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層樓的向上,被不同的姑娘給搭訕,會讓項薄有些不適應。
既然如此,
還不如指定一個,也可以給自己介紹一下這櫻花樓的規矩。
“剛才給你的是定金,你帶我去虞美人在的那一層樓,這些都是你的。當然了,關於這裡你知道的一切,都要告訴我。”項薄單刀直入。
“哦?原來你也是衝著虞姐姐來的!難怪對我們這些都看不上。我可以幫你,但也要提前提醒,虞美人不是任何人都能見到的。”
“你帶我去就可以了,剩下的和你無關。”項薄並不在意女人的提醒,他現在需要知道這虞美人的喜好。
只要投其所好就好辦事。
“公子這邊請......”或許是知道這人對自己沒什麼興趣,苗苗引項薄一層一層的上樓。
這上樓每一層的空間都寬闊的很,足以容納百人。
苗苗輕輕提著襦裙,腳步輕盈,邊走邊介紹:“虞姐姐是天北城出了名的才女,即便是當年夫子也對她讚不絕口。”
“若說天北城曾經的第一美女,那自然是現如今已經成了王后的那位,但是第一才女,虞美人是毫無爭議的第一。”
“賓客共聚一堂,下方能列席的不足百人,但虞美人卻只端坐於屏風之後,聽人作詞吟詩,有能夠瞧得上的,她才會引到後堂與之共飲一杯。”
“所以想要見她,光有金子是不夠的,要有真才實學。”
聽著苗苗娓娓道來,倆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七樓。
八樓便是今晚宴會的地址,再過不久,一盞燈樓掛在樓頂後,宴會便開始了。
在這裡等候的,不止項薄一人,還有諸多新晉學子。
他們圍圈而坐,各自客氣著,時不時的吟詩作對,正在為即將到來的宴會做預演。
這其中,
備受矚目的有兩人。
一個是本次天北學院錄取的第五名,荊文龍,其人身材高大,面若冠玉,生得一副好面相。
另一個是第四名,費文軒,天北城公認的第二才子,可惜他對於這個稱呼似乎並不喜歡。
這裡的人大體分成了幾撥,他們兩個人看來是平日裡習慣了被人簇擁,周圍都有不少人。
另外的一些人大都是排名相對靠後,且家境也一般的學子們。
雖然有老爺們贊助,可是來這種地方還是勉強的很。
這不,
項薄身旁的那個學子便有些心不在焉,他一邊應付著搭話的女人,一邊看著自己的口袋,生怕忽然掏不出來錢打賞了。
那對於他們這種身份的來說,可就是社會性死亡了!
“公子,你若是想要見到虞美人,那他們兩個可能是你最大的勁敵哦。”苗苗咯咯笑著。
她是好心提醒,但是也清楚,項薄不可能搶的過他們。
那兩人可是排名前幾的存在,而能夠壓制他們的前三名今天都沒有來。
據可靠消息,
那第三名是個孩子,第二名的夏聯科也是有名的正人君子,從不屑於來這種地方,至於那個第一名,更是行事讓人看不透。
據說,
聽聞大儒邀請他們幾個在天北學院一邊喝酒一邊治學,他們三個便決定不參加這一次的櫻花樓聚會。
這樣一比,似乎這裡的儒生都落了下乘!
苗苗也只是想想,對待學子們的態度還是要熱情的。
她熟絡的和費文軒以及荊文龍打了招呼,帶著項薄來到側桌坐下等待。
“虞美人更喜歡的是詩詞還是文章?”項薄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裡掏出金子放在桌上。
這豪氣的舉動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些女人本來簇擁著費文軒,此時紛紛看過來。
任你再高雅,在櫻花樓裡討生活,畢竟是為了錢嘛!
一時間,女人們都有些羨慕苗苗。
“哼!土老冒!”費文軒正以詩詞逗的女人們花枝亂顫,不想被搶了風頭有些不滿!
見賓客惱怒了,女人們這才收回羨慕的目光,但是對待費文軒,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
項薄不知道他給女人們帶來的變化,只是希望從苗苗口中探查出些有用的訊息。
這也方便他投其所好。
苗苗也不含湖,給項薄講的仔仔細細,“虞姐姐原本不是大戶人家出身,也不是出身書香門第,她來自於一個小山村。原名很少有人提及,喚作虞海棠。”
“後來她被人賣到了天北城,被這裡的媽媽養大,叫她琴棋書畫,不曾想,她用了短短的幾年時間,便成為櫻花樓的頭牌。”
“甚至於在一次宮廷獻舞當中,用自己編的曲子,填寫的詞牌獲得了城主青睞。因此,她成了城主專寵。”
“所以,這裡的人都知道,雖然虞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她最喜歡的確是作詞!”
“作詞麼?”項薄點點頭,若有所思。
腦海當中迅速蒐羅曾經學過的詞牌,心中已經有了選擇。
“嗯嗯!虞美人擅於作詞,這眾所周知。所以但凡來這裡的人都會準備一首。你該不會沒有準備吧?”苗苗看的透徹,眼前的男人有的是錢,但是知道的太少。
項薄略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我原本也不知道,所以沒有準備。”
“那你想要見到她,可能有些困難!但辦法也不是沒有?”
“說來聽聽?”項薄又甩出一個金疙瘩,叮叮噹噹的砸的桌子響。
苗苗眼角都眯成一條縫了,笑容可掬的樣子很是可愛,她今日的收穫都快趕得上一年的了,怎麼能不開心?
財不可露白!
迅速將金疙瘩收好了,她立刻說道:“方法很簡單!公子你這麼有錢,和其他人買一首就好了嘛!”
項薄立刻追問,“找誰買?”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問了一個蠢問題。
果然,
苗苗看向了費文軒和荊文龍!
“哦?原來是這樣!”項薄忽然發覺自己笨的可以啊!
我為什麼不能找夏聯科給我寫一首呢——他看了看自己袖子裡的金子,還是有些心疼的。
“公子需要的話,我可以代你去買……你今天給我的夠多了,我可以免費幫你。”苗苗真誠的說道,對她來說,這男人真好,真有錢,很可靠!
我謝謝你的康慨——項薄很想給她一個白眼,但是想到他現在的學子身份,還是忍住了。
於是他客套了一句,“不用了,謝謝!”
見他這反應,苗苗也表示理解。
畢竟買詞的人很多,可是最後能贏得虞美人青睞的人卻少之又少。
原因很簡單,
買來的詞多半是粗製濫造或者隨手為之的,唯有那些人自己的詞經過精凋細琢,是有可能大放異彩的!
大約過了一刻鍾,樓層口那裡掛出來大紅的燈籠,眾人立刻明白,這是聚會開始的徵兆。
呼啦啦!
從一樓到七樓,那些老爺們,學子們,達官貴人們紛至沓來。
人群湧動,喧鬧著朝著八樓走去,項薄走的慢了些,就只是跟在最後。
身後,
苗苗對著他拱手作揖,項薄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迅速看一眼自己袖子裡的金子,不多不少,還有七十兩!
“看來得省著點了!”他心想。
這時候,
前方聳動的人群忽然安靜下來。
項薄走到最後一級臺階,眼前豁然開朗。
臨近隆冬,
足以容下幾百號人的房間裡,在各個角落裡點燃了火盆,噼裡啪啦。
從南到北是清一色的兩排客桌,應該有三五十個。
在正首的位置,是一展青翠色半透明的屏風,若是有人坐在裡面,也只能看個模湖。
不需多說,
這應該是虞美人的專座!
客桌分兩邊,左手邊是瓜果甜食,右手邊是筆墨紙硯,涇渭分明。
按照這虞美人的規矩,她會給出題目,所有人作答,或著詩,或立文章,或寫詞。
這就像是一場考核,能入得虞美人眼裡的,方有機會九樓一敘。
為了能夠更近一點看到虞美人,眾人上樓自然都朝著靠近屏風的位置去搶。
唯有項薄上來的晚了,幾乎排在末尾了。
在他這裡的位置,怕是那虞美人都關注不到。
不過,坐在他間壁的學子荊子集很是興奮,他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他哥哥荊文龍。
畢竟他只是這一次的第三十,論才學和哥哥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按照規矩,櫻花樓可以免費接待前三十名的學子。
荊子集正好卡在第三十名,可謂是十分幸運。
否則以他的家境,是萬萬不敢來這裡的。
這一次跟著哥哥荊文龍來這裡,除了想要開開眼界,便是希望大哥能一鳴驚人,最好在這裡留下千古詩句,從而讓荊家儘快成為天北的大戶人家。
因此,
哥哥荊文龍特意寫了一篇文章,為的就是能獲得虞美人青睞。
眾所周知,
能被虞美人瞧得上的文章,那必定會在第二天傳遍整個天北城!
荊子集左顧右盼,忽然發現左邊一個學子坐下了,瞧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按理說前三十名的學子,他都已經認識的差不多了,那這個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畢竟,
三十名往後的學子也可以來這裡,但是即便費用打對摺了,也不是普通學子能夠消費的起的。
因此,多半人是不會來的。
荊子集很有禮節的拱手行禮,“這位同窗可是天北學院的學子?”
項薄點點頭。
“那你的排名?”荊子集笑著問道,畢竟都已經張榜了,沒什麼不好說的。
項薄也沒有避諱,幾乎脫口而出,“第一百!”
噗嗤!
剛剛喝到嘴裡的茶水幾乎一口全都噴出來,荊子集擦擦嘴,吃驚的說道:“第一百?最後一名!”
但是他隨即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迅速調整了下,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有別的意思也沒關係啊——項薄根本不在乎,給了他一個很友好的眼神。
荊子集面對項薄依舊是笑吟吟的,但是等他轉過頭去,便換了一副面孔,“真是倒黴!我怎麼和這種人坐在了一起?”
“不過看來這傢伙很有錢啊!一百名居然能來這裡?或許是家境好吧!”
想到這裡,荊子集莫名的有些嫉妒,臉色變得難看!
因為他忽然想到,或許他這輩子苦苦追求的終點,也許只是別人的.asxs.罷了!
“哥!咱們家可就靠你了!”他喃喃自語。
————
房間裡忽然傳來一陣陣撲面而來的香氣,哪怕在項薄這個位置,也都聞到了。
荊子集仰著頭深呼吸,不由得讚歎了一聲,其他的人不外如是。
項薄也聞到了,這味道的確很好,澹澹的,很清香。
但下一刻,
他頓時皺眉!
“虞美人到!”
萬眾矚目下,虞美人終於走出來,身後拖著長長的裙襬,兩個貼身的丫鬟幫忙提著。
即便是相隔一道屏風,虞美人那婀娜多姿也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一個背影就令人無限遐想。
虞美人落座,環顧賓客,忽然有些失落,她輕輕問道:“敢問天北第一才子夏聯科到了嗎?”
她也只是心存僥倖問一句,之前她已經從丫鬟那裡知道,夏聯科可能留在了天北學院。
但是她對自己的魅力還是很有自信的。
沒有人回答,也就意味著她的願望落空了。
不禁有些失望。
“夏聯科雖然不在,可是我費文軒還在!”
客桌有一清脆的聲音傳來,帶著無比的自信。
虞美人心神一動,“哦?難道是費家二公子?”
費文軒抬頭挺胸,激情昂揚,“正是我!”
“感謝公子捧場!”
“不必了!虞美人,趕快將這一次的題目告知我等!我們也好作答!”費文軒胸有成竹,已經是迫不及待。
虞美人清泉一般的聲音叮冬作響,“公子可是個急性子呢!既如此,我就滿足了公子所願。”
不得不說,
費文軒依靠自己提前蒐集的情報迅速拉了一波好感。
他早就聽說虞美人不喜歡逢迎賓客,很多賓客因不懂其所思所想,或者文學素養不夠,難以和虞美人共情。
這就容易導致聚會冷場……
現如今,
費文軒提議直接以詩詞說話,完全符合虞美人的想法。
虞美人忽然咳嗽兩聲,“小女子昨夜偶感風寒,身體略有不適,本來今天不宜接待賓客,但是昨晚小女子做了一個夢,夢到家鄉的海棠花開了。”
“因此,這一次的題目便用海棠吧!”
話音剛落,賓客反應不一。
荊子集迅速皺眉,暗道一聲,“這可糟了!”
他大哥是準備了一篇文章,但那是花了銀子買通虞美人的丫鬟才得來的題目。
現在虞美人居然臨時更改,這意味著那文章沒用了!
和荊子集的反應幾乎相同,許多賓客也都懵了!
他們都在之前買了題目,而這也是往年約定俗成的。
虞美人身邊的丫鬟就靠這資訊賺點外快呢!
不料,
眾人這一次失策了!
眾人慌亂之際,也有人穩坐泰山,神情自若。
那真是費文軒!
其實項薄也是這樣,只不過他坐在末尾,別說虞美人,其他賓客也都注意不到他。
費文軒的氣度和處變不驚通通透過屏風落到了虞美人的眼裡。
她微微頷首,算是讚賞。
“諸位賓客,這就開始吧!寫好了的,請送到丫鬟手裡,她們會代我轉交。”虞美人的確身體不適,說完之後又咳嗽了兩聲,被丫鬟攙扶著一步步走到後堂休息等候。
在她離開後,這房間裡可謂是炸開了鍋!
除去幾個氣定神閒的,那些老爺們紛紛找到學子們,請求他們迅速再提供一篇文章。
“寫一首詩也行啊!”薛老闆的交易夥伴正是荊文龍,此刻他有些慍怒。
要知道題目是薛老闆買來的,現在出了差錯,想讓他當場以海棠為題,寫兩篇保質保量的文章,這怎麼可能?
薛老闆也自知理虧,所以才提議改成寫詩!
但是寫詩並不是荊文龍的專長,這一來,這質量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今晚想要見到虞美人,怕是希望渺茫了。
“哥,怎麼樣?”荊子集也湊過來焦急的問道。
但在看到大哥的神情後,荊子集便知道事情不妙!
“武德兄,你的情報好像不準啊!呵呵。”費文軒大步流星走過來,得意洋洋。
他手裡的文章正是關於海棠的。
荊文龍面色一沉,“你怎麼知道題目會變?”
“我也買通了虞美人的丫鬟,但我買的是虞美人的近況,據我所知,她最近十分思念家鄉,因此夢到海棠並不稀奇。”虞美人家鄉盛產海棠,她的名字因此而來。
只不過這名字很少用了。
費文軒買通的那丫鬟告訴他,虞美人
夜裡喊了海棠兩個字,費文軒才有所準備。
荊子集越聽越氣,指著費文軒呵斥,“你這是作弊!我要揭發你!”
費文軒哈哈大笑,對於他的威脅不屑一顧,“真是天真啊!你當真以為虞美人不知道自己的丫鬟私底下買賣訊息?”
“她當然知道,之所以沒有點破,恐怕也是想要看看誰能為她做的更多,這才有機會猜中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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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們,從一開始就被淘汰了,居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呵呵……”
“你!”荊子集幾乎要動手,被荊文龍一把拽住,“放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一場還沒有開始的爭吵因為荊文龍的阻止告一段落。
他陰沉著臉盯著眼前這個在名次上壓在自己頭上的人,如何能不惱怒?
他拉著荊子集和薛老闆回到座位上,過了一會,他寫了兩首詩,然後交待了幾句,“那費文軒有備而來,我倉促寫詩怕是不敵,薛老闆,這次可被你坑慘了!”
薛老闆出師不利,也有些憋屈,但是誰讓他的訊息是假的呢?
回看那蘇半城,此刻正和費文軒其樂融融,舉杯慶祝,彷佛已經勝券在握。
“老狐狸,算你狠!”薛掌櫃越想越氣不過,暗暗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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