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金花園的清歡閣雅間的房門大開著,門外有穿著輕絲薄紗的曼妙女子在輕歌曼舞。
高階脂粉的香氣雖然並不濃郁,樂曲也很清雅,但依舊透著歡場的奢靡。
許多年沒有見過這種場景了,如今身處其中覺得有些陌生。
"天夜王子算是找對人了,"疏樓夫人端起手中的茶盞,輕輕吹了吹水中的嫩綠茶葉,"咱們家雖然法力低微,但是能從浮玉森林走出來,在中陸佔得一席之地,靠的卻是人脈和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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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夜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鬆開,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說句不吉利的話,"疏樓夫人見他不語,有點抱歉似的笑起來,"就算你家小王子已經沒了,我們也能知道他是在陰間的忘川河還是在白銀沙漠的無妄鬼城。"
"夫人直接去尋他的下落便可,不用擔心賞金。"
天夜將視線轉到雙開的門外正在曼舞的舞姬身上,那身段如柔蛇軟浪,卻平白地在人心裡掀起一陣膩煩。
"賞金?"疏樓夫人有些驚訝,隨即失笑:"王子知道金錢對摩由邏族來說再多也是極缺的,但是和天魔族的王子做生意要賞金,卻真真是個笑話了。"
將視線再次轉回來,看著疏樓夫人似笑非笑的臉,不由地嘆了口氣,"夫人想要在下做什麼?"
和這些活了上萬年的老妖精們打交道是最令人厭惡的事,即便面前茶盞裡漂浮著上等的碧翠貞珞葉子,也一樣引不起他的好心情。
"天夜王子真是聰明人,"疏樓夫人笑魘如花,隨後臉上出現了一些恨色,"月城往東的迷離海上,有個自在島,島上住了一窩海盜,大多數都是捉妖師一族通緝的流竄犯。島主胡桃是他們的頭目,經常帶人來月城惹是生非,破壞我的生意,海上搶我的船,陸路搶我的車,實在是牽扯了我很大的精力。如果王子能幫我除去大患,我便能一心一意地幫王子找人了。"
天夜的身子向前稍微挺直傾斜,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眼中露出陰桀之色,"你居然讓天魔族的皇族王子替你去抓盜賊?"
疏樓夫人愣了一下,捏著茶盞的手一緊,但很快鎮定下來,擠出一臉變形的笑容,"憑王子的尊貴身份和手段,完全可以自己把小王子從中陸找出來,但那是多少年之後的事,就不清楚了,如果王子不樂意這樁交易,門,就在旁邊。"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最終天夜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明所以的笑容。
凝固的空氣好像又融化了。
疏樓夫人剛要鬆口氣,卻見對面的男人霸氣十足地向門外猛一甩手,頓時,冰屑滿天,透明纖細的冰芒包裹住清歡閣最負盛名的四名舞姬,將她們凍成冰雕。
外面亂成一團,人們驚呼亂竄。
"我同意這樁生意,"對面傳來冷冰冰的聲音,疏樓夫人將視線轉回,見天夜已經起身,傲慢地俯視著她,"但是你要記住,在我將海盜的事情擺平之時,如果你們還沒有幫我找到我弟弟,"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外面,忽然露出邪惡的冷笑,"邀金花園會變成冰雕花園。"
...
冰玉一直跪守在門口,天夜出門的時候,看都沒看她一眼,她慢慢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天夜離開的方向,那一襲雪青色的衣衫,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拐彎處。
等天魔族王子充滿戾氣地離開之後,她小心翼翼地來到疏樓夫人身邊。
"夫人..."
疏樓夫人身體鬆軟下來,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但很快就直起身子,望著天夜離開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絲倔強的得意。
"沒有摩由邏族不知道的事,就算你明天就把胡桃的人頭給我帶來,我也一樣可以給你一個驚喜!"
...
天井外面已經是繁星滿天,以前在城市森林裡從來看不見這樣的星空,儘管只有天井這一小塊深邃的寶石藍色,熠熠生輝的星光也讓人很是滿足了。
天井上應該是設定了某種封印或者結界,因為有時會看到小飛鳥,路過或是想落在房簷上歇腳的時候,會被某種看不到的東西彈開。
這樣也好,這樣的話雨水就不會落下來了吧?
像是安裝了透明的玻璃,如果能防紫外線就更好了。
豪華陽光房,好奢華,好魔幻。
深深地嘆口氣,劉颯颯躺在天井下水池旁的茵茵綠草地上換了個姿勢。
已經美滋滋地躺了快一個多小時了,沒有手錶,只能估計時間,現在應該是半夜了吧?
那個死變態還沒回來。
吃剩下的飯菜還在遠處的木榻上擺著,是故意留著殘羹剩飯不收拾的,想著噁心他一下,可惜他還不回家。
不回家更好。
剛才把這棟超級大別墅的每個房間都溜達了一圈,居然沒有一間房是上鎖的,真是一點神秘感都沒有。
一樓有浴池和廚房,還有接待客廳,角落裡雖然也有兩間房裡有床,但是,樓下一般不都是女傭房嗎?
切!才不要睡樓下女傭房。
二樓倒是有很多臥室,但是只有兩間房是最大的,一間是天夜換衣服的那個房間,是坐北朝南的正房,另外一間在這間房的對面,就在隔著天井的正對面,和天夜的房間同樣大小,但是是空的,沒有床和傢俱。
而其他的房間雖然也不小,但是都沒這兩間大。
翻身從草地上站起來,劉颯颯拍拍屁股上了樓。
推門進入到天夜的房間裡,繞過屏風,有一張大床擺在房間裡側,床帳和被褥都是雪青色。
這顏色一看就是屬於禁慾派的變態用的,這麼說好像很過分,但是...反正別人用著就正常,他用著就是變態。
可能是因為他是殺身仇人的緣故吧,所以看他什麼都不順眼。
開啟房間角落裡的大木箱子,上面放了幾件衣裳,往下翻了翻,底下裝著替換的被褥,於是拿出來,放到箱子頂上。
把床上的被子褥子卷起來,因為太大,所以卷得比較辛苦,但最終還是卷好了,抱著繞過屏風,邁過門檻,走出房門,使勁兒將被褥卷兒從樓上丟了下去。
叫你殺我!老孃打不過你,也得膩歪死你!
被褥卷兒在空中散開,應該很快掉落在地才對,可是卻在半空中停下了。
晃晃悠悠地暫停著,從樓廊上探身望下去,好像下面站了個人。
天夜剛一進來,就覺得頭上落下東西來,意念轉動,將那東西停在半空中,不料床單的一角因為過長,還是落到了他的額頭上,飄飄欲墜,在他眼前晃來晃去。