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颯颯愣了一下，捂著嘴，"不會吧？天啊，你別想嚇唬我，說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現在知道害怕了？"天夜冷眼看著她，"整天傻乎乎的不知道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裝的你啊！"劉颯颯仰頭毫不掩飾地瞪著他，噘嘴道："不過比前幾天裝的少一點了，如果你不來，以後每天都會少一點，直到徹底沒有了為止。"
"你想都不要想！"天夜傲慢且不滿地看著她，"少了多少？"
劉颯颯氣勢有點弱，"現在只是一點點而已。"
"一點點也不行！給我裝回去！"
劉颯颯歪頭看著他，"那得要每天看見你才能補回去。"
天夜沒說話，本來是想著如何回答才顯得不那麼沒面子，卻瞥見了她手上的卷軸，趁她不備一把搶了過來。
劉颯颯吃了一驚，抬手去搶，"給我，還給我！"
天夜將卷軸高高舉著，讓劉颯颯夠不到自己的手，"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放眼整個妖界，哪個奴才敢像你這般早就被打死..."
"你打死我！你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
劉颯颯心頭的憤怒和委屈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她舉起手胡亂拍打著天夜的身體，根本沒有注意到天夜被嚇到的表情。
"叫你不要消掉嘛！"終於停了手，卻發覺拍打的過程中天夜始終沒有還手。
用手指著天夜手臂上的三道水紋，劉颯颯哽咽道："以後如果我不和你在一起了，看到這水紋最起碼你還能想起我，因為不想被你忘記，因為不想忘記你，所以你知道你把我手上的黑蓮花消掉時我是什麼心情嗎？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就算了分開了連一點念想都不留給我，總是說我這不好那不好，其實你是最薄情寡義的那一個！先是不要我，然後又跑來招惹我，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賤的男人！"
看著天夜怔愣的樣子，劉颯颯回頭抹了一把眼淚，又轉回頭來對他揮手，"想消掉就消掉吧，反正你也不在乎，反正找到雪巴你還會不要我的，反正我們那個世界的愛人分手也是電話拉黑微信遮蔽微博取關，消掉吧快點消掉吧，不要以為我離開你就活不了似的，老孃雖然沒什麼妖氣但多的是骨氣！"
天夜無言地看著眼前這個發瘋的小狼狗似的女孩，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句句戳中他的要害。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做這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當他從郎瞳口中得知她跟著檸生回了長白山，他就覺得自己把腦子丟了。
從月城來長白山的路上，他因為劉颯颯和檸生而想起了阿灑，想當初，他起了帶阿灑離開長白山的心思，也是因為阿灑說了等她恢復了人身，檸生就要娶她當娘子這樣的話。
他當時是怎麼想的？
憑什麼這麼可愛的松鼠要給別人當娘子？
這只松鼠是自己的，不能給別人當娘子。
如果她永遠是松鼠，就不會嫁人了。
"阿灑，你為什麼要嫁給檸生？"
"嗯...不知道，因為他說要娶我吧..."
"你想跟我離開長白山，到我家去看看嗎？那裡有一片黑色的海，海上有很多銀光閃閃的星星。"
...
往事像是在重演，天夜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就這麼看著劉颯颯，看著這個因為自己遍體鱗傷的女孩，心中咒罵自己是最該下地獄的那個。
不是已經決定放她遠走高飛嗎？
不是已經決心要讓她過上平凡又幸福的生活嗎？
不是已經暗暗發過誓再去打擾她自己就會被雷劈的嗎？
為什麼一聽到她和檸生離開了就像瘋子一樣地追了過來？
究竟自己是要自私到什麼地步才罷休？
究竟是要折磨她到什麼地步才肯放手？
"劉姑娘——颯颯姑娘——"
遠處傳來檸生的聲音，打破了兩人對峙的沉默。
劉颯颯用衣袖粗魯地抹了抹眼淚，不安地著看著天夜，"要走也要和人家告個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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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颯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沒出息，這個男人這麼討厭，自己還要看他的臉色。
見天夜沒有表明態度，劉颯颯也不想再顧忌他，衝著檸生的方位喊了一聲，"這裡！"
檸生聽聲辨位，立刻移動過來，臉上的歡喜之色在見到劉颯颯身邊的天夜時頓時消失無蹤。
是好幾個月前在返影橋邊見到的那個大妖怪。
是劉颯颯講過的，在好幾百年前把阿灑拐走的那個大妖怪。
見兩個男人互相看著不說話，劉颯颯給他們介紹著："這個是天夜，這個是檸生。"
兩個男人繼續沉默不語。
"檸生啊，"劉颯颯咳嗽了一聲，"我得跟天夜去辦點事，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那個...你說的那壇野葡萄酒給我留著，等我回來..."
"她不會回來了。"天夜忽然對檸生冷冷說道。
劉颯颯尷尬地瞪了天夜一眼，對檸生道："他開玩笑的，別理他。"
檸生沒有說話，看著劉颯颯的眼中是滿滿的疼惜和不忍。
天夜看到檸生看劉颯颯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佔有似的拉起劉颯颯的手腕，"我們該走了。"
"你幹嘛？這兒還沒說完呢！"劉颯颯被他拉了個踉蹌。
"等一下。"檸生終於說話。
天夜將劉颯颯拉到自己身邊，示威似的看著檸生。
"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無法傷害到你，我也沒辦法阻止你帶劉姑娘離開，"檸生的眼中充滿了痛苦和堅毅，"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再像傷害阿灑一樣傷害劉姑娘，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會為她們報仇。"
天夜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沒有言語，拉著劉颯颯的手轉身就走。
對面這個強大的妖怪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檸生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在後面喊道："如果不是阿灑用自己的修為來救你，她就不會失掉人形，我們也早已成親，如今便是兒女成群了。你若有點良心，就不要再傷害劉姑娘！"
劉颯颯一邊小跑著跟著天夜，一邊回頭對檸生喊道："別想那有的沒的...只管把那野葡萄酒給我留好...我不定哪天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