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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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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垂頭喁喁低語的酒紫,劉颯颯心知她說的是實話。

這個女孩全部的心思都在恩荼身上,為了恩荼,她可以放棄全世界。

"我也希望你們兩個再也無災無難,恩愛綿綿無期。"

這句話說出來,不知道是對酒紫和恩荼的祝福,還是對自己與天夜的憧憬。

只是那個男人...劉颯颯向外看去,那個臨風的背影依舊令人心動與心痛,她此時不知自己是進還是退,亦或原地不動。

...

森捻睜開眼睛,望見的是雕花木梁,偏過頭去,看見的是一具冰晶棺槨,與靠坐在棺槨旁的兩個女孩。

她緩緩坐起來時,對面兩個女孩已經站起,向她走過來,她本能地向後退了退,卻在她們眼中看到關心與安慰。

"別靠太近,會嚇到她。"劉颯颯攔住酒紫,轉而對森捻道:"我叫劉颯颯,她叫酒紫,你弟弟..."她伸手指了指身後的棺槨,"恩荼在這裡面睡覺...你哥在外面吹風。"

森捻默默地看著兩個女孩,視線從她們身上轉到她們身後的冰晶棺槨,再轉移到船艙外。

被封印在束魂弓中四百多年,她已經忘了外面世界真實的角度。

如今一切,宛如新生。

試探著下地,聽到對面的女孩緊張道:"小心點,用我們扶嗎?"

她搖搖頭,來到冰晶棺槨前,裡面被冰封的少年蒼白的面容宛如深海中靜默的雪貝。

她雖然被禁錮在束魂弓中,但這四百多年卻一直跟隨雪巴身邊,所有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

看著弟弟被她丟進黑色的迷離海,她在束魂弓中拼命呼喊也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脆弱的男孩被海浪卷走時的那種無助此刻再次湧上心頭。

"阿捻,你娘害得我沒了爹和娘,害得我雪族日益凋零,我若是不做些什麼,豈不是辜負了雪川之神對我的養育。"

"阿捻,你娘不知道去了哪裡,恩荼被海風吹走了,你說他,他還能醒過來嗎?"

"阿捻,你說好不好笑,我陪在他身邊四百年,他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阿捻,我今天又見到他了,在花野島。他又摸了我的頭髮,用那種看妹妹的眼神看著我,阿捻,我恨你,我知道他看的是你,他以為他看到的是你。再也不會了,他再也不會用原來那種眼神來看我了,這四百年我日日夜夜守護著深受毒傷之苦的他,他卻以為我死了,他以為我早死了,他醒了之後連問都沒有問過,一次都沒有,一次都沒有。"

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森捻都能聽到雪巴充滿怨念的低語,就像邪惡的咒語,令她夜夜心驚,日日不寧。

望著冰晶棺槨裡的弟弟,望著這個無辜的少年,森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那麼愚蠢。

愚蠢到告訴雪巴逝去的父皇禁錮黑寡婦的地點,還被她套取了解除封印的方法。

森捻將手緊緊攥起,指甲掐進手心中,也緩解不了心中的悔恨。

"捻捻。"

一聲輕喚,從船艙外傳來。

森捻抬頭看去,一直待她如珠如寶的人此刻就站在船頭上,憑風而立的身姿一如往昔。

"...大哥!"

看著森捻從船艙外奔出,天夜也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將自家妹妹抱住,心中百感交集。

落日已經快要沉入深海,橘紅色的天邊依舊露出一點耀眼的光芒,絢麗的火燒雲已經開始變得昏暗,高處的暗藍天空依稀可見纖雲流轉。

天夜捧住森捻的臉,記憶中,她還是那個整天跟在他身後調皮搗蛋的女孩,"這四百年,撐得很辛苦吧。"

森捻心中絞痛,因為她的愚蠢而遭受四百年劇毒蝕骨之痛的人,此時此刻居然還在安慰她。

"大哥,是我對不起你。"

森捻要跪,卻被天夜攔住了。

"我猜到是你做了些蠢事,只是你剛從束魂弓中解封出來,身體虛弱就不要跪了,等回了家,再好好給我陪不是也不遲。"

...

船艙外,天夜與森捻兄妹重逢的場面令劉颯颯看得淚目。

她是獨生女,唯一的閨蜜便是韓露露。但就她現在的身份與狀況,就算能回去,韓露露也一定不認識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原因,她內心深處,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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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沒有歸屬的感覺一直縈繞著她,就像嫁到遠方的姑娘,身邊一個娘家人都沒有。

全是外人。包括天夜。

孤寂像冰冷幽悄的夜色一樣浸染她的雙眸。

...

猛然間一聲巨響,劉颯颯身體側歪了一下,看到冰晶棺槨都被震動的移動了位置。

她與酒紫兩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

"是撞到暗礁了?"劉颯颯說著話往外跑,"我出去看看。"

剛一出船艙,頭頂上就飛來十多個人,全都穿著捉妖師專具的紫金束袍,手裡握著長劍,為首的,是族長杳篁。

劉颯颯一見他,氣血立刻湧到了頭頂。

身後有木頭碎裂的聲音,劉颯颯回頭,是另外一撥捉妖師破艙而入。

"森捻,進船艙,看好恩荼。"

天夜將束魂弓丟給森捻,手中的星圖法杖一揮,一道閃爍著電光的耀眼光柱直直射向杳篁。

劉颯颯也紅了眼,天廈那日的仇恨排山倒海湧上心頭,起手燃起一團火球丟過去,卻被杳篁輕易躲開。

森捻手持束魂弓,開弓放箭,五束靈光分別射向五名捉妖師,為酒紫解圍。

天夜大喝一聲之後,飛身而起,落到船艙頂上,和杳篁戰在一處。

因為在天廈被算計過,天夜的修為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幸好有劉颯颯幫忙,杳篁在和天夜對戰的同時還要躲避劉颯颯的攻擊,所以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其他的捉妖師中有想靠近劉颯颯的,全都被她用極其簡單粗糙卻有力的掌法擊退。

船艙的艙門被撞開,一個捉妖師倒著飛出來,胸口上插著一朵帶刺的黑色玫瑰。

劉颯颯在打鬥的同時往船艙裡瞄了一眼,見酒紫和森捻個個精神抖擻,便放下心來。

大船的船頭前忽然出現一艘船,從船上跳過來一個人,這個人跳到船上之後一刻不停地飛身進入船艙,他沒有和任何一方打鬥,而是直奔冰晶棺槨。

"凌蒼!"天夜喊了一嗓子,與杳篁對了兩招,飛身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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