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澤被狠狠地甩到草垛上。
刺鼻的乾草味道。耳邊嗡嗡作響。按住扎手的草杆，鎖骨處的劇痛向後背和手臂蔓延，用盡力氣也只能讓頭離開草垛一點點。腹部抽搐著，他乾嘔了一下。
"媽的，叫你跟老子充大爺，老子今天就幹死你！"
"我***還沒幹過男人呢！今天跟著五哥你開開葷！"
"都他媽上，別閒著！"
猥瑣下流的調笑聲起，是幾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四五個之多。
霧澤的手緊緊抓了一把乾草，閉上雙眼。聽著身後悉悉索索，兵器落地之聲。
後頸上像是被什麼東西觸碰到了，他驟然翻身，一腳踢出，一個光了上身的男人飛了出去。
"我X！"有人罵道："都他媽被施了禁咒術還敢炸刺！"
其他人撲過來，霧澤手裡什麼武器都沒有，再加上左肩骨折，赤手空拳敵不過，不過幾招便被摁壓在草垛上。
"你們，"他使勁睜著眼，盯著每一張醜陋的面孔，"都得死！"
...
從來沒有離開過天山的妹妹酒紫不知為何想要到人間遊玩，大哥烏雅打理離族的事務脫不開身，霧澤便帶著酒紫到月城玩了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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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中遇到了自在島的海盜紅巾軍，起了衝突，因為帶著妹妹，霧澤將火氣壓了下來。
若無其事地將酒紫送回臨炎城，持著暗光便去了自在島。
這些小毛賊，他真的沒看上眼。卻不知從何處出來一位捉妖師，莫名其妙對他施展了禁咒術，害得他被捉住。
...
"真他媽囂張，給老子閉嘴！"
"啪！"的一聲，不知道誰的手抽過來，霧澤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
他把牙都要咬碎了，身上的衣裳還是被輕易地扯碎。
帶著鹹臭味道的身體緊貼著他，嘔吐的感覺再次從胃部騰起。
房頂上是泥胚子，混著枯黃的麻秸稈，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你們...都得死！自在島上的所有人，都，得，死！
...
"你們在幹什麼呀？"一個清涼的女孩聲音，似乎在不遠處，"五爺？九爺？"
"我艹！"
身上的壓迫一下子解除，霧澤忍著疼痛，無力地支起身子，所有的海盜都背衝著他，將他擋住。
他一定要殺了這些人，將他們碎屍萬段。
"嫵仔！"五波著急忙慌地提著褲子，"你幹嘛呢？你上這兒來幹嘛？"
"你們幹嘛呢？島主可是說了不許你們做壞事。"
那幾個海盜晃了晃身子，像是想要擋住他，從這些海盜的腿間，露出一片綠色的裙子。
衣服被丟到了遠處，周圍沒有任何遮蔽物，霧澤從旁邊的草垛上撥拉下來很多乾草，將自己的身體覆住，恥辱感像火山的熔漿一樣衝上頭頂，他眼前一片模糊，魂魄也像是要脫身而去。
"沒幹嘛。"九刀道："這個人殺了咱們十幾個兄弟，我們，得報仇啊！"
他聽不到那個女孩的聲音，他手裡抓著乾草，一片朦朧的綠色像是要離他而去。
不要走...
"是啊是啊，這傢伙不是好人，比我們還壞，你趕緊走吧，上別處玩去啊！"
"我，我覺得你們騙我的吧？"
"我們怎麼會騙你，騙誰也不會騙你啊，"五波道："這東西真不是好人，山盒子和臭狗他們都被他殺了，要不是涯初大人給他施了法術，我們都得讓他弄死！我不騙你嫵仔，你趕緊走吧，別摻和這事兒。"
"救救我！"
霧澤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張了半天嘴，才說出這句話，聲音弱的連自己都聽不清。
"你媽的閉嘴！"一個海盜回身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霧澤悶哼一聲，捂著肚子，歪倒在草垛上，看到一張白淨的臉，從海盜中間露出來，儘管很模糊，但似乎應該是看到了他。
求生的慾望壓過了羞恥感，"救..."
"嫵仔，你在這兒也生活了好多年了，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五波擋住女孩的視線，"這樣，我們先不動他，等島主回來再說，行了吧？"
"可是...好吧。"
不要走...不要...
"那你們走吧，"女孩道："我看著他好了，等島主回來，我把他帶過去。"
"嫵仔！"五波和九刀同聲說。
"你們走吧！"女孩道："島主老早就和我說過，若是看見你們幹什麼不對勁兒的事，得先攔下，然後再告訴他。"
"嫵仔！"海盜們齊聲說。
女孩說："快走呀！"
...
海盜們一個個不平不憤地走出草屋子，清嫵仰著頭，對還在回頭看的九刀道："別再回來了哦！"
地上散落著幾件衣服，清嫵從地上一件一件地撿著，只在看到一條白色的中褲時停了一下，還是拎著褲腳撿了起來，胡亂撣了撣土，放到草垛旁。
裹在草垛裡的人已經昏了過去。
將衣服蓋在他身上，她走出草屋子想去找人幫忙，卻看到那幾個海盜還在不遠處徘徊，便又走了回來。
...
這些海盜沒有幾個是好人。
因為喜歡凌蒼哥哥，她跟到了自在島。儘管知道凌蒼哥哥當她只是小妹妹，卻還是執著地認為，等她長大了，他會對她另眼相看。
來這裡多久了？
她記不太清楚，只記得凌蒼哥哥出了事，被家族趕了出來，跑到這裡來當海盜頭子，她便從歡喜城溜出來，跟隨左右。
好像是三百年？
不知道為何會突然想起這些，如果緲織姐姐知道她偷跑到了這裡和海盜們在一起，估計會狠狠地打她一頓。
只是這個人...
安靜躺在草垛上的這個人，面色蒼白的像紙。雖然蓋著衣裳，兩條大長腿卻露在外面，遮擋不住。
白皙的膚色，矜貴的面容。一看就是月城中的那種貴族青年。
這種人，不論長相如何，只單單往酒樓的長廊上一站，就是與樓下手提肩挑的小販完全不同的氣質。
她以前在月城時，見過很多這樣的公子哥兒。
該是拿著摺扇或者配著寶劍的良人，怎麼可能會是殺了十幾個海盜的人？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清嫵走到草屋子門口，向外看了看，已經沒有了那些海盜的人影兒。
但是她還是不敢走。
草垛裡傳出一聲悶哼，清嫵回頭，那人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