無盡之處全部都是暗夜沙漠,唯有特殊體質的夜族方能存活下去。
他正是照亮北方的太陽!
可如今,
北寒王忽覺哪裡不對,這裡的北方莫不是指天北城?
許是越想越覺的可能,北寒王抬頭看去,此刻豔陽高照,照亮了整個天北城。
在光芒照耀下,
天北城散發出璀璨的顏色,宛若人間仙境,哪裡像是經歷了一場又一場劫難?
“李家的人,一個都不能活!”
北寒王咬咬牙。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搶奪了龍脈後,先殺向天北城!
他這裡思慮甚多,卻不知道那鬼帝同樣謀劃甚多。
“難不成我是改朝換代之人?哈哈!”他正如此想著,忽然又想到,“不對!若是如此,那龍脈怎麼可能不認可我?”
順勢看向北寒王,“看他的神情,想必是知道了!莫不是天北城的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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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該死!我定要滅其滿門!”
————
李牧年策馬加鞭,在通往天北城的山路上馬踏流星。
哪裡知道自己無意當中得罪了兩大高手?
他心急如焚,天北城遭難,他一直沒有幫上什麼忙,這一次可不能錯過了!
忽然,
身後蟒山震裂,隨後一股股岩漿帶著高溫和熱火襲來。
當下,他愣了一下,顯然不清楚怎麼會這樣?
“急行軍!!”
大喝一聲,軍士們也都反應過來,逃命要緊!
卻在此時,
一道身影和他們對面而來,那是一個老者,看著約莫六十多歲。
李牧年倉惶逃竄,情急中朝著那人看了一眼,“來人止步,前方危險!”
但那人形並不理會,反而越發加速,身形迅速靠近隊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