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就玩膩了,有人說要到蛇王家裡去玩,去看蛇孵蛋。
一群妖孽少主們鎮日沒事幹,本來就遊手好閒,聽說有這麼好玩兒的事,便一窩蜂地走了。
臨行前凌蒼要帶上微冉,可是微冉不想離開家,於是兩人暫時分離,依依不捨的場景感動哭了眾人。
一轉頭又是嘻嘻哈哈。
明泉沒有去送,頭一天喝酒時就說了,"等我得了空一定找你們去玩兒。"
凌蒼道:"你有什麼屁事兒要幹?還得了空再來?你很忙麼?"
"想去臨炎城裡應個職,當差的,可以騎大鳥,威風。"
"哦,騎大鳥。"凌蒼大笑,笑得倒在席子上。
她上去踹他肚子一腳,"混賬玩意兒!"
...
再看見凌蒼,是三百年後。
微冉出嫁這天。
凌蒼備了份厚禮,腆著臉來吃喜酒。
瑤山一族是狐族中最尊貴的一支,嫡女出嫁,嫁的又是長幽山中兔族的王,自然是風光無兩。
酒席在大堂間擺不下,便擺到花園裡,假山上,涼亭水榭比比皆是。
明泉因是娘家人,被安排在離大堂不遠的花廳中,恰好與這些妖族少主們坐到一處。
挨個看去,沒有凌蒼。
後背被誰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心裡便撲撲地亂跳起來。
"你怎麼還好意思來吃酒?"明泉道。
凌蒼把她身邊的人趕了一個座位,坐在她左手邊,笑道:"我沒過門的娘子成親,怎麼能放心,過來給把把關,看看這新郎哥兒稱不稱心。"
明泉道:"真沒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清嫵長成了半大姑娘,頭上的丸子也換成了髻,忽閃著一雙大眼睛道:"凌蒼哥哥,你明天還去渡口酒館喝酒麼?"
凌蒼道:"不去。"
清嫵道:"為什麼?"
凌蒼道:"怕了你了。"
清嫵道:"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凌蒼道:"怕你頭上的髻,你以前扎著丸子,就不怕,現在梳了髮髻,就怕了。"
清嫵似乎不懂,歪著頭,眨著眼。緲織在遠處叫她,"那邊都是喝酒的,你過這邊吃來。"
清嫵一走,凌蒼大大地鬆口氣,眾人哈哈笑起來。
"早先緲織就警告過你,叫你不要亂逗小孩子,現在好了吧,惹下一屁股債。"
凌蒼嘿嘿地笑。
"我看你也沒人要,不如就把阿嫵收了吧。"蛇族的少主多了句嘴。
明泉緊跟著道:"他這樣放蕩的人,還是算了,別把人家小姑娘坑了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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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蒼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她才覺出來自己的語氣太過於尖刻。
一瞬間的尷尬。
凌蒼湊近了她,笑道:"你喜歡我呀?"
明泉向後躲,"滾。"
眾人又是哈哈大笑。
酒過三巡,吃個半飽。這些少主們有經常混在一處的,也有多年不見的,三三兩兩地敘著契闊。
凌蒼對她道:"我聽你藍燁哥哥說你還沒嫁人呢?"
明泉道:"關你什麼事?"
凌蒼看了看那些各自組隊說話的人,轉頭小聲道:"你看,你堂姐也嫁人了,你不如接替了你堂姐,和我處一處如何?"
明泉的酒剛到嘴邊,看著他,炯炯有神的狼眼似笑非笑,她覺得有熱氣從脖領子裡往外冒。
"...你,登徒子,想得美。"
凌蒼吃吃地笑,道:"我可不是想得美麼,我什麼時候不美了。我覺得咱倆挺合適的。"
明泉的手心裡都是汗,她不得不把酒杯放下,"我不覺得不合適,不是,我覺得不合適。"
凌蒼嘿嘿笑得忍不住捂了肚子,側過身來,一隻手搭在她椅子靠背上,往後看了看,道:"合適合適,咱倆處一處,我帶你去山裡打獵,你把你那大鳥給我騎一騎?"
明泉的心猛地不跳了,像灌了杯冷水,轉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池塘邊站著她的鳳鷲鳥。
她回過頭來,低頭笑了笑。
凌蒼道:"哎,怎麼樣?"
她捂著嘴,笑得更歡。
凌蒼一頭霧水。
有微冉的小奴找過來,站到一邊道:"泉姑娘,我家大姑娘讓你過去,幫她挑一挑簪子。"
明泉站起來便走。
凌蒼在後面叫道:"挑好了回來啊,咱們接著喝。"
...
新房裡,微冉屏退了小奴,只剩下她和明泉。
微冉坐在菱花鏡前,手裡捻著個木簪子。
"他還好麼?"
明泉坐到她一邊,道:"老樣子,狗改不了吃屎。"
微冉笑了笑,低聲道:"是我負了他。"
明泉道:"他那樣的浪蕩子,幾十年見不到一面,也只有你能等他三百年,我看你現在連他長得是什麼樣子都快忘了。"
微冉道:"終究是沒緣分..."
明泉道:"別想太多了,現在這位,與你脾氣也相投,是個溫和隨順的人,我以為很好。"
微冉點頭,手裡的木簪子轉來轉去,悶了一會兒,道:"阿泉,是我對不住你。"
明泉道:"什麼?"
微冉抬頭,眼裡閃著淚光,道:"我知道你也喜歡凌蒼,我看得出來,你看他的眼神與看別人不同。"
明泉覺得頭頂有雷在劈她!
居然表現得那麼明顯嗎?那麼,是不是那個人,是不是很多人,都看得出來?
微冉繼續道:"我是個自私的人,明知道你倆最合適,偏偏不想把他讓出去,原本是想努力試試的,沒想到那人竟然那樣就答應了。"
明泉覺得喉嚨痛,什麼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保持沉默。
微冉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把木簪塞到明泉手裡,道:"這是他送我的木簪,是用咱們瑤山上的茶花樹的樹枝做的,我不喜歡。我喜歡玉石翡翠的,一直都沒戴過這個,是新的,你,你幫我還給他。"
出了新房,明泉恍恍惚惚地往回走,快到花廳時,忽然站住,盯著手裡的木簪看了一會兒,將它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花廳裡人已經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人說凌蒼帶人去了一座仙山捉蛐蛐兒,把他們這些成了親有家有業的留了下來。
"唉,真是沒勁!"有人發牢騷,"找個媳婦兒幹什麼?連出去玩兒的自由都沒了。"
"要不說人家凌蒼心眼兒多呢,逍遙又自在。哪兒像咱們,傻不拉幾非得找個女人把自己拴上。"
明泉有一搭無一搭地和這些人聊著,喝著,木簪在手裡搓來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